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已經(jīng)沒了，他把他媽接到城里來了，現(xiàn)在家里就他們娘倆，一直沒結(jié)婚，別人也不好總勸。

    “你倆也回去吧，明天手術(shù)再來，回家趕緊休息休息，昨天都沒休息好吧。小顧工作忙不用特意過來了，別耽誤了工作，你那都是大事兒?！贝蟾缇蛿f明子跟顧向北也回家，他現(xiàn)在跟好人兒一樣的，沒必要用這么些人陪著。

    “不著急，可心兒他們倆說放學過來，等他們來了我們一塊兒回去?！泵髯泳透蟾缯f。

    “你就沒正事兒，讓孩子來干啥來，這醫(yī)院是啥好地方啊？再說了，這么老遠，你就讓孩子自己過來？道上全是車，多危險?！贝蟾缇陀柮髯?。

    “沒事兒，他倆都那么大了，這點兒道還來不了啊。他們關(guān)心舅舅，這個事兒得鼓勵?！蹦昵皞z孩子自個兒跑出國的事兒明子都沒敢告訴大哥，不然以大哥那么護犢子的性格，還得說她跟顧向北。

    果然，沒過一會兒呢，兩孩子就來了，還買了兩兜水果來。

    還行，還知道探望病人不能空手呢。

    可心兒人活泛，開了就一直膩在她大舅身邊，一會兒問她大舅累不累，一會兒問渴不渴，一會兒問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把大哥哄得眉開眼笑的。中間大哥去了趟廁所，小龍兒都在一邊兒扶著去的。大哥說不用，他還非得跟著，大哥就笑，這是享上外甥福了。

    晚上又一起出去，在飯店門口的小飯館吃過飯，明子一家四口才一起回的家。

    回到家的時候，王嬸兒都已經(jīng)在家了，之前打過電話，不回來吃飯了，就沒給他們準備飯，回來問了問大哥的情況，唏噓了幾句，說那可是個好人。又安慰了明子幾句，好人自有好報啥的。

    明子早早的就洗漱躺下了，迷迷糊糊的胡思亂想中也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還是七點多，依然是顧向北開車，跟明子兩人到的時候，病房里已經(jīng)到了一大群人了，小文哥跟四個姐夫都在呢，連三姐夫都請假來了，還有陳國棟也過來了，吳迪昨天夜里也從南島趕回來了，還有飛鴻，娟子也都在，紀承跟他媽也都在呢。明子兩人距離是最近的，沒想到來得卻是最晚的一個了。

    氣氛很壓抑，大家都沒什么話，能看出來都很緊張，就大哥自己在吃早飯呢，還吃了不少，挺香甜的樣子，好像明子拿來的王嬸兒特意做的早餐也用不上了。

    大哥大概是在場最輕松的人了。

    七點四十，護士到病房送止血的沙袋，一進屋，看滿屋子的人，還嚇了一跳，倒也沒說什么，哪家的病人要手術(shù)的時候不是一大家子陪著的。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就出去了。

    八點二十，大夫上班二十分鐘之后，手術(shù)室一切準備就續(xù)，護士來通知，可以去手術(shù)了，大哥現(xiàn)在沒打針，也能走能動的，不用扶不用攙的，自己拿著止血袋往走術(shù)走，明子跟大嫂還有娟子，在后頭，把病床上的被子收拾了一下，還要拿著便盆啥的，備著手術(shù)中途用到。都拿全了，才把房門鎖上下樓去手術(shù)室。

    大哥已經(jīng)進去了。接下來，家屬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都在手術(shù)室門口的走廊上站著等著，眼巴巴的盯著手術(shù)室的燈，就等著什么時候門能開。

    明子腦子里什么也想不了，就是木木的等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兩個小時零五分鐘，手術(shù)室的門開了。大夫叫進去兩個人幫忙抬人，大哥現(xiàn)在不能動。小文哥跟飛鴻進去的。大夫一邊交代呢，三個小時之后沙袋可以撤掉，六個小時之后可以下床走動。不影響進食，中午可以正常進食。

    因為沒有打麻藥，大哥一直是很清醒的，只是不能動，還有就是疼得滿頭都是汗。

    家里來的人多，到了病房，幾個大男人一起，不費什么力氣就把大哥移到了病床上，大哥中年發(fā)福，現(xiàn)在得有一百七八十斤，正經(jīng)挺重呢。

    大夫隨后也到了，說手術(shù)很順利，病灶都栓死了，之后看恢復情況，一個月之后再做第二次，一直到病灶徹底栓死不供血為止。

    大哥已經(jīng)疼得聽不表大夫說什么了，大夫只告訴忍著，說越疼說明效果越好，也沒給開止痛藥啥的。

    明子在邊兒上不停的給大哥擦汗，大嫂在另一邊擦，那汗真的跟水洗的一樣，顧向北在床尾壓著大哥的右腳，怕他太疼動作大了再扯到傷口。大哥疼得受不子，就使勁攥著大嫂的手，眼看著大嫂的手用被攥得青了，明子在這邊拉著大哥的手，讓他難受就掐她，大哥并沒有真的掐她，只是用力的攥了她的手。

    疼是別人幫不了的。中午大哥疼得也沒吃下去東西。三個小時候之后，止血沙袋拿下去了，右腿能動了。稍稍能忍住點了，大哥就讓大家回去，該上班上班，該做什么做什么去，他這用不了這么多人。大伙兒也就陸續(xù)走了。只留下大嫂還有明子跟顧向北。

    又三個小時，能下床走動了，顧向北攙著大哥在走廊里活動了一會兒，疼痛才沒有那么難忍了。晚上終于能吃東西了。

    小文哥一會兒一個電話，一直在問恢復啥樣了，還疼不疼了。

    小舒兒給大嫂打電話的時候，知道她爸住院了，就一天兩個電話的問，啥樣了。雖然騙她說是闌尾炎，但是她從小到大，大哥除了干活兒的時候受傷手被刀割到過，還真沒生過病，小時候體質(zhì)不好的事兒她也不知道。所以肯定還是惦記。

    可心兒跟小龍兒晚上又來了，陪著一會兒，跟著顧向北回家去了。明子當天晚上沒有回家，跟大嫂一起在醫(yī)院陪護了，七瓶點滴，得打到半夜才能打完呢，大嫂自己怕看不過來。

    大哥當天又疼了差不多一夜沒怎么睡，明子跟大嫂就守了一夜，給他擦汗，擦身上。

    第二天一早，疼痛就斷崖式的減輕了，大夫過來巡房問了，沒有發(fā)燒，排便啥的都正常，只說了恢復挺好。之后又是七瓶點滴。再沒有別的檢查。

    大哥一天比一天硬朗，到第三天的時候，已經(jīng)能與來探病親戚朋友聊天聊上一個小時了。

    沒人兒的時候，大哥就自己到樓下的小亭子里去坐坐，在花園里走一走。他心態(tài)特別的好，來探病的，男男女女的一聽病情很少有不哭的，大哥卻從來沒掉過一滴眼淚，還總勸大伙兒不用擔心，他沒事兒，有高人給他算過，他能活到九十五呢！

    在院子溜達的時候，也不閑著，給同樣出去溜達的病友做思想工作，開導大伙呢。等到第五天，點滴只剩下三瓶的時候，天天下午，在樓下聚著十幾個病友，聽大哥“講課”。連大夫都說，大哥做為病人，對那些病友是最有說服力的。這段時間，患者們的精神狀態(tài)明顯不一樣。

    明子只在第一天陪了一晚上，之后大哥沒再么疼，能自理的時候再沒留宿過，又跟明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