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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抖了抖煙灰,“但賺到的錢根本不夠用,我每天中午只吃一個饅頭?!?/br>說到這里秦默低頭微微笑起來,“我怕同學們笑我寒酸,都躲起來吃?!?/br>對方嘴角那一抹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笑令刑毅震撼到靜默。心酸,心疼的感覺同時涌了上來。秦默說的這些刑毅從未發(fā)覺過……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沒能發(fā)現秦默光鮮亮麗的表象下那些隱忍不易。而即使這樣,秦默看起來還是活得那么從容瀟灑。或許只有真正經歷過大起大落、富有到貧窮的人才能做到這樣的寵辱不驚。不知不覺中,煙灰掉落在刑毅的腿上,他拍了拍,裝作不經意地道,“你說的那套房子……”“就是你之前去過的?!鼻啬α诵Γ昂髞砦医ㄗh我爸把那塊地買下來,改建成高級住宅區(qū)?!?/br>心煩意亂下秦默會跑到B市并非巧合。他選擇去那個地方療傷,是因為他最窮困潦倒的一段日子也在那里度過。他不會忘記那段經歷。苦過,方才知道甜。刑毅注視著秦默,倏地想起秦默在電話中提起自己母親時那種悔不當初的語氣,竟覺得無話可說。末了,他丟掉香煙,伸出手將秦默拉過來,讓秦默可以埋首在他肩頭。純粹安慰性質的擁抱不含任何雜念,刑毅摟著秦默,輕輕拍了拍秦默的背,“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讓你想起這些不開心的過去……秦默瞇起了眼,感覺很微妙,“你在同情我,還是可憐我?”“你需要嗎?”刑毅反問,他的手指插進了秦默后腦勺的發(fā)叢中,語氣異常斷然地道,“你很堅強。”強者從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憐憫。14歲就離開家族的庇護,一個人獨立生活,這是當年的刑毅都做不到的。說沒有肅然起敬的感覺,那是假的。秦默輕輕閉上了眼,在刑毅臉側發(fā)聲,“我聽人說過你的事?!彼幌腚[瞞,“那段時間,你怎么熬過去的?”一個月的嚴刑逼供都沒有令這個男人做出任何妥協(xié),這讓秦默不得不佩服。刑毅想了一下便明白秦默指的是什么,但他不答反問,“你呢?”“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鼻啬恼Z氣很平靜。嘴角微微上揚,刑毅揉了揉秦默的頭發(fā),“我也這么想?!?/br>“你這個朋友不錯?!鼻啬ζ鹕恚_他們之間的距離。“也許。”斂起眸中情緒的波動,刑毅發(fā)動了車子,“你最好系上安全帶?!?/br>“我從來不……”還來不及等秦默說完,刑毅猛地踩下油門,車子一下沖了出去。因為慣性秦默的額頭差點碰上了前車窗,幸好用手撐了一下才得以避免。他老實地系上安全帶,開口詢問,“你在生氣?”車疾駛轉進一條分叉路,背離路燈,刑毅的臉陷入黑暗中,“我想要的不只是和你做朋友,秦默?!?/br>引擎加速下發(fā)出的嗡嗡聲在車室內顫動……秦默倚著靠墊,闔上雙眼,說,“我明白?!?/br>他知道刑毅對他的渴求,但刑毅卻不知道他的渴望——他現在滿心仇恨,根本沒有考慮其他的余地。而刑毅這樣的人,發(fā)展成炮友又未免太可惜。朋友關系,是他們最好的出路。刑毅注視著前方的道路,眼神逐漸深邃,“我希望你是真的明白?!?/br>緩緩睜開了眼,秦默應了一聲“嗯”?!褪且驗槊靼撞挪幌肫茐摹?/br>秦默太清楚自己是什么樣的人,他從不勉強自己承擔擔負不起的責任。車速飚得很高,轉眼間他們就到了B市。刑毅把秦默帶到了他熟悉的一家味道不錯又很有特色的海底撈店,服務自然也是好到沒話說。點菜時刑毅問秦默喝什么。秦默答,“啤酒?!彼羝鹈?,望著刑毅,笑問,“是不是平民了點?”刑毅聽出秦默的揶揄,于是會心一笑,把菜單交還到服務員手上,“那就啤酒?!?/br>女服務員不明白這兩人在笑什么,他們的對話也讓她聽得一頭霧水。她想,估計只有面前這兩個滿人明白其中的含義吧,這種默契令她發(fā)自心底的羨慕……等到秦默和刑毅吃完宵夜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兩人都喝了不少酒,走出餐館的時候身上都彌漫著酒氣。深夜氣溫微涼,刑毅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到秦默肩上,并問,“你都喝不醉嗎?”見刑毅做出這樣的舉動,秦默遲疑了一下,答了個“難”。“那你慘了?!毙桃愦钪募?,一起往停車場走去。“是啊。”想借酒澆愁都不行。“你煩的時候怎么辦?”“就一直喝?!?/br>男人的友情,往往是在酒桌上建立起來的。他們就像普通朋友般交談,不涉及感情也不涉及原則性問題,秦默覺得這樣挺好。“你的車借我。”時間不早了,秦默明天還得去參加拍賣會。刑毅知道秦默不會受酒精影響,便毫不猶豫地把鑰匙交給了他,囑咐道,“開慢點?!?/br>秦默接過鑰匙坐進車里,本該立刻關上門的他卻盯著刑毅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好。”說完,不等刑毅反應,秦默“碰”地拉上了車門。車子發(fā)動帶起引擎聲,油門被一踩到底,如一支蓄勢待發(fā)的箭般沖了出去。紅色的車尾燈閃爍的光團在夜色中逐漸朦朧變小……刑毅望著迅速遠去車影,輕輕揚了揚唇角。黑色SUN在路面上疾行,秦默隨手打開了唱片機。第一首就是Coldpy的Viva-La-Vida——激昂有力的前奏立刻響徹整個車廂。舒緩、激情、略帶感傷的曲調配合粗獷又不失磁性的歌喉,每個單詞,每個鼓點,每一次吶喊的聲響都仿佛能順著血液融入軀體之中。彎了彎嘴角,秦默的雙手在方向盤上交叉疾轉過交叉路口。他發(fā)現刑毅的品味不錯,要說08年最火的英文歌曲,無獨有偶就是這一首。Viva-La-Vida翻譯過來就是“生命萬歲”,秦默當年就對這歌名一見傾心,甚至還托朋友去買了好幾張這專輯的限量版碟片,反反復復聽了好多遍。這令他很懷念。將播放模式調成單曲循環(huán),秦默把車開上了高速。伴著節(jié)奏感十足的“生命萬歲”,他有意識地將車速提高,并在這一刻感覺活著真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我手中的鑰匙曾象征著權力”“轉眼間四面都是冰冷的巖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