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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遲的神情慢慢發(fā)生了變化。那是一種很神奇的變化。混雜著負罪以及解脫,同時還有恐懼以及最深的痛苦。而這對于季遲而言,是早晚都會來臨的一種必然。是他無法面對,卻又不得不面對的過去。是一件——再也無法挽回無法拯救的事情。他先握起了拳頭,他一開始是閃避陳浮的目光,幾秒鐘之后,他的身體出現(xiàn)了顫抖,從牙關(guān)到手臂都在不能控制地顫動。季遲看上去太過痛苦。像是離開水域的魚瀕臨死亡時候的掙扎。陳浮幾乎忍不住想要安慰對方,想要如同上回那樣放棄這一次的詢問。但是下一刻。季遲硬生生將自己的目光再挪回陳浮身上,他雙目赤紅,眼中卻一片干澀。他不知道自己以什么樣的勇氣說出了第一句話:“……都是我的錯。”保存著秘密的盒子打開了一條縫隙。更多更多的秘密就開始傾瀉而出。“我遲到了?!?/br>“那一天,你說你會去回絕收養(yǎng)的事情。不是你……一去不回。是我們約好了在一個地方見面。但是我遲到了,我遲到了……我到那里的時候,什么都沒有了?!?/br>“我遲到了十分鐘。”那簡直像一個惡夢。無數(shù)次在走不完的黑暗里,無數(shù)次無論如何也跨不過的時間與距離。僅僅十分鐘,僅僅兩條街的長度。“我還記得我問過旁邊的人,你一開始在,然后……然后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那些過去?!?/br>“將它們扼殺的?!?/br>“不是你,”季遲說。他在承認一個他永遠不想承認的事情,他在復述一個只屬于他的罪行,“是我?!?/br>他對著陳浮費力地撐出一個笑容。他被他的法庭一次一次地審判,一次一次地宣判。永久死刑。他再一次說:“我老是遲到。在所有生命中最重大的事情上面。我在公園里慢了幾步,mama永遠離開我們;我比約定時間遲了十分鐘去見你,僅有的親情從我生命中遠離;我們十七年后再次相遇,就算在愛情上……你看?!?/br>他的笑容慢慢變得正常了。他輕聲說:“我也遲到了那么久。那真的讓人……無法接受,無法忍耐。我無法說服自己,無法原諒自己。我搞砸了我生命中,唯一重要的,僅有重要的……我明明那么在意的,愿意為之付出生命的東西?!?/br>“我受不了?!?/br>季遲幾乎沒有力氣了。“我只要想起來,就一刻也無法忍受……”“我讓自己那么難受……始終生活在黑暗之中……”被時間塵封的往事終于拼上最后一塊散落的拼圖。十分鐘的時間,六百秒的讀數(shù);兩條街的距離,也許沒有一千米的長度。一切天翻地覆。陳浮看著重新閉起眼睛,靠在沙發(fā)上抬手遮住面孔的,沉默的等待著的人。對方這么熟悉,對方這么陌生。他致力于擺脫過去那些幾乎摧毀他的東西,但前前后后,不同的人要將他拉回同一個時間與同一個地點。……這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再在意那些過去,他從過去中走了出去。新的故事與生活開始了。他們相逢,他們相愛。可是在這一時刻,愛終于成為了武器,同時傷害感受這份愛的兩個人。沈淮一平緩而鎮(zhèn)靜的聲音在這一個時刻再一次響起。他說:“這是由負疚心理引起的強迫。負疚心理成長的土壤正是你對他的愛。你越愛他,他的負疚心理就越強。負疚心理隨之引發(fā)的心理疾病就更為嚴重。”“至于怎么解決?”“我建議,你們最好分開一段時間。”陳浮抬手按了一下嘴唇。他在突然之間說不出話來。選擇權(quán)再一次被交到他的手中。又一次的選擇,再一次的選擇。他要選擇,殺死季遲,還是殺死他的愛。他——他做不出這個選擇。他無法呼吸,找不回自己的聲音,無法說出哪怕一個字。這真是一個笑話。這真是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那是長得耗干了所有心血的沉默。“季遲?!?/br>陳浮終于說。我們每天都面臨著不同的選擇。有些很容易,有些很艱難。還有一些,像是把你的心從胸膛里挖出來,切割分裂而后焚燒成灰燼。“我們分手吧?!?/br>☆、54第60章世界如同一張輕薄的紙,被一雙手輕易就中撕裂。然后一切扭曲,坍塌,破碎。那像是早已等待的結(jié)局終于來到。它一點都不出人意料,當它來臨的時候,季遲意識到自己早已在等待這一個結(jié)局。那從很早很早就開始注定,是他永遠逃避不了的結(jié)果。但是——但是——季遲低頭咳了一聲。他的喉嚨有點癢,也許是因為太想說什么最卻什么都說不出口的緣故。但咳嗽開始之后,身體里的痛苦突然就好像找到了宣泄的途徑,開始一股腦兒地從這里涌出來。季遲咳了兩聲之后有點止不住,他用手掌按著嘴唇,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從口腔流到掌心之中。他沒有低頭去看,而是突然將身旁的陳浮壓在沙發(fā)上,用力去親吻對方!唇與唇的接觸,舌與舌的糾纏,然后是相互的撕咬以及吞咽。一個腥咸、冰冷而且黏膩的親吻。那些迫不及待想要宣泄而出的痛苦被暫時安撫了。季遲終于能夠再一次地呼吸了。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因此而叫囂著不要遠離,不要遠離,除了眼前這一個人,沒有什么能夠再拯救他了!可他被人推開了。陳浮推開了親吻自己、緊貼自己自己的人。他感覺到口中的腥咸,那樣濃烈刺鼻的味道早已超越過普通口腔破損出血的感覺。陳浮覺得自己幾乎吞了一口血下去。他在推開對方的同時發(fā)現(xiàn)了季遲濕淋淋的手。暗紅色的液體正從他指縫中往下滲,但主人毫無反應,并不在意。季遲正迫切地看著陳浮,卻說不出任何話來。他的法庭已經(jīng)將他審判,可是他還想從陳浮這里得到相反的答案,這也是他寧愿越來越煎熬卻沒有滋生哪怕一秒的離去想法的原因,他只在乎陳浮,他期望從陳浮這里得到救贖。……但我的愛,恰恰是將你推入深淵的那只手。陳浮看著季遲,身體中的力量被抽離,骨頭因此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