已經(jīng)沾了泥濘沒法再穿，鄭碩的洗手間又沒放睡衣睡袍之類的，他只能在腰間裹著條還算干凈的浴巾走出來，尷尬的和鄭碩對視著。

“你……有沒有衣服可以借我?！背逃X得這是他這輩子說的最讓他無地自容的話，特別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因此他的臉紅的又快要滴出血來，肌膚因為剛剛發(fā)泄過又沖了熱水澡而透著健康紅潤的氣色。沒有完全擦干的水珠順著光潔的肩頸滑下，一路勾勒著線條緊致的肌膚，看的鄭碩目不轉(zhuǎn)睛，居然覺得喉嚨一陣發(fā)緊。

楚晏也意識到鄭碩的視線不對勁，他咳了一聲，鄭碩趕緊移開目光，走到臥室打開衣櫥讓他隨便挑。

楚晏彎著腰挑了件T恤和運動褲，他并沒有刻意，但這個彎腰的姿勢卻把他腰部以下的曲線凸出的異常明顯，鄭碩站在他身后，恰巧又把這一幕盡收眼底，看的胸腔中又是一熱，感覺鼻子又開始癢了。

楚晏聽到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回頭發(fā)現(xiàn)鄭碩居然用跑的沖向了廚房。他莫名其妙卻又不好問怎么了，畢竟現(xiàn)在全身光著，得先穿好衣服再說。

兩人就這樣一個霸占廚房一個霸占臥室，直到楚晏穿好衣服走到廚房，鄭碩才肯把臉從水龍頭下伸出來。

“今晚多謝你……我先走了。”楚晏尷尬的說道，眼睫低垂著并不看向鄭碩。他也不知怎么了，總覺得現(xiàn)在的氣氛特別尷尬，尷尬的讓他根本沒法去看鄭碩的眼睛。

“你要走？去哪？”鄭碩一把抹掉臉上的水珠，遞給他一瓶剛剛微波過的牛奶。楚晏猶豫著接過來卻沒有打開，只是用雙手握住那瓶牛奶，似乎在汲取著指尖的溫度。

“回家?！彼f道。鄭碩停頓了一會，忽然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語氣恢復了往常的鎮(zhèn)定：“別急著走，把今晚的事情跟我說一說。至少我要知道你為什么又不顧自己的安危亂來?！?/br>
第四十章

楚晏和鄭碩坐在客廳寬大的布藝沙發(fā)上，一人占一邊，中間空了兩個位置。

鄭碩翹著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眼角余光不斷打量著楚晏。楚晏則用手肘撐著膝蓋，雙手抱著那瓶溫牛奶，眉眼低垂，好幾次都沉沉的閉上了眼。

今晚折騰到了現(xiàn)在終于可以緩口氣了，身體像是跟他抗議一樣，每一塊肌rou都又酸又痛，此刻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客廳的時鐘滴答的轉(zhuǎn)著，機械的聲音周而復始，就像催眠樂刺激著彼此的神經(jīng)。鄭碩也疲倦的捏了捏眉心：“餓不餓？我煮餃子給你吃。”

楚晏本來都昏昏欲睡了，結(jié)果在聽到這話后又清醒了，他困倦的看向鄭碩，細長的桃花眼中沒了往日的神采，反而多了一分脆弱和乖順。鄭碩被這么一看，心里又莫名的泛起了酸澀的感覺，但他還是走到冰箱邊上拿出一包水餃，又從上層拿了兩個雞蛋，這才轉(zhuǎn)身看著楚晏：“白菜豬rou陷的可以吧？你吃雞蛋嗎？”

楚晏的唇張了張，半天才搖搖頭：“可以?！?/br>
“先靠著休息吧，如果覺得實在累就去我床上躺一下，煮好了我叫你。”鄭碩隨手一指主臥，接著便進廚房忙碌了。楚晏疑惑的看了眼他的背影，不懂他這是折騰的哪出？

不是要問今晚發(fā)生的事嗎？怎么什么都不說先研究吃的了？

不過鄭碩這樣卻讓他松了口氣，剛才他還在苦惱著該怎么說，畢竟這會兒實在太累了，腦子都有些轉(zhuǎn)不動了。

他把牛奶放在茶幾上，頭一歪就倒進了沙發(fā)里。柔軟的椅背將他包裹住，他舒服的打了個哈欠，眼角泛出一抹淚花?；璩恋乃庠俅蜗矶鴣?，他勉強撐著眼皮打量這陌生的家。裝修是冷色調(diào)的北歐風，就連家具都是清一色的白和灰，而且沒什么多余的擺設，看得出這屋子的主人平時沒有居家打理的習慣。

其實鄭碩的母親是買過不少擺件的，但一一被鄭碩退回去了。他喜歡簡簡單單的，不喜歡家里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他那堆滿雜物的次臥和鎖著的書房卻是常年如一日的凌亂，就連他母親整理起來都不能隨便動。

楚晏和周公對抗著，耳畔聽著鄭碩在廚房忙碌的聲音，鼻尖傳來了淡淡的食物香氣，這種陌生又安寧的感覺讓他恍惚記起了小時候。那時候他家也是這種裝修風格，那時候家里每天都有父母親，那時候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靠在沙發(fā)上玩游戲機，然后被父親催促著趕緊去寫作業(yè)。母親總會笑著跟父親打馬虎眼，讓他可以有多一些的時間放松。

鄭碩剛煎好太陽蛋，正想出來問楚晏要放醬油還是放黑椒醬，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楚晏倒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濕漉漉的頭發(fā)也沒擦干，把沙發(fā)的墊子都浸濕了一塊。他皺著眉，這樣睡很容易著涼頭疼的。可是看楚晏才短短幾分鐘就睡得很沉的模樣，他又不忍心叫醒。

想了想他還是坐了下來，小心的把楚晏的頭抬起來放在自己大腿上，拿起茶幾上的紙巾開始順著頭發(fā)吸水。

廚房的抽油煙機傳來輕微的嗡鳴，鍋里燒開的水一直滾著，旁邊已經(jīng)有些化凍的水餃卻沒有來得及下鍋。鄭碩低著頭，指尖均勻的按著，沒一會茶幾上就堆起了一小摞用過的紙巾。

楚晏似乎在做什么夢，即便鄭碩的動作很輕了，他還是有些不安穩(wěn)的動了動，嘴里發(fā)出不知是什么的囈語。鄭碩凝神聽了一會，忽然沉下眼眉，手上的動作也變得像千斤重那么困難了。

楚晏真的在做夢，他夢到枕在母親的腿上，母親用棉簽幫他掏耳朵。那種感覺真的很舒服，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都沒有體會過了，所以他慵懶的發(fā)出了嚶嚀，還撒嬌的叫著“媽”。

鄭碩看著楚晏在睡夢中浮現(xiàn)的笑臉，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單純和安寧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這樣的楚晏太陌生，就像撕開了重重的偽裝，終于看到藏在最深處的那個孩子。先前那種陌生的酸楚感又一次撞上了胸口，鄭碩的呼吸都有些沉重了，指尖放在了楚晏眉心處，稍微用點力按摩著，沒一會楚晏就舒服的發(fā)出了一聲嘆息。

鄭碩有些恍神的看著腿上的人，忽然覺得這樣的楚晏雖然陌生，卻真實的讓他無法移開目光。也許楚晏之所以會那么偏激和執(zhí)著，不管不顧的也要查下去，可能當年的案子真的有什么遺漏的隱情吧。

鄭碩看著楚晏微微上揚的嘴角，他平時就喜歡若有似無的笑，那雙漂亮的眼睛多數(shù)時候都是用來算計的。也許他并不是真的想做那些危險的事，也許他只是真的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又過不去那個坎。

鄭碩閉上了眼，又想起劉局那天和他說的話；“林晏后來一直問我他是不是做錯了。當時我還年輕，一心只想著破案，把這些毒販繩之以法，免得他們再出去害人。我確實沒有仔細的想過林晏為什么會不斷問我這個問題，他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