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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不曾褪去。寒月鉤品質(zhì)太高,其中一道陰土某位殿下贈予的玄陰氣至關(guān)重要。只是成也玄陰氣,敗也玄陰氣。玄陰氣救了他一命,也害他沉入玄陰之氣中不可自拔。修真,借假修真。若是四大皆空,世事一如夢幻泡影,那么孰真孰假?莊子夢蝶,分不清誰是夢境。而修真之道,就是求真之道。認(rèn)清世界的本質(zhì)和認(rèn)清自己的本質(zhì),認(rèn)清隨后掌握,就衍生了種種不可思議的道法。玄陰氣,就是天地間陰幽的氣息,玄陰秘錄,就是修行天地陰幽的一面。白獻(xiàn)之受那一縷至精至純的玄陰氣感染,無時無刻不在感悟著玄陰真意,但也無時無刻不在化身玄陰氣。若是不能在自己被玄陰氣同化之前醒來,白獻(xiàn)之就永遠(yuǎn)不會醒過來。甚至于他這具rou身,也會化作一尊玄陰圣物。槐序在曬太陽,春日的陽光和煦,山中微風(fēng)有些寒意,吹到人身上時會覺得冷?;睒渖咸偬}編織著一個吊床,吊床里當(dāng)著白獻(xiàn)之,槐序坐在樹枝上,有些形單影只的落寞。槐序輕聲道:“你要醒醒了,再不醒,可就要一直睡著了?!?/br>槐序回頭看了白獻(xiàn)之一眼,他花了一個月時間把玄陰氣從白獻(xiàn)之體內(nèi)拔除,讓玄陰氣不至于先危及他的身體。而這種半天人合一的狀態(tài),槐序也無從入手。他再神通廣大,也無法穿過天地的陰幽之道,從中把白獻(xiàn)之的心念帶回來。槐序眉眼淡漠,仿佛什么都不會放在心上。然而正是這份淡漠,讓蘭若寺中的妖鬼心里都揪住了。越是平靜,越是讓人難以放心。然而槐序除了帶著白獻(xiàn)之曬太陽,什么事也沒有做。所有的發(fā)泄都是無謂的,當(dāng)一切手段都于事無補(bǔ),又何必給局外人造成過多的傷害。槐序帶著白獻(xiàn)之去了佛堂,說是佛堂,其實并沒有遮掩。破敗的佛像金身被重新擦亮,放置在后山的塔林里。青石的佛像,泥胎的佛像,木頭的佛像,擺在蘭若寺僧人的骨灰塔邊,讓僧人和他們信奉的佛像相互依偎。藥師佛的頭顱重新接上了身體,鼻孔里的花的種子種在了藥師佛的腳下。這里有一座青石佛像,雕刻得是地藏王菩薩?;毙虮е撰I(xiàn)之,手上抓著燈盞,走過塔林時,仿佛有誦經(jīng)聲響起,空靈寂靜。這塔林里埋著僧人的尸骨和舍利,也埋葬著僧人的靈念。默誦諸佛,空靈浩大,在槐序眼里就是一片金色的靈光。槐序把白獻(xiàn)之放在一座塔邊,扶著他靠好,便跪坐在地藏王菩薩的佛像前。他引槐序入道是所點的燈火被他放在佛像前,燈火微弱,猶如飛螢。自在珠在手中捻動,槐序生澀地開口,聲音同漫天僧侶的靈念相合,念誦著佛經(jīng)。只是一開口,便有一行清淚從槐序臉上淌下。“老師,出家人斷情斷念,心懷大愛,舍棄小愛,可我還不曾出家,我舍不掉怎么辦?!?/br>槐序默問大尊,眼前的佛像發(fā)著靈光,仿佛大尊坐在他面前,聽著他訴說。“我舍不得黑山,舍不得蘭若寺,舍不得鬼市,也舍不得他,他受我點化,受我教導(dǎo),重來一世,洗凈罪業(yè),只是弱冠之齡,便因我而落得這般境地。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他還年輕,應(yīng)該還有更長的路要走,不應(yīng)該斷送在這里?!?/br>“生死有命,皆是命數(shù)。生也是命,死也是命,我都明白,可是我放不下?!?/br>槐序閉著眼睛,口中念得是佛經(jīng),心里卻在祝禱。“老師,我若是許下千萬善功,能否……能否請你出手幫我一把。我不能看著他在我面前死去,老師?!?/br>耳旁禪音高遠(yuǎn),天空海闊,眼前靈光飛散,火樹銀花?;毙蚵犞U音,閉著眼睛也能看到金色的靈光,只是低著頭,撥動自在珠,在心里一遍一遍的祈求。冥冥中似乎有一聲嘆息,所有的禪音從耳邊遠(yuǎn)去,只有一片空寂和溫和。一股溫和有力的氣息包裹著槐序,帶著無比的祥和和慈悲,有一只手落在槐序的頭頂,輕輕撫摸了一下,一片溫?zé)帷?/br>槐序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空無一物,只有地藏王菩薩的佛像似乎含笑,金色的性光如同泉涌,璀璨光明。槐序似乎能看到性光之中端坐著一個人,看不清面龐,卻溫和可靠,仿佛雙肩能扛起天地。那道人影撫過他的頭發(fā),便消失在天地間。仿佛存在,又仿佛不存在。槐序忍不住眼中發(fā)熱,不是因為悲傷,卻是為了這無聲的鼓勵和支持。俯首之時,猛然發(fā)現(xiàn)豆大的燈火已經(jīng)燒起青焰,燈花美麗耀眼。他猛地側(cè)頭去看,只見白獻(xiàn)之睜開眼睛看著他,眼睛里全是莫名的情緒。槐序道:“我接你回來了?!?/br>他的眼睛尚且發(fā)紅,頭發(fā)散落在肩上,手中拿著佛珠,跪坐在佛前,守著一盞燈。白獻(xiàn)之不知道為什么就從心里涌出了熱流,席卷了他的五府六臟,直沖十二重樓,他不由自主的張口,道:“我回來了,師兄?!?/br>槐序笑了笑,柔和寬宏的氣息又回到他身上。他認(rèn)認(rèn)真真的給大尊行了個大禮,才將青燈拿起,扶著白獻(xiàn)之往山前走去。走出塔林時,槐序回頭看了一眼,見到塔林中禪音回蕩,靈光裊裊,便微微笑了笑,分外開懷。白獻(xiàn)之半邊身子靠在槐序身上,看著他的臉,問道:“師兄,我睡了多久?”槐序道:“已經(jīng)一個月了?!?/br>已經(jīng)一個月了。白獻(xiàn)之看著槐序的,心里想著,若不是被逼到絕處,師兄又怎么會求助于佛陀,沒人比他更明白萬事只能求自己。槐序曾經(jīng)給他說過一個故事,說得是有人去廟里拜觀音,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也在拜觀音,而且那人和觀音一個模樣。人問時,那人說自己正是觀音。“既是觀音,為何拜觀音?”“求人不如求己?!?/br>修行中人不是凡夫俗子,若非無能為力,又怎么會祈求神佛憐憫。這一個月,他又是怎么擔(dān)憂過來的呢?白獻(xiàn)之道:“師兄,我要是沒回來怎么辦?”槐序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死了,我就把你埋了,好好打理蘭若寺,一心修行就是了?!?/br>白獻(xiàn)之道:“就這樣?”槐序瞥了他一眼,道:“還能如何?多給你念幾篇往生咒罷?!?/br>白獻(xiàn)之不由氣苦,沒來由的氣苦,更無法發(fā)作,只得憋著不言語。槐序把他送回寺里,就回去藏經(jīng)閣放燈。槐序前腳一走,后腳白獻(xiàn)之身邊就圍了一群妖鬼。晏兒打量著他兩眼,道:“你可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們都要急死了。”白獻(xiàn)之挑了挑眉,道:“舍不得我???”晏兒嗤笑一聲,搖頭離開。鹿童蹦蹦跳跳地跟著離開,黃二十一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