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和紋路，腦海里匆匆閃過一個圖像。司玥也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幾塊碎陶。

    光線昏暗的墓洞里一片沉默。

    “陶豬！”

    “陶豬！”

    過了好一會兒，司玥和左煜異口同聲。說完之后，兩人相視而笑，其他人吃了一驚。

    “是最先出土的陶豬身上的土陶片嗎？”幾個學生疑惑地問道。

    “就是那只陶豬身上的?！弊箪蠈Ρ娙它c頭。

    “可是，這個東西是那只陶豬身上哪個部位呢？”楊琴依然看不出來。

    大家也都在等左煜的答案。左煜卻道:“就讓你們師母告訴你們吧?！?/br>
    他的意思是他相信司玥說出的答案就是他想的。大家又把目光落在司玥身上。司玥緩緩說:“肚子?！?/br>
    “那兩只陶豬的肚子的確是殘缺的?！瘪R東恍然大悟。

    “這里只有五片。這么說，不只缺少一兩片陶片。這里還埋著其他陶片？”胡然也接口道。

    傅紅雪這才想起眼前的土陶和已經(jīng)被送到考古所的陶豬的質(zhì)地、紋路都是一樣的?！暗?，是否真的是陶豬身上的陶片還有待研究，是不是肚子也需要確認?！?/br>
    左煜卻直接吩咐下面的工作了，“大家繼續(xù)挖。不過，我們還得小心點，下面或許還有陶片。”

    后來，他們果然又挖出了十幾塊陶片出來。左煜腦海里一邊想著送去考古所的陶豬的樣子，一邊就著出土的十幾塊土陶片按照陶豬肚子的形狀拼，發(fā)現(xiàn)還缺少了幾塊。但是，整體形象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左煜的腦海里了。他讓胡然拍照，又拿出紙筆在本子上快速一畫了幾筆，一整個陶豬的形象就躍然于紙上。

    “聯(lián)系考古所時，把這個拍成照片傳過去，陶豬的修復參考這副圖?！弊箪习褩钋俳械矫媲皝恚缓蟀炎约寒嫵鰜淼膱D從本子上撕下來遞給她。楊琴看了一下繪圖，雖然說的是陶豬，但是其形狀和現(xiàn)代的豬還是有些不一樣。特別是肚皮的最下面，有點成錐形。

    后來，季和平發(fā)現(xiàn)了一個頭骨，但是其他地方的骨頭就沒看到了。又過了一會兒，才陸陸續(xù)續(xù)地發(fā)現(xiàn)了散亂的許多人骨。

    這次左煜讓幾個學生們一起把人骨拼出來。拼出來的骸骨還比較完整。然后依然是拍照、整理。

    等一切處理完畢，左煜讓大家把發(fā)現(xiàn)的骸骨和隨葬品都轉(zhuǎn)移出去。

    司玥看過一點考古方面的書，知道這兩具骸骨對研究早期的人類有很重要的價值，所以左煜才吩咐把骸骨帶回去。如果是其他墓xue里的骸骨，考古人員通常都是拍照、繪圖，就地回填、重新安葬。

    而左煜對她說:“不光如此，還對幾千年前的墓葬風俗的研究有所幫助?！?/br>
    司玥對墓葬風俗沒什么興趣，“我只對男人和女人的關系感興趣。他們是夫妻嗎？為什么埋葬時相隔這么遠？”

    左煜道:“從這個墓地的規(guī)模來看，男人的身份地位并不低，就像學生們猜測的那樣，或許是氏族的首領。如果是這樣，他和女人埋葬的地方可能就涉及到墓葬或遷葬風俗。”

    司玥卻說:“他們或許有一段美好的愛情。”

    左煜笑了一下，“嗯”了一聲。

    “我記得有句話叫做‘生則同衾，死則同xue’，說的是同生共死的深厚愛情?！?/br>
    但是，已經(jīng)作古的人，他們的事又有誰清楚呢？

    ——

    夜幕降臨時，考古隊帶著兩天的發(fā)現(xiàn)，回到了住的地方。

    古墓的考察只剩一些收尾工作，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了。馬東和胡然兩個人不知道從哪里弄了酒來，說要慶祝一番。

    左煜接到考古所的一個電話，說他們回來后，要立即去一個古城。考古隊仍然由左煜領隊，傅紅雪為副領隊。而司玥也接到司焱的電話，讓她三天內(nèi)必須回一趟家。

    ☆、第三十六章

    夜空中繁星點點。帳篷外面的地上擺了一張塑料薄膜，上面放著瓜子和啤酒，是馬東和胡然開車去三十里地之外的一個小賣部買的。考古隊的人就圍著瓜子和啤酒坐在地上說笑，談這次古墓考察即將圓滿結(jié)束，談就要去的那座古城。

    司玥在離考古隊有十幾米遠的小溪邊接電話。她握著手機皺眉對司焱道:“回家做什么？我不想回去。”

    司焱的聲音很嚴肅，“奶奶摔了一跤，腿折了，你不回來？”

    “外婆腿折了？”司玥吃了一驚，“怎么回事？怎么會摔跤的？而且她的身體一直都好好的啊?！?/br>
    司焱的奶奶是司玥的外婆。司玥跟著母親姓，從小也在司家長大。

    “下樓梯時不小心摔了，你趕緊回來，司家的兄弟姐妹就差你了！”

    “小慕回來了嗎？”司玥才不信只有她沒回去。

    司焱道:“小慕在溫哥華學習，不要跟她說這件事，以免讓她分心?！?/br>
    “偏心。”司玥嘀咕了一句才道:“知道了，我會盡快回去的?！?/br>
    掛斷電話，司玥仍然站在小溪邊。小溪里倒映著滿天星子，一漾一漾的波光很漂亮。左煜要去古城的事她知道了。而她要回家看外婆，不能跟他一起去。她和他這么快就又要分開了。

    司玥抬手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長長的卷發(fā)，轉(zhuǎn)身想往回走，卻發(fā)現(xiàn)左煜站在她身后。他不聲不響地，她都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

    “今晚可以約會嗎，左煜？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古城了。”司玥滿是遺憾。

    “可以?！弊箪习阉氖治赵谡菩?，和她一起沿著溪邊走，聲音溫柔，“家里出什么事了？”

    司玥把她外婆摔跤的事說了一遍。左煜聽司玥說過，她外婆是司家的當家人，平時身體很好。他讓她不用擔心。

    司玥說:“左煜，古城是在沙漠嗎？我回一趟家后就來找你好不好？”

    “那個古城是一個遺址，在沙漠深處，時而可見，時而又消失。你不熟悉沙漠，一個人進沙漠會很危險。不要來?！弊箪暇芙^。

    “時而可見，時而消失。那就很不好找。古城考察要花很久的時間吧？”

    “嗯。”左煜道:“可能要三五個月?！?/br>
    “也就是說這三五個月，我的男朋友又不在線?！彼精h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著左煜，認真地問:“會想我嗎？”

    “會?！弊箪峡粗难劬?，毫不猶豫地回答。

    司玥卻笑瞇著眼說:“或許我會忘了你?！?/br>
    左煜忽然單手把她摟在懷里，沒說話。司玥也安靜地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良久，左煜才又開口，“司玥，好好照顧自己?！?/br>
    司玥悶在他懷里不說話。他沒有什么承諾的語言，唯一堅定地說了會想她。司玥忽然在他胸口輕輕咬了一下。咬了一下后又覺得不夠，又重重地咬了一下。左煜忍著疼，把她摟得更緊。司玥最后一口咬得非常重，左煜微微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