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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焱道:“你想講,我就聽。”楊衍書道:“你容我想想,我活過的日子太長,不去回想往事,突然叫我說給你聽,我還不知道從哪里講呢……”想了半天,他笑道:“那也好,講講最近幾百年的事算了——”楊衍書是鳳凰之子,真身乃是孔雀,驚才絕艷,天上地下無人不知,最喜云游四海,結(jié)交的人物都奇奇怪怪。愛慕他的,是妖怪也好,仙人也好,他都不放在心上,天底下唯他自己歡樂要緊,只將別的當(dāng)作腳下的泥,踩過了便忘——沒辦法,一個人要活得長,開心的事也好,不開心的事也罷,如若事事牽掛,那該有多累?也不知道那一年的是為了什么,聽說靈山上有奇樹異果,是別處見不到的,于是上山去,結(jié)果上去一看,媽的,旅游業(yè)宣傳害死人,什么奇樹啊,爛木頭堆子,所謂的異果……果然是異果,那里的果子沒人見過,恰好就取了“異果”的名字,楊衍書摘來吃,呸,苦的。倒是那山上的好泉水,甜而清冽,喝完了水楊衍書起了壞心,把頭發(fā)一放,挽了袖子,將鞋一脫,兩只腳踩在泉底玩水,突然聽見后頭有人問:“姑娘,敢問一句,這是何處?”原來是個年輕俊俏的男子,楊衍書回頭一看,哎呀喂,這人背后隱隱的金光,竟是個得道之人,想來還是有大造化的。但這人什么眼神?居然叫他“姑娘”?楊衍書眼珠子一轉(zhuǎn):“這是靈山?!?/br>“那下山的路又是哪一條?!?/br>楊衍書兩只腳一疊,笑了笑,將上山的小路一指:“就是那條?!?/br>那可是條好路,又僻靜又清幽,一路上都是毒蛇猛獸,雜草叢生不說,樹木參天,連方向感都難辨識清楚。那人兩只眼睛盯住他,半晌才道:“多謝?!比缓笞吡?。楊衍書坐在那繼續(xù)歇腳,過了半個時辰,那人又回來了,一身的衣服上都是枯草敗葉,頭發(fā)也亂了,臉上掛了兩條口子。“噗哈哈哈哈哈哈——”楊衍書捶地狂笑。“你故意騙我?”楊衍書眼一斜,不甚在意:“是你故意來搭訕在先?!笔裁搓囌趟麤]見過,小兄弟,你手段太嫩了,現(xiàn)在江湖上不流行這種搭訕方式了,這人實(shí)在太土。對方似是被戳穿了心思,臉色一白,道:“那也也不該作弄我。”“呸,你管我呢?!?/br>楊衍書繼續(xù)轉(zhuǎn)頭把兩只腳搖來搖去,半晌了,聽不見后面的人走開,便又回頭看那人,發(fā)現(xiàn)那人兩只眼睛盯著他不放,楊衍書不自在了:“喂,你干嘛?”“這里又不是你的?!睂Ψ揭桓蔽艺咀×宋也淮蛩阕呶倚蕾p風(fēng)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楊衍書兩只腳踩在泉水里,冷笑著站起來,彎腰撿起襪子慢慢套上,又慢騰騰地穿了靴子,轉(zhuǎn)身就走。那人站了會,又追上來,問:“你叫什么?”楊衍書不以為然:“問別人名字前難道不用報上自己的名字么?”那人道:“我身無所從,亦無所去,名姓我已忘?!?/br>楊衍書聽了好笑,這世上還有沒名字的人?沒名字有什么要緊,自己取一個也好啊,總而言之,叫得順口就好:他在梧桐城的時候,一般的鳥兒們都叫他孔雀,或是公子,他走到人世間,便用楊衍書這個名字。“沒名字多不方便啊,我給你取個吧?!?/br>那人不作聲。“我看天底下最適合你的名字就只那三個字,”楊衍書的薄唇翕動,那人認(rèn)真地抬起頭來,卻聽他語調(diào)平緩,一字一頓地將那三個字念了出來:“深、井、冰——”說完他便笑著要走,那人突然攔住他,問:“什么意思?”楊衍書的笑僵在面上,他愣了一下,反問:“你聽不懂?”對方搖頭。在這沒風(fēng)的時刻楊衍書只覺得渾身上下一涼,好冷啊……雞皮疙瘩全部都起來了……好冷啊真的好冷……這人竟比自個剛才說的話還冷啊……人才啊……奇葩啊……楊衍書自己覺得沒趣,便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唄?!惫譀]意思的。結(jié)果那人不放他走:“你倒是說個清楚?!币恢皇执钌狭怂募?。楊衍書大怒,一甩袖子將他震開三尺遠(yuǎn):“你好大的膽子?!彼貋碇挥兴p薄別人的,哪里輪得到別人先來輕薄他?結(jié)果沒料到對方也不是好惹的主,二人就這么打了起來,楊衍書氣極了,他還從來沒遇到過這么不識趣的人,對著他的花容月貌也真的敢下手,一道掌風(fēng)刮過來竟將他的臉上割出一寸長的小口子來。楊衍書氣急了,再也不管下手輕重,真身一現(xiàn),將那人的臉抓成個花貓樣,打得半死。“你……”“看什么?再看我吃了你?!睏钛軙淖ψ硬仍谒乜谔帲瘸鲂乜趦?nèi)一處淤血來,恨恨地盯著楊衍書不放。好吧,你看,叫你看,老子不信對付不了你這小子,楊衍書言出必行,又覺得吃這樣的東西只怕鬧肚子,想了想便爪子一伸,將其丟進(jìn)嘴里,一口吞了。誰料到吞下去之后只覺腹中作痛,楊衍書便道:“喂,小子你再使壞,我立刻買包瀉藥拉你出來?!币茏锸前??大家一起受罪好了。果然那小子安分了點(diǎn),楊衍書正得意,卻不料背上生疼,赫然一大條口子,鮮血四溢,那人破他脊背而出,一身一頭都是血,看上去好不駭人。楊衍書吃了這暗虧,恢復(fù)了人身,卻笑瞇了眼:“你是個好樣的?!毙闹袇s默念咒語,立刻回了梧桐城。這一次他吃了大虧,哪里都不能去,只能休養(yǎng)著,但傷才好了一半,他母親來看他,說:“兒子啊,瞧你做的好事,把人家一金貴的佛爺給傷了?!?/br>楊衍書不樂:“啊呸,老子洗腳他也盯著看,什么意思?”我就是沒見過這么一邊正經(jīng)一邊猥瑣連個笑話逗不知的佛爺。“我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如今靈山也成了凈土,我只知道兒子你這樣影響那一處跟咱們梧桐城的和睦,這樣不好;等你傷好了,倒是去登門拜訪一下,大家坐下來,也別吵架,互相賠個不是,多安定,多團(tuán)結(jié)啊——”楊衍書:“我不要。”“我管你要不要,不孝子,你最好去一趟,不然你弟弟為你受傷只是大發(fā)雷霆,要是殺上去害了誰的性命……我要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5555555”抹淚,抹淚。楊衍書黑線地看著他母親:“哪里有白啊?!?/br>“咳,不管你這么多,反正你給我去人家那喝個茶,說說笑話,促進(jìn)下大家感情發(fā)展——”楊衍書當(dāng)時就……無言以對了。聽到楊衍書說到這里,李焱不覺地握住了楊衍書手,問:“那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