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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你什么時候要用?”李真強說:“一周之內(nèi)必須做出成品?!?/br>譚碩想了想說:“三天后我給你一版小樣,你留一天時間讓我修改。”譚碩想著自己用三天時間趕出小樣,第四天根據(jù)委約方提出的修改意見對小樣進行修改并定稿,第五天錄音,由李真強完成后期制作,第六天則是留給李真強的修改時間,第七天將成品交給委約方。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這段音樂在一周之內(nèi)是可以完成的。“好好好,那你趕快寫!快快!放下電話就去寫!”李真強也明白譚碩對時間的計算,連聲催促著。譚碩掛上電話,打開電腦,靠在轉(zhuǎn)椅上對著書柜出神。時間很緊,他也想立刻開始寫,可是靈感不是自來水,擰開水龍頭就往外流,才一個電話的工夫,怎么可能就構(gòu)思出一段六分鐘的音樂呢?秦海鷗雖沒聽見李真強說了些什么,但從譚碩所說的也能聽出他要寫東西,合上書站起來:“你忙吧,我先回去了?!?/br>譚碩聞言點了點頭,秦海鷗便下樓離開了米粉店。這時已是下午,時候不晚不早,天氣又熱,秦海鷗無心繼續(xù)看書,便出門往鎮(zhèn)上來。他先去趙非那里看了看,見趙非店里有客人,又來到納蘭錦的茶葉店。納蘭錦在店里為一位顧客包裝茶具,阿四也坐在里面。秦海鷗隔著玻璃和阿四打了招呼,見納蘭錦忙著,正準備離開,納蘭錦卻已經(jīng)看見了他,推開店門把他叫?。骸扒卮蟾纾M來坐坐呀!”秦海鷗見店里已經(jīng)有些擁擠,便在外面等著,直到那顧客離開了,這才上前問道:“你忙嗎?會不會影響你做生意?”納蘭錦把他讓進屋來,關(guān)上店門:“有什么要緊,這個人不也在這兒坐了一下午了?”她說的自然是阿四。秦海鷗笑了笑,在阿四旁邊坐下來,納蘭錦便給他倒茶:“外面很熱吧?”“還好?!鼻睾zt接過茶啜了一口。他剛才在外面站著等,確實被烤得很熱,但這時茶葉店里有空調(diào),溫度適宜,又有茶香和熏香的味道,聞著讓人舒心,一身的熱氣很快就散了個干凈。平常他來這里喝茶時,納蘭錦都會給他用一只青色的汝瓷碗,但今天納蘭錦給他的卻是一個白瓷碗,白釉襯著淺碧色的茶湯顯得格外清爽,捧在手里仿佛不是一碗熱茶而是冰飲。秦海鷗見她想得如此細致入微,便將手指輕敲了敲茶碗的邊沿道:“謝謝。”納蘭錦會意地笑笑,秦海鷗見她身旁放著古琴,又問:“你在彈琴嗎?”納蘭錦道:“上午彈了一會兒?!?/br>秦海鷗還想再問,卻聽阿四突然道:“是在練那首新曲子嗎?練得怎么樣了?能不能彈給我聽聽?”納蘭錦搖頭:“上周才學的曲子,你說能練成什么樣?我可不彈,省得讓人笑話?!?/br>秦海鷗認真道:“沒有人會笑話你的。我也很想聽一聽?!?/br>納蘭錦轉(zhuǎn)眼看看他,眼里閃著笑意,想了想道:“好吧,那我就硬著頭皮彈一彈,你們也勉為其難地聽一聽吧!”她說著便將茶桌上的用具統(tǒng)統(tǒng)收起,然后將桌面仔細擦凈。這里的店面太小,容不下兩張桌子,因此她特意選了這張茶桌,平時擺放茶具,練琴時又可當琴桌使用。她將桌子收拾好后,便將古琴置于面前,垂眼靜思片刻,上手彈了起來。只聽她一邊彈著一邊隨琴聲低吟道:殘雪凝輝冷畫屏落梅橫笛已三更更無人處月朧明她的聲音本就悅耳,此刻和著琴聲更顯動人。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里憶平生她將這一闕詞念完,琴聲便也停了,收手笑道:“這詞本來應該用唱的,但是我唱不好,只好破罐子破摔?!?/br>阿四道:“你念得很好??!琴也彈得好,深得納蘭容若的精髓,很有凄清孤獨的味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秦海鷗就忍不住將微微詫異的目光投向了他。秦海鷗并不了解古琴的演奏,他只能通過琴聲和納蘭錦的聲音來判斷音樂所傳達的情緒和演奏者的狀態(tài)。剛才納蘭錦在彈琴時,有好幾處琴聲都帶著明顯的滯澀感,這可能是由于她對曲子還不夠熟悉的緣故。不僅如此,那琴聲的情緒和吟誦的味道似乎也與詞意不符,雖然納蘭錦已經(jīng)努力在向詞的意境靠攏,但在秦海鷗聽來,她的這種努力非常勉強,其結(jié)果非但不怎么凄清,反倒產(chǎn)生了一點反效果。秦海鷗很好奇阿四是如何得出上述結(jié)論的,又心想或許是自己聽錯了,便將目光轉(zhuǎn)向納蘭錦,想聽聽她怎么說。納蘭錦聽阿四說完,只是笑著不說話,先將古琴收起來,又將茶具逐一擺上,轉(zhuǎn)身拿茶壺的時候,飛快地看了秦海鷗一眼。秦海鷗本來還在納悶,忽然被她一眼看過來,心里頓時就明白了。納蘭錦的這一眼里很有些偷著樂的意思,她是在笑阿四明明沒有聽懂,卻還一個勁兒地夸她。秦海鷗知道了自己的感覺沒有錯,又見阿四的表情很認真,便沒有開口,只是低頭喝茶。阿四見納蘭錦對自己的評價沒有反應,屋里也沒人說話,覺得有點尷尬,站起來道:“你們玩吧,我還有事,先走了?!?/br>納蘭錦笑道:“你也該走了,這一下午喝掉我多少茶!”她這句本是玩笑話,不料阿四的臉竟沉了沉,轉(zhuǎn)身就往外走。秦海鷗坐在他旁邊,沒能看清他起身后的表情,見他這就要走,忙對著他的背影說了聲“再見”。阿四置若罔聞,推開門快步走了出去。納蘭錦望著阿四的身影消失在窗外,思索了片刻才又開口:“秦大哥,我好像惹到他了?!?/br>“嗯?”秦海鷗不知她這話從何說起,十分不解。可是納蘭錦卻沒有將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她回頭看向秦海鷗,臉上又露出了笑容:“秦大哥,你來說說看,我彈得怎么樣?”秦海鷗想了想,委婉地道:“你好像并沒有什么傷心事?!?/br>納蘭錦哈哈一笑:“被你發(fā)現(xiàn)了!你是怎么聽出來的?”秦海鷗實話實說:“憑感覺?!?/br>納蘭錦笑道:“我不是惆悵客,也沒有淚縱橫,叫我如何斷腸聲里憶平生??!”秦海鷗也笑了:“你如果心里面高興,就不要勉強自己去彈難過的曲子?!?/br>納蘭錦不平:“這可不能怨我,是你們非要我彈的!本來阿四說說也就罷了,誰知連你也跟著起哄!現(xiàn)在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了?”秦海鷗回憶了一下,確實如此,便道:“是我不對?!?/br>納蘭錦沒想到他認錯認得這樣干脆,著實愣了一愣,才又想起來問:“秦大哥,為什么你的感覺總是這么準確?”以前秦海鷗來茶葉店喝茶時,曾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