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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能瞧見徐聞野的身影。結(jié)果他提前跟廠家交涉完,從日頭高懸一直坐到了夕陽西斜,陳啟都等來了兩趟,想見的人連條信都沒有。陳啟看不下去他那跟丟了半邊魂的模樣,“別瞅了,人問你事兒呢?!?/br>戚銘嘴還硬著:“誰瞅了,我這是考察考察店鋪的周邊環(huán)境?!?/br>“行,那你先考察著,”陳啟指指他背后,“我店長來喊我吃飯了,一起?”剛開始裝修的時候,戚銘還對這位店長跟養(yǎng)孩子似的包圓陳啟一日三餐的做法表示震驚,即便陳啟一再強調(diào)是為了“不讓女兒暫住她mama的單身父親感到一個人吃飯的寂寞”,才以每月多開工資為條件,基本住在了總店閣樓上,戚銘依舊覺得哪里都有些蹊蹺。但這種兩個人的事情,誰也清楚不過當事人,陳啟說他倆是飯搭子,那他也只能姑且就這么信了。何況戚銘對于陳啟的直著實有信心,店長也是結(jié)過婚有女兒的人,說不定還真是自己低估了直男間的友誼。但無論如何,今天這頓飯是吃不成了。“不了,我這兒還走不開?!?/br>陳啟看了看已經(jīng)開始收拾工具的大哥們,覺得戚銘說的“走不開”大概不止一層意思。他又問:“今晚真要在這兒睡?”下午就近定了張床,結(jié)果人家第二天才給送,陳啟不知從哪兒找了張挺老的折疊彈簧床,給他先擺在樓上了。戚銘點了下頭,不欲多說,他心不在這兒,只能先又謝了陳啟,催他趕緊跟店長回去吃飯。陳啟走后,幾位大哥也紛紛對著他喊聲老板,吵吵嚷嚷地跨上小電瓶,一帶一,呼啦一聲全走光了。店鋪頓時清凈下來。文化街的夜晚從來沒有平靜的時候,戚銘打開玻璃門,街上的音樂,前呼后擁的嬉鬧,小販的吆喝,混在一塊兒,只讓人覺得吵鬧,于是他又退回屋里,鎖上門,外面五光十色,映得他連燈都用不著開,略過成堆的裝修材料,徑直走上二樓。徐聞野居然就這么一天沒跟他聯(lián)系,戚銘在兩邊硌人中間軟得找不到骨頭的彈簧床上翻來覆去半天,還是按捺不住心里的煩躁,一挺身坐起來,把自己顛了幾顛,開始一件件扒衣服。徐聞野今天不來,他就非今天穿裙子。閣樓上有扇正對著街面的窗戶,那上家老板說,他親自挑的檀木,請幾十年的老匠人做的窗欞,原先想卸下來帶走,誰知也被戚銘看上了,兩人協(xié)商了大半天,那老板才答應出給戚銘。現(xiàn)在看來的確不虧。哪怕戚銘現(xiàn)在正氣性上頭,也對著這扇割碎了月光的窗子怔了好一會兒,意外地起了清心寡欲的作用。不,清心是有的,至于寡欲……這種窗子,反倒更不怕被外面瞧見。戚銘舉起手機,對準了光度,倚在窗邊,無聲地給自己胸前拍了張與窗欞的特寫。碎玉一般的月光綴在他胸口,由于過分低開的領口而顯得尤為曖昧。徐聞野收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只覺得那些白亮的地方格外不順眼,得他親自一個個地上了色,譜成詞曲,讓故意撩撥的始作俑者誠心誠意地頌唱。除圖之外,戚銘還附送了四個字:“過時不候?!?/br>-------------------------過幾時?他沒說。徐聞野捧著手機在車里笑了半天,他銘銘哥哥大晚上給他發(fā)這消息,語氣是愛來不來,卻又狠不下心劃一道時間線,只能虛張聲勢地雙管齊下,光是想象徐聞野就要被可愛得心顫了。戚銘之前預估的也不算錯,若不是下午有事兒耽擱,徐聞野的確是打算去店里撈人。辦事的地方離家遠,離文化街也遠,完事兒的時候又正趕上傍晚高峰,無論去哪邊都費一番功夫。他琢磨著戚銘今晚該好好休息一下,最后選擇了回家,結(jié)果車都開到半道兒了,手腳都跟長了戚銘腦似的,不由自主地調(diào)轉(zhuǎn)車頭,一頭扎向文化街。現(xiàn)在他的車就停在隔街的停車場上。說來也怪,沒發(fā)信息時,戚銘在床上躺了一小時也沒有絲毫困意,發(fā)完之后他倒是覺得身上有些寒,裹著被子窩在抵著墻的床頭,半倚半靠地蜷起來,打起了迷瞪。徐聞野在家,就算他收到信息立即過來,也得是兩小時之后的事兒了。一想到這,他便準備先養(yǎng)精蓄銳一會兒。合上眼,又透了道縫兒,摸摸索索在手機上定了個兩小時后的鬧鈴,然后徹底松下最后一根繃起的弦,像只冬眠的松鼠,抱著枕頭瞇著了。也就是在迷糊的時候,戚銘忘了件事,這個店鋪的鎖,還是徐聞野替他換的,鑰匙也是他給的,身上裝著一把也再正常不過。鬧鈴失去了它的價值。咯噔,咯噔,咯噔。“寶貝兒?”徐聞野也同樣沒開燈,他知道戚銘在樓上,便一邊上樓一邊帶笑喊人,沒得回應也不在意,只當是小朋友還在賭氣。“銘銘哥——”倏然收聲。徐聞野單膝蹲在床前,看著睡得渾然不覺有人進來的戚老板,好氣又好笑——過時不候,這個時是不是也太短了點兒?不過從他看到消息的那一刻起,他頭一回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腳比腦子靠譜。等瞧見這么個只知道傻睡的小朋友,值了值了,徐聞野心想,血賺。戚銘大概是真覺得有點兒冷,除了半張臉還在外面,全身被子裹得跟包粽子似的,長手長腳全縮起來,肩膀微聳,將倒未倒地滑靠在彈簧床低矮的欄桿上。彈簧床也不知是不是偷工減料,徐聞野估計也只剛夠戚銘展開身子。可真是委屈了他這一米八的寶貝兒了。徐聞野坐上床,床面立即又向下沉了沉,他調(diào)整一下姿勢,把成了巨型團子的戚銘彈得輕輕晃蕩幾下。床上的人大約覺得不夠安穩(wěn),冷暖不察,哼哼唧唧從被子殼里蹬出一只腳來,徐聞野只對著這個無意識的誘惑象征性地紳士了兩秒,立即握住了最前面一排修剪圓潤又生得頎長的腳趾頭。他的掌心溫度與被子里相差無幾,一排豆粒兒似的腳趾感到熟悉的暖意,又往他的身上拱過去。這個動作差點讓徐聞野要笑出聲來。小朋友大概還以為自己在家里,和他同床共枕,一氣兒地往他懷里探,踩上略有些粗的牛仔布料,蹭了兩下。不太對?……戚銘心一驚,刷地睜開了眼。“誰?!”“你先生?!毙炻勔胺韷鹤∪?,跪在他上面,捏著戚銘下巴宣布:“怕你不候,連夜趕來干你?!?/br>--------------戚銘無暇盤問他是如何進來的,他手腳受制,口唇被封,徐聞野剛想做些什么,彈簧床已經(jīng)發(fā)出了痛苦的抗議。徐聞野忍了又忍,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