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哪里有娘這么說的。”

    季冉氏撇撇嘴：“人心隔肚皮，別人搶不搶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不能委屈了你。你若是不高興，這女先生請了做什么？就咱們府上那個曾娘子，別以為我不知道，見天兒刺咱們府上幾個小娘子呢！三夫人和四夫人真能忍，若是我，早辭退她了?！?/br>
    說話間就到了明軒堂。

    文娘子已經(jīng)等著了，她穿著素凈的馬面裙，發(fā)髻也干凈利落，就是這輩子吃了太多的苦，看起來臉上有些苦相。

    季冉氏同文娘子說了些場面話，看著季箬給文娘子敬了茶，吩咐明軒堂的下人盡心伺候之后，就帶著臨春離開了。

    季箬此刻已經(jīng)落座，季冉氏走了之后，文娘子忽然神情嚴(yán)厲道：“站好?！?/br>
    季箬不明所以，卻還是起身站好，甚至帶著笑容問候了一句：“先生好?！?/br>
    文娘子打量了她一圈，忽然問道：“你就是季家那個在仙隱寺養(yǎng)了十五年的小娘子？”

    季箬臉上的笑容有些僵：“回先生的話，是?！?/br>
    文娘子又問：“你以后要做皇后娘娘？”

    季箬臉上的笑容徹底收了起來：“回先生的話，皇家的事情，我一個尋常小娘子，不敢說。”

    季相的千金都不敢說，你一個教導(dǎo)小娘子的女先生敢說？

    文娘子感受到了季箬話里面的強硬，有些不虞，可季箬的話沒有絲毫錯處，她找不到由頭指責(zé)季箬，只好不再提這件事，讓季箬坐下，開始上課。

    因為季箬的字不好，這第一堂課便是教季箬習(xí)字。

    文娘子看著季箬用的傳二王執(zhí)筆法，忽然問道：“怎么不習(xí)簪花小楷？”

    季箬回道：“在寺廟的時候，學(xué)的就是傳二王執(zhí)筆法?！?/br>
    文娘子眼里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她覺得季箬筆法生疏，這拔鐙法一看就不是常寫的，她一定會另外一種字體。

    于是她試探道：“如今用拔鐙法的人很少，倒是一些古畫上的題詞能看到前人使用，你的拔鐙法跟誰學(xué)的？”

    說完不等季箬回答，就又補充了一句：“皇宮中有一幅夜宴圖，是先父獻(xiàn)上去的，上面的字好極了，你這個若是練好了，倒跟那畫上的筆墨很相似。”

    季箬心里咯噔一跳，她聽出了文娘子的試探。

    她早知道自己的字跡會惹來麻煩，所以故意換了往日不常用的，沒想到還是這么早引起了別人的懷疑試探，更沒想到的是，試探她的人，居然是季相給她請的女先生。

    要試探她的是文娘子本人，還是季陵指使，或者是別的什么人指使？

    第三十六章 一朝清醒愧意生

    季箬沒有接文娘子的話，只道：“我娘說我書法尚可，只是缺乏練習(xí)，先生先看我寫一篇？”

    文靜秋有些不甘，可對方到底是季相的千金，不好在一個問題上糾纏，只好作罷。

    季箬一共練了兩個時辰的字，文靜秋才讓她停下來，教她算術(shù)。

    午膳之后，文靜秋和季箬都沒有午睡，繼續(xù)上課。

    三夫人打聽到了之后，去四房串門，對四夫人道：“那文娘子本來就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又這么用心的教導(dǎo)五娘子，只怕是大房囑咐了她要培養(yǎng)一個皇后娘娘出來。”

    四夫人皺了皺眉，問道：“三嫂有什么好法子？”

    “我若是有法子，又來找你做甚！”三夫人道，“這兩日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那季箬不回來，皇后娘娘多半在姝姐兒和毓姐兒中間選，如今她回來了，優(yōu)勢比咱們兩房加起來還要多，咱們再不聯(lián)合起來，只怕就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了?！?/br>
    三夫人進(jìn)門的時候就屏退了下人，所以四夫人說話也比平時少了兩分顧忌，她驚訝的看著三夫人：“三嫂，你這話是怎么說的？皇后娘娘的位置只有一個，咱們要怎么聯(lián)合起來？”

    三夫人道：“皇后娘娘只有一個，可沒有誰規(guī)定過咱們季家只能出一個皇后娘娘不能再出一個貴妃娘娘？”

    季箬從此跟著文娘子學(xué)習(xí)，季冉氏怕她累壞了，每隔三日讓她休息一日。除了第一日說話多有試探，文娘子也沒再找過季箬麻煩，教導(dǎo)得頗為用心。季箬便什么也沒說，好好的跟著文娘子學(xué)了起來。

    隨著每日扎針，大老夫人的精神越來越好起來。等到了第七日，收針之后，大老夫人盯了季冉氏和季箬半晌，嘆息一聲，自己一個人在臥室待了半天。

    季冉氏比起擔(dān)心，更多的就是高興。

    等到下午，季箬從文娘子那里下了課，就被叫到了常福院。

    大老夫人坐在常福院的小花園里面隔著錦帕捏著一條小魚干逗貓，她穿著跟以前一樣的講究，神態(tài)跟以前一樣的慈祥，就是眼神要清明了許多。

    季箬到了小花園，大老夫人對她招了招手，她就快步過去請了安。

    大老夫人把小魚干丟在地上，雪團(tuán)兒立馬毫無形象的撕咬起來。祖孫二人都盯著雪團(tuán)兒出神，一個在組織語言，一個在猜測另一個要說什么。

    其實扎第三次針的時候，大老夫人糊涂的時間就開始變少了，之后每針灸一次，她腦子里的迷霧就被掃去一層，今日，她腦子里最后一層迷霧被清掃干凈了。

    這時候的大老夫人，自然不會再以為季箬給她把脈施針是在鬧著玩。

    雪團(tuán)兒撕咬著，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它停下動作，先是看了看大老夫人，然后看了看季箬。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季箬之前帶珍珠給它玩的事情來了，居然叼著小魚干放在了季箬的面前，還用貓爪子點了點地。

    “它這是要送給我嗎？”季箬吃驚。

    大老夫人終于開口：“每一只貓，名字都叫雪團(tuán)兒，這些年我時而糊涂時而清醒，這是第幾個雪團(tuán)兒，早已經(jīng)不記得了?！?/br>
    “第十三個。”季箬想起季冉氏之前跟她說過的話，趕緊道。

    “第十三個了??！”大老夫人有些感慨，“這些貓跟著我，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br>
    十三個貓，有十二個是替大老夫人去死的。季箬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她在十二樓接觸人的事情并不算多，不是很清楚這種時候應(yīng)該怎么安慰人。

    大老夫人接著又道：“貓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人又何嘗不是呢！秋霜嫁到季家這些年，我這個既做姑母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