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1
后面的話被生生咽進(jìn)肚子里。 “糊涂東西,趕緊將銀兩給莫家送去!莫文慶就是推脫,你也要想盡辦法留下銀子。” 李相揉著眉心,對著黃芪一頓亂吼。葉三的事,就已經(jīng)讓他對黃芪大為失望。如今又碰上這樁,他眼下連看也不愿多看黃芪一眼。 黃芪雖然不明白李相的用意,但此刻他哪里敢再說上一句話。唯唯諾諾的稱了句是,逮著空兒一口氣跑到了外面。 人一背,連喝涼水也會塞牙縫。 李相眼下便是這種感受,他仿佛正被動的陷入一個怪圈之中。 流年不利,諸事不順。 打從他步入仕途的那一天開始,他還未曾遭受過這般大的挫折。 先是誣陷七皇子不成,惹了一身腥。接著,二皇子因為幾句流言,對他起了疑心。然后是二兒子的婚事,再然后是昨晚圍堵劉允,居然以劉允溜之大吉做結(jié)。最后,就是今天這件事。 雖然這樁婚事上,是莫家人理虧在先,刻意隱瞞莫初雪的病。但婚約畢竟已經(jīng)定下,按道理講,不管莫初雪是死是活,也是李家的兒媳婦,名義上的李家人??衫罴抑灰蚰跹┎≈?,就將她拋棄,單方面解除婚事。 這件事不傳出去便罷,一旦傳出去,人人都會說李家仗勢欺人,而他一定被人戳著他的脊梁骨罵無情無義。 正因為他太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才會叫黃芪帶著銀子去莫府。銀子用在此處并不是為了利誘,而是為了表示李家的歉意。 這樣一來,人們就會說,李家一定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才會退婚,而不再是仗著本身的權(quán)貴。 銀子的事,黃芪去之前,他就已經(jīng)再三交代過務(wù)必將銀子送到??善S芪將他的囑咐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還自以為是的認(rèn)為自己辦成了一件大喜事。 蠢材,蠢材,真是蠢材! 李相搖著頭,無比鄙夷的感慨了兩句,便使人找了天麻來。 天麻很久之前就入了府,一直默默無聞。不過,這人在下人們口中口碑甚是不錯,說他忠義孝廉,是個得力之人。 他也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里,注意到天麻的。只這一眼,他就慧眼識真,首先提拔他做了二房的管事。 結(jié)果,因著自身的好口碑,又加上他腦子靈活,辦事穩(wěn)妥。這一提拔于他而言,簡直如魚得水,二房的雜務(wù),也變得井井有條。如此一來,他就更添器重。 及至近來黃芪辦事連連受挫,他早就有心叫天麻取而代之。只是,顧及到黃芪對他的事知道得太多,害怕他滋生報復(fù)之心,這才將這件事一拖在拖。 看見天麻那雙晶晶亮不同于黃芪昏暗的眸子,李相的面色才稍稍轉(zhuǎn)霽。 “天麻,二公子的事你上心些?!崩钕鄵崦鍪稚希y路反復(fù)的細(xì)紋,盡量用平靜的口氣吩咐道:“方才黃芪來稟告,莫家已經(jīng)同意退婚。你且去告訴了二公子,順帶著叫那賤婆子趕緊滾出府里?!?/br> “是,老爺。小人一定按您的意思辦?!碧炻榈难劾锇l(fā)著光,唇角微微一揚,又道:“不過,小人來之前聽伺候的丫鬟們說,您又生氣了?” “還不是因為黃芪那蠢材。”李相瞇著眼睛,重重嘆了口氣道:“他要有你一半兒聰慧,那便好了?” “這正是小人要說的?!碧炻楣Ь吹膶㈩^埋下,鄭重其事道:“老爺眼下正處在關(guān)鍵時期,您莫不可再為了無足輕重之人,而傷了肝火。不過,我倒覺得黃管家的聰慧遠(yuǎn)遠(yuǎn)在我之上,若不然,他之前又哪能替您辦好那么多事?” 第二百一十三章處置 聞話,李相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而是牢牢的抓住扶手。 其實,這也是他近來常有的疑問。為何黃芪的行事,忽然就變了呢。 到底真的是因為粗心大意?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他不敢深思下去,眉頭一點一點鎖了起來。片刻之后,他像是突然意識過來似的,沖著天麻擺了擺手,“你先去辦吧。” “是,老爺?!碧炻榇饝?yīng)著,眼睛里閃過一絲狡黠的笑。 從李相的書房出來,他又拐去別院挑了兩個身材魁梧的小廝,一道去了李家二少爺?shù)拈e庭居。 閑庭居,在李府之中,是一個忌諱之地。從早到晚,逢年過節(jié),從來都是冷冷清清的,像是沒有人在。 人人都道李二公子體弱多病,所以,孩提時起,李家另外幾個公子的母親怕自家孩子也沾染上病氣,就循循善誘的一天天教導(dǎo)著,閑庭居里有鬼,可不能到那去。 小孩子的好奇心永遠(yuǎn)戰(zhàn)勝不了對鬼的恐懼,加上,李冀從小不合群,他的閑庭居里,不到迫不得已之時,根本沒人會踏入半步。 “你們兩個聽好了,這是老爺親自交得差事,要是沒辦好,惹了老爺生氣,小心你們吃不了兜著走?!?/br> 天麻將兩只手叉在腰上,一動不動的盯住那兩個小廝,言辭里極盡嚴(yán)肅之色。 這倒不是他空口說大話,正是因為他知道,這件事在李相心頭的份量。他要想再向前進(jìn)一步,就不能有一丁點兒的閃失。 話音落,那兩個小廝互相看了一眼,重重的點了點頭。 閑庭居里寥落一片。 也許不是寥落,而是因為冬日本身的蕭索,才叫人覺得清冷的很。 四面的青墻之上,掛著青黃色的葉片與藤蔓。連同著墻根處的那一處泥土上,也盡是黃的落葉。那些落葉早已不是秋日里金黃耀眼的顏色,而是朽木的枯色,帶著一股刻骨的死亡氣息。 天麻捂住了鼻子。 他來相府三年有余,今時今日,還是頭一次進(jìn)到這閑庭居來。 不過,李家二公子,他倒是瞧見過許多次。蒼白面容的少年,一臉病氣,極喜歡穿純白的衣衫。 “二公子呢?”好容易看見一個丫鬟慢吞吞的走過來,他忙上前去打聽。 “就在后面的閣樓上?!?/br> 那小丫鬟穿一身粉衣,不耐煩地往身后指了指,眉眼之間懨懨的。 還沒等天麻問出第二句,她匆匆的便拿著東西走了。 閣樓有兩三層高,是古舊的松木,牌匾已經(jīng)掉漆,有歲月的印記。 天麻一咬牙,帶著兩個小廝,便往那閣樓去。 木制的臺階,拾級而上。等爬到第四十級臺階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