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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期間于耀每天都來看他,為他帶飯,唐韻和魏寒也岔開時間來看過他幾次。而刑毅,一次也沒有來過,似乎是看到?jīng)]什么大事了,就不想管了。對此秦默也并無什么不滿,畢竟他們已經(jīng)不是朋友了。令秦默意外的是,辦理出院手續(xù)的時候,刑毅忽然來了,而且還黑著一張臉,讓他滾回病床上躺著。其實聽到‘滾回去’三個字,秦默心里就不淡定了……但還好他努力繃住了臉上的表情,沒有當場發(fā)作。“我有很多事要去處理,請不要妨礙我?!鼻啬M最大可能,用客氣的語氣和這位已經(jīng)形同陌路的‘朋友’說話。刑毅冷著臉看他,接著就一語不發(fā)地把他拉到車邊,打開門,把鑰匙交給他,“上車?!?/br>秦默被刑毅的態(tài)度弄糊涂了,一下讓他滾回去,一下又讓他上車,這是什么意思?坐上車,插入車鑰匙,秦默伸腳去踩離合器,瞬間就抻到?jīng)]完全愈合的傷處。他倒抽了口冷氣,同時就聽到副駕駛上的刑毅發(fā)出嘲諷的笑聲,“就你那樣能開車?”秦默這才明白刑毅什么意思。刑毅就是要讓秦默知道他在不自量力。——以秦默的傷情,他現(xiàn)在的體力,根本沒辦法自己開車回A市。秦默本來就有點窩火,再聽到刑毅話里的譏諷,直接繃不住爆發(fā)了,“你來這里就是為了取笑我?現(xiàn)在你滿意了?”“你過去不是很冷靜嗎?怎么不繼續(xù)板好臉維持你清高的姿態(tài)?”刑毅反譏一句,轉(zhuǎn)過頭來欣賞秦默因為他的話產(chǎn)生情緒變化的樣子。秦默面色陰沉地盯著刑毅,“既然你這么反感,何必上我的車?”“我來送你回去?!毙桃愠谅暤溃安蝗荒阋撬涝诼飞?,我公司還要賠錢。”“用不著?!币е罃D出這三個字,秦默忍著痛伸出手開了刑毅那邊的門,“請你下車。”“用不用得著不是你說了算。”刑毅抬了抬眉,穩(wěn)穩(wěn)坐在車里動也不動一下,絲毫下車的意思都沒有,“還是說我不像過去那樣討好你,你就失落到看都不想看到我了?”“誰需要你討好,給我下車?!鼻啬箘磐屏诵桃阋话?,但,只是他自己以為的使勁。受傷導致的身體虛弱令秦默手腳無力,以至于他推的這下在刑毅感覺起來簡直和被貓爪子拍了一下沒什么區(qū)別。如果秦默的心當真是誰也得不到,那刑毅覺得自己就算得不到心里也是很平衡的。但于耀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做得那么明顯,他就忍不住心頭躥火。車開出了一段,秦默單手拖著下巴,瀏覽窗外的風景,邊隨口道,“我記得有天晚上我說那個人很傻不懂珍惜,你當時是不是在心里偷笑?”“只笑了一下。”刑毅抽空看了他一眼,“那唐韻跟你說我的事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在偷笑?”“我笑了挺久的?!?/br>秦默發(fā)現(xiàn)其實他和刑毅有很多話可聊。當初倉促分別有太多沒能來得及說清的話,現(xiàn)在都可以說了。秦默轉(zhuǎn)過頭,望著刑毅的側臉,“我當初做那個決定,你有沒有怪過我?”“沒?!毙桃惚砬椴蛔兊鼗卮?,“你向來以朋友為重,家庭排在友情之下,最后才是個人感情。所以我想,你不在乎友情之后,家人應當是最優(yōu)先的了。”“看來你挺了解我?!笔栈啬抗?,秦默直視著面前的公路,“知道么,我對你有愧?!?/br>他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然后他便甩手走人了,直到多年后再才發(fā)覺這個真相,已經(jīng)于事無補了。“可我要的不是你的愧疚。”刑毅語聲不變,語速卻稍有加快,“你的出現(xiàn)只是讓我認清了自己的性向,所以沒什么好抱歉的。”刑毅并不為自己喜歡同性這件事感到可恥,再說這也不是什么令人恐慌的疾病,真正有疾病的是抱著怪異眼光審視他們的人。“我還是不能理解男人和男人怎么能在一起,很抱歉?!?/br>秦默承認自己一度被興奮沖昏頭腦,他對于耀說的也不是謊言。他是對愛情不感冒,但并不是連感覺的能力都沒有。和刑毅交往,他確實考慮過,而且不只一次。可冷靜下來以后,他發(fā)現(xiàn)他還是不能接受這輩子都和一個同性在一起這件事。秦大志那晚的話和眼神就像一盆傾數(shù)倒下的冷水,令秦默醍醐灌頂般清醒過來。“我知道?!毙桃阋嗥揭曋胺降穆访?,“你的決定是對的,繼續(xù)留在你身邊只會讓我越陷越深。分開對我們都好?!?/br>聞言,秦默督了眼刑毅,發(fā)現(xiàn)那高深莫測的眼底里情緒都被深埋,難以窺測……“謝謝你的諒解?!?/br>“諒解?不?!?/br>刑毅不是諒解了,他是無可奈何,“千萬別讓我聽到你和誰在一起這種消息,我真的會嫉妒到發(fā)狂的。”秦默笑了笑,“有那么恐怖么?”刑毅唇邊也浮起了幾不可察的笑容,“你試試看,就知道了?!?/br>可惜這威脅對秦默來說并不怎么有效。不僅不有效,反倒是激起他挑釁的欲望。“好吧,要是我哪天腦子出了問題突然想結婚了,一定把請柬親手交到你手上,看你到時候要怎么發(fā)飆。”刑毅抬了抬眉,“如果我說我會把你拖進房間,關起來再也不放你走,你信嗎?”“信,我現(xiàn)在覺得沒什么事是你做不出來的?!卑腴_玩笑半當真的一句話,秦默也掂不清自己心里是信他多一點,還是不信多一點。聞言,刑毅看了他一眼,“要真是那樣,你覺得你今天還出得了B市?”秦默摸了摸下巴,“你理智的時候和發(fā)瘋的時候是不能相提并論的?!?/br>“你什么時候變得和我這么有話聊了?”刑毅現(xiàn)在才感覺到秦默今天話比平時多很多。“我這人比較念舊。”自從回想起過去的聯(lián)系,刑毅這個存在對秦默來說就變得親切了許多。“這話你留著騙鬼去?!蹦钆f還能把他忘了?“鬼才不會信我?!?/br>“我看是只有鬼才會信?!?/br>“別老扯上鬼,鬼很無辜好吧?”秦默有時都覺得‘鬼’是個躺槍頻率很高的種族。刑毅哈哈大笑兩聲,“最近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