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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必然要驚動城隍神,城隍神受一城香火祭祀,在城池里權限極大。退一萬步說,不怕城隍干擾,萬一城隍惱羞成怒,一紙訴狀告進陰司,對槐序來著,無異于惹了馬蜂窩。槐序帶著白獻之和容娘,一左一右直接進去陰界。陰界相對于陽間,和陽間同處于一片地域,卻因為劃分陰陽,又涇渭分明。不過陰界又不同于陰土,陰土是天地所成,眾生歸宿,而陰界只能給徘徊在人間的陰靈一個棲身之所。一般來說,強大的鬼神所駐扎的地方,都會開辟一個陰界,這個陰界,才是鬼神棲身之所,與陽間截然不同。黑山陰界最初由黑山老妖開辟,故而廣闊無比,覆蓋連綿黑山。槐序直接帶著白獻之和容娘到了金華城的陰界。槐序現(xiàn)在金華城前,高聳的城樓云霧繚繞,陰風卷起城樓上的紅色長幡,金華城籠罩在一派暗沉當中。守門的鬼卒看到有人來,識得是槐序,立刻躬身道:“見過黑山山主,我家大人已經(jīng)等候多時。”槐序在沒有離開黑山的時候,就已經(jīng)給城隍神下了帖子,言明要來拜訪,并送上禮物。此刻槐序親自前來,守城鬼卒立刻就為他打開城門,迎他進去。槐序點了點頭,走進城中。陰界里的金華城和外面的沒有什么不同,只是沒有行人,沒有生氣,光華慘淡。一個鬼卒在頭前帶苦,引著他們往城隍廟走去。城隍廟在陰界,就不是一座小小的廟宇,而是一座巨大的衙門。城隍神司掌一城事務,就品階而言,還在白獻之的陰敕符授之上。到了城隍廟,城隍神親自相迎,將槐序引進府中,命仆人奉上香茶,隨后就端著茶盞,閉口不言。他做足了禮數(shù),但是這會兒,卻不愿開口了。槐序是離金華最近的一個鬼王,自己占山為王,和城隍神完全不是一路上。槐序是匪類,是妖魔,身犯孽債。若是沒有人告到陰司,槐序也不去犯陰司忌諱,陰司也不大樂意去管他,但是不代表陰司就會喜歡他這種人。城隍神是正神,槐序是妖鬼。城隍神不至于沒事干去挑釁這位鬼王,但是對這位鬼王的事跡也是早有耳聞,實在不愿意和他牽扯太多,一個不好,就是勾結妖魔。他可還沒有清凈夠呢。他不開口,槐序也不能干坐著,把茶盞合上,槐序就說明來意。要拜訪城隍神,也不是臨時起意,而是籌劃已久。槐序要消除孽債,就要積德行善。要積德行善,就繞不開金華城。在城隍神的地盤動作,總要知會主人一聲。聽著槐序說話,城隍神心中一動,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這鬼王一番。城隍神的神眼里,這位鬼王身上氣息純凈沉凝,身上光華呈青色,澄凈透亮。這可不像是邪魔呀。城隍神不樂意搭理一個妖魔,卻不會拒絕給一個行走在正道上的修行中人搭把手。“山主已是我道中人,區(qū)區(qū)小事,何足言道。”城隍神笑了一聲,態(tài)度和善許多,吩咐身后的侍從取來一塊令牌,送給槐序。“這塊令牌,足以讓山主在金華境內不會受到為難?!?/br>槐序略微動容,這禮可就大了。早知道金華境內和金華城可是兩個概念,金華府轄地以婺江為域,有“八婺”之稱,轄區(qū)廣袤,能在金華府內不受神道為難,這已經(jīng)是一份大禮。槐序并不推辭,謝過之后,就帶著容娘和白獻之離開。等到三人離開陰界,城隍神身邊的師爺從屏風后轉出來,道:“大人也太過抬愛他了?!?/br>城隍神搖了搖頭,用一種虛無縹緲的語調說:“可不要小瞧了他。我坐看王朝更迭也有數(shù)百年之久,這可不是以前,一句‘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乏’就可以讓幾位殿下滿意的時候了?!?/br>“亂象更迭,神道雖然重心,卻也不得不論行了。”師爺知道那個“有心無心”的宋城隍,幾次陰司述職時還曾見過,確實是一位道行高深的正神。這位城隍是幾百年前的秀才,病死后被接入陰司,考得城隍,公文上一句“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曾深得幾位殿下贊賞,成為美傳。但是一家大人現(xiàn)在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顯然是知道了什么不一樣的消息。師爺看向了城隍神,城隍神卻不愿意多談。槐序得了城隍的令牌,掛在馬車上,就直接驅使狼鬼從城門里鉆進去,鬼物無形,守門的兵丁只感覺到了一陣陰風,也不曾有任何發(fā)現(xiàn)。黃大郎把馬車趕去弱水府,弱水府現(xiàn)在是張梨棠打理,以免年深日久荒廢了。平日里只有個看門的老張在守著,幾日派人打理一次。這深夜造訪,把老張從門房里嚇醒,打開門來看,才發(fā)覺是主人到了。張梨棠擅長丹青筆墨,老張看過他的畫像,不然還得鬧出一場誤會。只是這槐老爺,怎么帶著這么一大幫女人?老張看槐序的眼神都怪怪的,要不是他瞧起來不像壞人,必定要以為他是買賣人口的。黃大郎把老張打發(fā)去睡覺,弱水府足夠大,女眷都住下,也還剩下不少房間,瞧著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條,還移植了不少花木,知道不管是張梨棠還是陳家都用心了。天明時分,把老張打發(fā)回陳府,槐序領著白獻之和容娘去陳府做客,倒不是老張不好,而是他們這伙人實在不方便。這次去自然不能以道士的臉去,陳寧可還記得這位“奇人”。于是便換了副面孔,五官略略調整,把散漫的氣質換作正兒八經(jīng)的書生意氣,上去拜訪。名義上是要去拜訪張梨棠,實際上是要請陳道年出面。槐序要在金華開店,販賣香料一類。這些香料都不是凡物,香只是其中一味,各種各樣的功用才是重點。開店,店面尚且是小事,重要的是把名頭打出去,這一點,就要依托陳道年在金華的人脈了。幾個月不曾見面,張梨棠再見槐序時,也喜不自禁。槐序指著白獻之和容娘,給他介紹道:“這是容娘,你見過的。這是容娘的孩子,我干弟弟?!?/br>張梨棠十分熱情的問候,白獻之反應冷淡。張梨棠的心思,白獻之看得分明,他自然瞧不上這書生,何況這書生還對槐序有些許難以言說的敬慕。青丘在一邊奉茶,感謝了槐序的救命之恩。槐序把目光放到青丘身上是,忽然心中一動。也許是經(jīng)歷過一次生死大劫,刺激了小狐貍心口的狐丹,這小狐貍的血脈開始隱隱蘇醒。白獻之都未必能瞧出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