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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字。她凝望著連翹,吃力的問:“薇兒她……都說了什么?” “孫先生被林家趕出了府,被六姑娘安置在了胭脂樓。六姑娘說,您什么時(shí)候想見他了,她親自帶您過去?!?/br> 莫初雪扶著扶手艱難的站了起來,她既沒問緣由,也沒再問細(xì)枝末節(jié)的事情。月白色得薄唇,努力的張了張,只簡簡單單的說了三個(gè)字,“改日吧?!?/br> 她一站起來,衣袂輕輕飛舞。裹在輕紗里瘦弱的身子,看起來幾乎要被輕風(fēng)吹吹走似的。 有些話,根本無需多言,她便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她此刻并不覺得難過,傷心,而是麻木。從心底傳來的,一層層的,連面部的肌rou也變得僵硬。 連翹忙去扶她,小聲的勸慰,“姑娘,仔細(xì)身子?!?/br> “不礙事。不過,我想知道那女子是誰?” 從鬼門關(guān)走過一遭之后,天底下再叫人肝腸寸斷之事。對她來說,也都成了不值一提之事,包括人心的變化。 她只有一點(diǎn)不明白,為什么他甘愿舍棄她,而找別人。 第二百四十六章吃驚 莫初雪的聰慧,連翹是見得慣了的,她一點(diǎn)兒也不覺得驚訝。 她忽然覺得或許這會是個(gè)好時(shí)機(jī),于是,她咬了咬牙,一口氣說了下去,“一個(gè)不起眼的丫鬟。那姓孫的聽說姑娘您命不久矣,心急火燎地急忙找了下家。依婢子說,這種人根本就連小人也不如!” 連翹咬牙切齒,暗暗在心底又罵了孫仁孺八百遍。 “就當(dāng)我被狗咬了一口!”莫初雪輕描淡寫地道:“你陪我去找薇兒,我要問個(gè)明白。” 如果說,今天之前她還對孫仁孺情深意重。那么這一刻,她心里流淌而過的就只有惡心。 莫白薇聽聞芭蕉說長姐來訪,倒唬了一大跳。 及至看見連翹鎮(zhèn)定自若的面色,她懸著的一顆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不過,她斷然猜不到,莫初雪此時(shí)此刻來找她的目的。 捧著熱茶喝了一杯又一杯,莫白薇幾次想張嘴打破沉默,偏生那舌頭就不像她的,一點(diǎn)兒也不受控制。 “薇兒,你如實(shí)告訴我吧。” 莫初雪凝視著她,面上雖然平靜如水,但眼睛里到底含了兩分疑惑。 她萬萬沒想到,莫初雪張口提的便是這件事,心里一驚。捧在手心的茶杯跟著晃動(dòng)了一下,溫?zé)岬囊后w順著皮膚的紋理,往下流淌著。 拿出帕子擦拭的間隙,她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往連翹站著的方向看了一眼,見連翹篤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她才道:“你們幾個(gè)先退下吧,我同長姐說會話。” “長姐,連翹同你說了多少?”莫白薇心虛地試探道。 她眼下不能確定連翹究竟透露了幾分,若只是皮毛,她勢必不能往深了說。 凌遲雖比雖比斬首要痛苦,賴好還能有個(gè)心理準(zhǔn)備。 莫初雪淡淡地笑了笑,一張纖細(xì)的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來回摩挲著。她往外張望一眼,回過頭來盯著莫白薇,輕聲道:“那丫頭沒心眼,又一向嫉惡如仇,心里哪能藏住什么話。該說的,不該說的,倒一并說給了我聽?!?/br> 她這般一說,莫白薇瞬間慌了神,后悔自己錯(cuò)看了連翹。不過,瞥見長姐并未表現(xiàn)出垂頭喪氣,失魂落魄的模樣,她繃著的心弦還是松了一下。 “別的我也不好多說,總之,那姓孫的并非良人。長姐早早看清他的真面目,倒也不算壞事?!?/br> “說來我還要謝謝你,薇兒若不是你,長姐日后一定生不如死。不瞞你說,今日連翹回來一開口,我便覺得不對勁兒。 她剛提起之時(shí),我也覺得難過。不過,后來我也想明白了,娘親說的對,門當(dāng)戶對才能長久?!?/br> 莫初雪滔滔不絕地說著,那漆黑的眼珠里,果真看不出一點(diǎn)兒悲戚。 “長姐真的這般想?”莫白薇始料未及,興沖沖道。 她千思萬想,倒沒想到自己原先的一切憂慮都是多余的。 莫初雪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薇兒,你打算如何處置他?聽連翹說,這件事林伯父叫你全權(quán)處理?!?/br> “原本換做是我,是一定要仗殺他的。不過,顧著長姐的面子,薇兒還未動(dòng)手!” 莫白薇咬牙切齒,目光森然,絲毫不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 叫那孫仁孺茍活一天,她的心里就像系了個(gè)疙瘩,怎么著都不舒服。 “薇兒,我今日來就是想告訴你。從此以后,我跟他沒半分關(guān)系。你想怎么處置他都好,殺死也好,送交官府也罷。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別人同情!” 莫初雪的眉毛一揚(yáng),眼梢閃動(dòng)著恨意。她素日里一向柔柔弱弱,從未像今日這般,哽著脖子跟人說話。 對一個(gè)人失望透頂之后,所有的原先的情分,都會在冷風(fēng)里,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成冰涼刺骨的東西。 “那你……” 莫白薇愈發(fā)意外,這樣的爽快耿直的長姐,倒是她不曾見過的。 如果換作是她呢,大概也會這般做吧。 “不必了,我不愿再瞧他一眼!” 雨還在悄無聲息的下,池塘中的花木,被雨水一沖刷,葉片翠生生的。 又是一個(gè)萬物生長的大好時(shí)節(jié)。 莫初雪一邊焚著信,一邊看著窗外,感慨萬千。 濃白的煙霧從窗欞中透出去,混在蒙蒙的霧氣中,一時(shí)倒也分不清楚。 也不知是嗆的,還是其他原因,一顆晶瑩的淚花,徑直順著她的面頰滾落而下。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浮現(xiàn)出一片微微的紅色。 連翹愁腸百結(jié),直掉眼淚,也不敢再說勸慰的話。 “初雪,你大下雨天的在燒些什么?”安氏掩著口鼻,悄無聲息地走了進(jìn)來。 莫初雪一驚,忙站起身來。又擦了擦眼角,調(diào)整一下情緒,回道:“沒什么,從前練的字,堆了厚厚的一疊。我瞧著沒用,就拿來取暖了。” “快快快……連翹,快找人將這火盆端出去。沒的暖沒取著,倒把姑娘給熏換了。” 安氏的一手仍掩在口鼻處,另一手指指點(diǎn)點(diǎn)。 火盆一拿走,屋子里的白煙,緩緩地就散開,露出少女清麗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