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動，似乎搖搖欲墜，轉(zhuǎn)而問，“你確定這桌子能承受我們兩個人的重量？”

秦默跳下桌子，回身伸出手接了刑毅一把。

等到兩人都在地面站穩(wěn)，桌子便嘩啦一下散架了……

修好了燈，卻弄壞了桌子，這算有得有失么？

秦默摸著下巴想。

“在想什么？”刑毅轉(zhuǎn)過臉看著他。

“賠我一張桌子?！鼻啬嗷仡^，但因為動作太快，事先又沒有測算他們間的距離，兩人的鼻子差點撞到一起。

“好?！毙桃愫舫龅臍庀]灑在秦默唇上，他眼底的神情看起來很愉悅，“這意味著我們很快又能再見了。”

秦默認(rèn)真望了刑毅一眼，然后拉開彼此間的距離，道，“你來見我需要什么理由么？”

他又不是不知道刑毅這男人有多任性。

為了‘想見你’這種根本算不上理由的理由就能大半夜飆車跨市來找他。

刑毅笑了一下，“沒有是正常，有就更好?！?/br>
秦默總覺得這句話可以理解成‘沒法要臉的時候不要也罷，能要的時候還是要的’。

刑毅在秦默鄙夷的目光中轉(zhuǎn)身，他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兩瓶香檳。

“唐培里儂？你帶來的？”秦默不記得他家什么時候有過這種酒，以女傭的工資來說也不可能買得起這十五萬一瓶的香檳王。

“我明天不方便露面?！毙桃慊瘟嘶问种械木破浚八灾缓迷谶@里跟你慶祝你的酒吧開業(yè)大吉。”

木塞拔出，發(fā)出‘砰’的一聲響，非常亮堂，悅耳動聽。

豐腴細(xì)膩的泡沫隨之涌出瓶口，甘甜的芬芳瞬間彌漫在空氣中……

秦默抬眉，“用一晚上喝掉30萬的方式慶祝？”

雖然更貴的酒他也喝過了，但總覺得兩個男人喝高價香檳很怪異。

如果再放點抒情的音樂，來個燭光晚餐，簡直就和約會沒兩樣了。

而這種羅曼蒂克約會買酒的通常是男方……

所以秦默才怎么感覺怎么怪。

“你不用擔(dān)心?！毙桃阋詾榍啬遣幌胩澢匪?，倒了兩杯酒，補充說，“這是‘貢品’，我沒花錢，放心喝吧?！?/br>
所謂‘貢品’，就是別人拿來孝敬他這個大哥的意思。

既然刑毅都這么說了，秦默再推拒就未免太不近人情。

他拿起酒杯，透過燈光品鑒酒的色澤。

酒色如此動人……

“是真品，看來‘上供’的那人沒忽悠你?！鼻啬f著喝了口冰鎮(zhèn)的香檳，品嘗那甘甜柔順、醇厚清爽的味道。

‘我自己怎么會忽悠自己？’刑毅心說這么一句，也揚起手，將清澈如水的酒液倒入口中。

兩瓶香檳，他們喝了小半晚。

秦默酒量一向是很好的，今天卻有些微醺。

他在葡萄酒這方面比較弱，紅葡萄酒、白葡萄酒、香檳，這些都是他不太擅長的。

倚在沙發(fā)靠墊，他朝下看著老實坐在地板上的刑毅，“其實，我很擔(dān)心明天會出事?！?/br>
“該來的總會來?！毙桃阄丈纤氖?，“沒人說得清未來會發(fā)生什么，我們只能隨機應(yīng)變?！?/br>
秦默笑了一聲，“盡人事，聽天命？”

“也許你會覺得這是迷信，但我覺得世上一切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想也是?！?/br>
人算不如天算，無知才能無畏。

真正經(jīng)歷過大起大落的人不會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刑毅是如此，秦默亦是如此。

感受到刑毅越來越熱的掌心溫度，秦默放下酒瓶，望向他。

眼前是逐漸湊近的臉，那凝視的目光刺得秦默眼睛發(fā)痛……

遲疑片刻，秦默輕輕拂開了刑毅的手，“別這樣。”

語聲平穩(wěn)，措辭不失委婉。

“我還什么都沒做?！?/br>
刑毅似乎為這個拒絕感到有些意外，畢竟上次他們發(fā)展得很順利。

秦默迎著刑毅探究般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我沒那個心情?！?/br>
那次過后秦默反省了很久，并在心中暗自發(fā)誓那是最后一次。

‘不能再往前了，絕不能更進一步。’

況且，對于刑毅的這種執(zhí)著，秦默其實是不解的。

他認(rèn)為，愛情短暫又脆弱，友情才堅韌長久。

“好吧?！?/br>
刑毅很干脆地從地上站起，他早就清楚，秦默不是那種會配合他，任他為所欲為的類型。

既然遭到拒絕，他就該識趣地離開。

但就在邁開步子之前，他倏然轉(zhuǎn)身，抬起了秦默的下巴，沉聲道，“其實我不擅長忍耐。”

霎時間，秦默感覺自己被對方目光中危險的氣息籠罩。

近距離下審視刑毅的俊朗的臉龐又是一番別樣的感覺。

完美的五官輪廓實在太過清晰，以至于，哪怕只是匆匆掃上一眼，都很難再將視線移開。

刑毅的話提醒了秦默，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雖然刑毅一直不曾開口，卻不代表刑毅不在意。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自私？”秦默回視著刑毅，眼神變得有些不穩(wěn)。

刑毅深深地凝視他，眸底浮現(xiàn)的情緒說不清是什么，“我覺得，在感情上，你一直很自私?！?/br>
如果一個人對愛上他人這件事無能為力，答案只有一個，他太愛他自己。

“秦默，別以為光用友情就能收買我。”

刑毅那深邃視線中仿佛藏著利劍，令人無法招架，無法躲避，“我很喜歡你，但我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廉價。我要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說完，他松手放開秦默的下巴，轉(zhuǎn)身離開了。

秦默望著刑毅的背影消失在門后，嘴角不住地抽搐了幾下。

看來刑毅還是比他聰明多了……

他是怎樣的人，他會有怎樣的想法，刑毅一直很明白。

思及此處秦默竟不由地一陣頭皮發(fā)麻。

他不喜歡這種完全被看穿的感覺。

而且，刑毅的這番話，來得是那么出乎他的意料。

要知道，前一刻他們還氣氛融洽地喝著香檳酒暢談人生。

下一刻，刑毅卻直接揭了他的底，翻臉?biāo)俣冉^不亞于他。

即便明白刑毅過去和他的相處中經(jīng)常裝傻，但沒有一次令他像現(xiàn)在這般感觸深刻。

心中暗咒一聲，秦默加快腳步追出門外。

但等他走到門口，外面已經(jīng)連半個車影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