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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起那明顯還在發(fā)愣的李焱,大喊一聲:“跑啊——”跑路這事講究的是體力,但楊衍書這種小白臉向來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讓他拿著把扇子微步凌波叫風情萬種,叫他跑一千米兩千米甚至三千米的話……那差不多就是趴在地上喘氣的野狗。李焱明顯比他長于鍛煉,所以之前分明是楊衍書拉著他跑,后來就變成了李焱拽著他費力地向前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四處都沒了人,那可憐的小侍在后面一面跑一面氣喘吁吁地叫:“六爺……沒人在追咱們了……您可慢點……仔細別摔了……”前面兩個人聽了這話,立刻停了下來,扭頭一看,咦?人呢?再低頭一看,哦,跑得太急分心叫人結(jié)果被塊石頭崴了腳站不起來,正趴在地上捶地哭呢,見兩人都看著他,只能抬起頭:“六爺,等我再疼會就好了。”楊衍書站都站不穩(wěn),只能靠在一株楊樹邊歇氣,一手卻還死死拉著李焱不放,李焱這才有空檔看這人長了個什么樣:只見楊衍書目光微散,長睫如羽,另一只手在面前扇了扇,臉上紅通通的一片,一縷頭發(fā)散了下來,在臉側(cè)輕輕晃蕩。李焱瞧著瞧著,自己倒覺得臉紅心跳起來,被他握住的掌心也燙得不像樣,覺得松開不是,繼續(xù)握著也不是,訥訥地不知道說什么好——自小時候也不知見過了多少美人,這樣的絕色卻還是第一次見。楊衍書歇了半杯茶的功夫,終于松開了兩個人汗涔涔的手,開了尊口:“喂,你怎么回事啊?跑到那地方去?”李焱也正后悔:“我原以為那是觀光地……”當今皇上大興旅游創(chuàng)匯,增加國庫收入,這杭城邊一座小山都挖出了無數(shù)典故搞成了國家三級風景區(qū),來了杭城三日就在導游的忽悠下,從這個山頭跑向另一個山頭,今天實在是跑膩歪了打算自個隨便走走,結(jié)果沒想到卻遇到這種事。楊衍書鄙夷地斜眼,什么“賣身一條街”,估計十個有九個見了都以為那是花街吧;要知道從古至今只有他這樣堂堂正正的人啊,才能經(jīng)受美色的考驗……不好意思跑題了。他柔聲道:“李公子,為了你,我身上最后的盤纏都用盡了,你不覺得我很偉大么?”最后一文錢正是所謂的傍身財啊,雖然半根冰糖葫蘆都買不著,但是好歹安心,如今卻為了只見一面的人給丟了,楊衍書非常痛心。李焱點點頭。楊衍書的眼神陡然一變,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李焱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覺得眼前一花,人就軟倒了下去。楊衍書蹲下身,從他腰間摸出所有的銀票和十幾兩碎銀以及兩顆金豆子。“你……你是打劫的?”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把自己打劫完,李焱卻動彈不得,小梁子仍在后面崴了腳爬不起來,己方戰(zhàn)斗力基本為零。楊衍書面無表情,耐心糾正:“這叫江湖救急?!彼麖膩矶疾皇菈娜?,只是最近日子不太好過罷了。摸掉了李焱身上所有的銀兩,楊衍書站起來要走,突然見他脖子上掛了半只玉蝶,仔細看了幾眼,覺得好奇,這人衣衫華貴,身上帶這么多銀子,非富即貴,可這玉蝶用料做工都是尋常,并不值當幾個錢。他伸手摘了下來,李焱急道:“拿了我的銀子,這樣的東西你也要?根本不值幾個錢。”楊衍書笑了兩聲:“既然不值幾個錢,你急什么?依我看這東西比我手上拿的所有東西都值錢。”說完就把這半只玉蝶拿走了,走了兩步又走回來,仍蹲在他面前,柔聲笑道:“我可沒搶你的東西,這都是借的,下次見了就還你。”李焱眼睜睜地看他離開,一直趴在地上直到小梁子一瘸一拐地過來要扶他。小梁子看著他主子的慘樣,頓時眼淚鼻涕連著口:“王爺……這可怎么辦?”李焱灰頭土臉,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涼、拌!”扶著倒霉的主子坐起來,小梁子看著楊衍書走的方向,道:“也不知道這是個什么人,有些眼熟。”李焱想想,還真是有點眼熟;小梁子又想了想,笑道:“我想起來了,他倒有點像楊大人的模樣?!?/br>李焱板著臉道:“我看他像蘇貴妃養(yǎng)的那只貓?!?/br>宮里人人都知道蘇貴妃有只愛貓叫“小玉串兒”,都說狗仗人勢,如今貓也不差什么;這貓橫行霸道得厲害,真敢把自己當老虎使,時常冷不丁地從角落里跳出來,伸出爪子往你身上一撓,多少宮人都吃過苦頭,也只敢怒不敢言。好在小梁子身上還有點銀子,到了人略多的地方雇了兩頂轎子,直往杭州知府的官宅里去了。后面的事兒不用說,還沒來得及大發(fā)雷霆叫人把那個該死的劫匪給抓回來千刀萬剮,李焱自個就被五花大綁帶回了京城。現(xiàn)在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李焱用眼神把楊衍書千刀萬剮了一百遍,突然想起了頂要緊的一樣東西,便道:“把我的東西還給我?!?/br>楊衍書身邊的灰衣少年要說話,楊衍書擺擺手,笑道:“活像我說了不還給你一樣?!彼f話的聲音輕柔低緩,尋常人聽了骨頭都要酥軟,就連李焱也心頭一顫,才想起來自己連這人的名姓也不知道。卻聽楊衍書道:“雖然聽起來怪怪的,還是要多謝你當日出手相助,今天恰好遇見,我先請你喝一杯酒可好?”他臉皮厚如城墻,說謊不打草稿,但李焱卻不覺得有多厭惡,只是狐疑地看著他;楊衍書的表情很認真,不像是有什么陰謀的樣子,心想反正也到了這船上,他便點了點頭。灰衣的少年聽了楊衍書吩咐了幾句,自去打點,沒過片刻,便來請他們到芍藥廳去坐著,李焱見此處雖不大,卻也布置得堂皇富貴;有人送了酒來,楊衍書親自斟了一杯遞與他,李焱抿了一小口,道:“女兒紅?!?/br>歷朝歷代佳釀都多,不可勝數(shù),李焱活了一十五年,最喜歡的便是女兒紅,愛這酒琥珀顏色,甜酸苦辛澀諸味俱全。灰衣的少年又進來,手上一疊銀票,楊衍書道:“青鈞?!鼻噔x果然把銀票交到了小梁子的手上,數(shù)一數(shù),跟當日的楊衍書拿走的數(shù)目無差;然后楊衍書從袖籠里取出那半塊玉蝶,放到桌上。李焱只覺得這人奇怪,做的事也奇怪。楊衍書眼波流轉(zhuǎn),自斟了一杯,慢慢地喝了,動作似是不經(jīng)意,卻極好看,李焱又看得癡了。喝完了一杯,楊衍書突然嘴角一彎:“李公子,今天真巧啊?!?/br>李焱喝著酒,不在意地應和了一聲:“是很巧啊?!?/br>楊衍書微笑:“六王爺,你看咱們在杭州城一起賣身;如今在京城又一起來嫖X,緣分真TM圓啊?!?/br>李焱嘴里的酒立時噴到了桌上,臉色黑成了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