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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緊緊的拽著套馬桿,那不是我的海忠叔還能有誰?還別說,這個紅布兜兜還真的挺管用,怪不得家公不怕冷,肚子上暖暖的感覺真舒服,唯一有點不適應的就是脖子上的繩子和樣子,總感覺有點像女人。“嘿嘿,真好看。”家公笑著說,“和你舅舅一樣,當初他死活都不穿,現(xiàn)在不穿還睡不著覺呢?!?/br>“他現(xiàn)在在哪里?”我的語氣有點硬,對我這個舅舅有著怨氣,為什么對家公不聞不問,任憑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獨自生活在農(nóng)村,萬一有個什么好歹怎么辦?“他在縣城,一直催著我去,我不想去?!毖鏁庥谒?,我的話很隱晦,家公卻能讀懂我的含義,他也感受到我語氣中的責備?!拔也幌腚x開孫家坳,你家婆還埋在這里呢,再說你們母子回來,萬一沒個人怎么辦?”家婆只是一個擋箭牌,你一直念著我們,等著我們回來才是真的,對不對,家公。腸子都悔青了,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我想我會早一點回來,在以前裝著抓黃鱔到孫家坳的時候,就該弄清楚這一切。原來恨比愛更難,沒有愛,何來恨,剪不斷理還亂的不只有愛情,還有親情。帶著家婆的保佑,家婆用心縫制的紅布兜兜,我的心很快就平靜下來,慢慢的進入夢鄉(xiāng),做了一個夢,一個不愿意醒來的夢。天還未亮,家公就起床了,做好了早飯放在床頭,和海忠叔一樣,全心全意的對我好。今天是阿婆的八十大壽,家公要去幫忙弄菜,一直有著隔閡的兩家人隨著我的出現(xiàn),似乎再一次慢慢的接近,原本就是一家人,只是因為誤會,彼此之間沒有好好的溝通。“在哪呢?人在哪兒?”“你小點聲,瑞娃還在睡覺,昨晚好晚才睡著,你不上班?就這么跑回來了?”家公有點生氣,怕吵醒我,其實我早就醒了,正美美的回憶令我神魂顛倒的夢境。走進來一個人,穿著制服,我一眼就認出來,他是我舅舅,林秋生。因為和我娘長得太像了,披上假發(fā),和我娘絕對是孿生姊妹花一對。“舅舅?!蔽倚χ傲艘宦?,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我身上只穿著紅布兜兜,還沒來得及換成背心,一只收急忙去抓毛毯,想蓋住自己。舅舅沒說話,一把抓起我的右手,頂著手腕的胎記流淚,他是在確認我的身份,我盡然沒有生氣。換做平時,誰敢這樣抓住我的手腕看,早就炸毛了。“哎呦,我可憐的娃,我的妹哎!”舅舅頓時抱住我嚎啕大哭,經(jīng)家公的講述我已經(jīng)知道,舅舅和我娘是雙胞胎,家公覺得男人要堅強點,要照顧女孩,就讓舅舅做了哥哥,我娘成了meimei,只是做meimei的反而一直讓著哥哥。我能體會舅舅的感受,一根藤上結的兩個瓜,被摘走一個,另外的一個也活不了多久,更何況是親人,他倆同一天來到這個世界,只是沒有同一天離開,算起來,他陪著我娘的時間最多。“爹,走吧?!?/br>“去哪兒?”我不懂,剛回來怎么又要走。“既然你已經(jīng)回來了,你家公就沒必要在留在孫家坳,我要把你和他接到城里去,我們一家人一起生活?!辈恢朗侵品脑颍€是輩分因素,我對舅舅的話沒有一點的抗拒力。“走什么走,今天娃的阿婆八十大壽,你抽啥子瘋?”家公不愿意,用勁的打了一下舅舅的后背。“我抽風?”家公的話讓舅舅很生氣,“她八十大壽又能怎么樣,他孫家是怎么對待我們一家人的?我能忍,我死去的娘,死去的小妹不能忍?!?/br>“老子說不走就是不走,你想咋子?”家公也發(fā)火了,“不要以為瑞娃子在,老子就不敢收拾你,把你的狗脾氣收起來,要耍彎刀各人滾出去耍,少在老子面前耍?!?/br>“你還講不講理?”舅舅被家公的一頓罵,感到有點難過。“你讓別人怎么看瑞娃娃,他在怎么跳,說破天也始終是孫家的人,阿婆滿八十,你就這么把人帶走,你讓別人怎么說他?”家公原來是在替我考慮,不愿意我背上不孝子孫的罵名。舅舅,對不起,就算沒有孫家,我也不會跟你走,只要你需要我,家公想我了,我可以隨時出現(xiàn)在你們身邊。但是要我和你們在一起生活,我做不到,我放不下你們,更放不下他。我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知道你們的存在,已經(jīng)讓我很滿足,再貪心,會遭天譴的。在他買下我的那一天,就注定我這一生都是他的人,或許我會很廉價,但我已經(jīng)和他融為了一體。☆、第十二章不甘心,家公的憤怒。“小胖娃,你干嘛,不要黏著我,去找你家四哥玩去?!蔽业闪说蓪O世澤,孫家最小的一個孩子。別看他小,絕對是禍害級別的,人長得虎頭虎腦,胖嘟嘟的,光憑第一眼,鐵定會被他可愛的外表所迷惑。從前一晚的陣勢,他已經(jīng)知道我就是那個一直沒有露面的老五,從起床就一直黏著不放,估計其他的兄弟都不怎么待見他。“四哥要待客,沒空陪我,你就陪我玩會嘛,又不少你rou?!蔽铱戳搜廴巳褐械膶O世剛,又是遞煙又是陪聊,還要端茶送水。心里卻有點酸,如果沒有意外,或許我也可以在這些親戚中左右逢源,聊著近況,在談笑聲中拉近彼此的距離。“你怎么了,不高興了?”小胖娃扯著我褲子,拽了幾下,“要不我們?nèi)ピ钗?,里面好多好吃的?!?/br>你都胖成球了,還想著偷吃,不怕走路都用滾的么?臨近午飯,阿婆被人抬了出來,我知道她住在二樓的房間,出樓梯口往左,最里邊那一間,到孫家坳已經(jīng)快整整一天的時間了,一直沒有勇氣進去。對她,我有著很復雜的情感,這次回孫家坳的目的是為她祝壽,我只想代替我死去的爹,暫時當一個孝子的角色。只是我沒有想到,當年的事就像扯毛線球一般,牽扯出來的不只是線,還有隱藏起來不為人知的一面。對孫家不再那么仇恨,但也不會立即換上笑臉,真心的融入進去。我所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還有個人能夠告訴我更多,只是要怎么開口?如果說在我眼里的家公是風燭殘年,那阿婆就是奄奄一息,全身基本上都無法動彈,偏癱多年的她,除了偶爾轉動的眼睛證明她還在人世,其余的和死人沒有什么區(qū)別。血緣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孫家其他的人第一眼看到我,都是以打量陌生人的神色,可當我和她四目相接的時候,她居然流下了眼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