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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也并非偶然。二春道人和綠蘭鬼王交好,演算天機察覺槐序劫數(shù)纏身,認為是動手的好時機。但是綠蘭鬼王心眼多,要試一試槐序是否真的功行退轉(zhuǎn),二春道人向來自負,就把三春道長派來鷹頭寨吹風。楚云昭的跟腳綠蘭鬼王雖然不甚明了,但早已察覺到不對勁之處,故而索性以他為筏子,成也好,敗也好,一來可以試探槐序的實力,而來也順手把鷹頭寨拔了,以免礙眼。苦了三春道人,相信自家二師兄,卻被坑得rou身損毀,陰神也落在槐序手中。“我長春觀一門三道,大師兄大春,二師兄二春,我是三春。大師兄有經(jīng)天緯地之能,一心向道,不履塵世,二師兄貪戀人間繁華,心性狠毒,權(quán)謀深重。只有我一無是處?!?/br>三春道人說著,一臉唏噓。說完之后,又想起自己是槐序的俘虜,已經(jīng)轉(zhuǎn)身投效新主,連忙道:“山主,我大師兄就不說了,不會涉足人間,但是我二師兄卻不可不妨。二師兄蠱惑我出山給他當打手的時候,大師兄是不同意的,但二師兄指天發(fā)誓要照顧好我,我又羨慕人間煙火,才逼得大師兄不得不放我下山。”“二師兄向來自視甚高,我死了,他肯定不會覺得是自己功行不濟,演算天機失誤,肯定要怪到山主頭上。還請山主早作防范?!?/br>繞是槐序見多識廣,也被三春道人的無恥深深震驚。即便三春道人為了免除折磨,像他投降,他也沒有試圖逼他說出出賣師門的話。反倒是這潑賴自己一把把師門秘聞全部抖出來,拼著出賣師門的罪果,也要在新主面前賣個乖。槐序默默把心里的膈應咽入腹中,向他打探二春道人的本事,三春也道人果真知無不言,把自己師兄賣個干凈。了解二春道人的本事和行事風格,槐序心里有底,忽然取出從三春道長丹爐里得來的靈丹,問他這是何物。三春道人臉色復雜,要不是這他貪圖這一爐寶丹,怎么會落到如此境地,因而深深地覺得此丹不祥。“我長春觀有三寶丹書,我?guī)熜值苋朔謩e得傳天元寶丹、地元寶丹和人元寶丹之術(shù),這一粒寶丹,就是人元寶丹。取生靈氣血精元煉制,生機無窮,陽氣內(nèi)斂,是純陽寶丹?!?/br>槐序若有所思,把人元寶丹收入懷中,又討來三春道長的丹道心得閱覽,才把三春道長重新封在燈籠里。回到蘭若寺的時候,正是月上中天,銀光燦燦,仿佛水銀瀉地。槐序大勝歸來,消息傳得飛快。狼輦在蘭若寺前停下,興奮的女鬼們嘰嘰喳喳的聊成一片,片刻后,鬼市里所有的妖鬼都知道山主一怒東征,覆滅鷹頭山的壯舉。蘭若鬼市里一眾妖鬼知道后,莫名得覺得熱血沸騰,歡呼雀躍。鬼市里聲音躁動,大大小小的酒肆飯館里都是討論山主如何如何厲害,如何如何將鷹頭山上的對頭殺得屁滾尿流。槐序聽著鬼市里的熱鬧,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這樣的生活,其實分外和諧。聽說槐序回山,已經(jīng)醒過來的白獻之拖著鞋噔噔噔噔得跑上蘭若居的樓上,正瞧著槐序點著燭火,挑著香爐。香爐里的氣息和槐序身上的氣息一樣,淡淡的槐花香,燒出來沒有絲毫多余的煙氣,只見一條白線從香爐里飛起,虛化做無形之氣。槐序正在擺弄著桌子上的一個風車。木質(zhì)小風車,涂成青色,在房里緩緩的轉(zhuǎn)動。槐序臉色看起來有些發(fā)愁,擺弄了一會兒風車,又從懷里摸出一塊玉石,不算頂級的玉料,卻是金華城里所能見到買到最好的料子。這塊玉石已經(jīng)被槐序親手雕琢好,雕刻的是黑山真形圖,山紋云紋樹紋融為一體,這塊玉石幾乎就是一件未曾完成的法器,只要稍加祭煉,就可以溝通山岳之力,不論是克敵還是護身,都是一件不錯的法寶。白獻之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輕輕走了進來。槐序轉(zhuǎn)頭看著他,白獻之忽然怔住。槐序朝他招手,道:“過來?!?/br>白獻之只好走了過去,他身量尚小,一雙眼睛發(fā)亮,也正是因為發(fā)亮,使人難以窺探到其中所蘊含的情緒。槐序揉了揉他的腦袋,道:“醒了就好。”槐序把風車遞到他手上,又把玉牌掛在他脖子上。槐序說:“說好了從山下回來給你帶禮物,容娘說你愛吃,我把山下所有好吃的都帶了一份回來,都放在后廚,你可以自己過去拿。這個風車是我從一個老手藝人那里買的,做得十分精巧?!?/br>槐序有些難為情,“總想著你需要什么,卻發(fā)現(xiàn)你沒有什么特別缺少的,風車也太過簡陋,我只好給你刻了一塊平安無事牌?!?/br>白獻之的眼里,槐序的影子和樓閣里的燈火晃動著,似乎凝固了起來。白獻之忽然把頭鉆進槐序的懷里,輕輕的抵著他的胸口。槐序住嘴,輕輕撫摸著他的背。白獻之心道:“你已經(jīng)給了我最好的東西,所以不管以前發(fā)生了什么,哪怕你繼承了奢摩的道統(tǒng),我也不在意了。只要你在就好。”夜深人靜,槐序把白獻之放在床上,熄了燈火,悄聲走了出去。房里槐花香清淡,風車緩緩旋轉(zhuǎn),等到槐序走得遠了,白獻之才睜開眼睛。他撫摸著胸口的平安無事牌,忽然苦笑了一聲。一腔怨氣和不甘終于在此刻煙消云散。“奢摩啊奢摩,終究是你技高一籌,我斗不過你?!?/br>五百年前,被奢摩斬去山神法印,鎮(zhèn)壓在陰土。五百年后,被奢摩的傳人收養(yǎng),斬去魔性,立下道心。一飲一啄,似由前定。然而在白獻之眼中,所謂前定,也只是一句笑話。因果循環(huán),機緣交匯,是奢摩最喜歡用的手段。世人都尋仙訪道,卻不曾聽聞有幾人艷羨魔道,縱然魔道百無禁忌,縱然魔道修行迅速,縱然魔道不需要斷情絕欲,不需要積累功德,縱然魔道百般好,為什么還是沒有人心慕魔道。無他,一個苦字而已。真正入了魔道的人,才會體會到魔道的苦。然而入了魔道的人,有幾人能夠超拔?槐序是因為姥姥魂滅,前緣已斷,再續(xù)因緣,是奢摩伸手相助。而白獻之呢?無非是先鎮(zhèn)壓了他的魔性,再立下人性,再使其立下道性。這一步,奢摩在五百年前就開始做,沒有成功,五百年后,經(jīng)由槐序之手,才開始見到成果。白獻之甘愿服輸,甘愿受罰,甘愿給自己套上枷鎖,甘愿給你自己戴上鞍繩。魔道苦,仙道就不苦了嗎?古往來今求道者甚眾,能得道者幾人?脫魔入道,并非就是走上一條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