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得讓人心安。

低低笑開，連瑾春軟綿綿靠在他身前，雙手“啪”地一下按住柯瑯生的雙頰，研究了他半晌，笑道：“咦？你怎么長得這么奇怪了……”

柯瑯生瞪他一眼，背過身去，抓住他的雙手往自個兒肩上一搭，雙腿一托，穩(wěn)穩(wěn)將人背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回走。

齊暮川瞧著他們走遠的背影，出神站了一會兒，慢慢閉上眼。

“公子……”錦心柔聲喚道。

一抹鵝黃出現(xiàn)在眼前，齊暮川也不問她什么時候來的，只笑了笑，疲憊地低聲道：“扶我回去吧，我現(xiàn)下才是真的……醉了……”

18、借酒道情...

頭穩(wěn)穩(wěn)挨著那人寬厚的背，發(fā)絲蹭上臉頰，癢癢的，連瑾春睜開眼睛，又困頓地閉上，皺著眉頭動了動，把臉整個埋進柯瑯生的后背。

柯瑯生見他有動靜，不禁停了腳步，側頭望過去，問：“醒了？”

等了一會兒，也沒人應答，他把人往上托了托，繼續(xù)往回走。

連瑾春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心里安然，意識便愈加松散起來，眼前不斷閃現(xiàn)的畫面卻是方才與齊暮川一塊兒喝酒的場景，傻笑了兩聲，下意識張口就道：“齊大哥，我……”我不能再喝了。

可憐他話未說話，身子猛地被甩了出去！

地上是厚厚的草坪，連瑾春這一摔雖不見得太疼，但是倒清醒了兩三分。捂著被撞到的背，他一臉迷茫地抬起頭，正見柯瑯生雙目噴火似的把他狠狠瞪著。

這會兒已經(jīng)走到他們居住的“蓮心閣”，天幕漆黑如墨，點點繁星若一條寬闊河流蜿蜒彌散，實在漂亮得緊。這院落取名蓮心閣，自與它院中央那湖開得格外燦爛的荷花脫不開干系。

花枝搖曳，微風細拂。

連瑾春蜷縮起雙腿，微仰著頭，靜靜笑了：“星星，真好看啊……”他臉微紅，那雙眼睛里仿若落滿了漫天的星光，吸得人轉(zhuǎn)不開眼眸。

然而柯瑯生還帶著氣，聽他前言不搭后語的說了這么一句，就懶得再理他提步就要走。才轉(zhuǎn)身走了一步，手忽然就被握住了。對方的手軟軟的，也涼涼的，柯瑯生心頭一緊，腳下的步子是怎么也邁不開了。

連瑾春幾乎算是跪趴著拉住他，樣子很是狼狽，但把人拉住了他卻顯得很開心，眉眼都是彎彎的，盡管那副樣子一看就帶著醉態(tài)。

身上使不開力，他很努力地扒拉住柯瑯生想要站起來，柯瑯生轉(zhuǎn)頭看著他，樣子還是冷冷的，卻忍不住伸手扶了他一把。

連瑾春喘了兩口氣，被柯瑯生摟在身前，當即就笑了。

柯瑯生認識他已來，見他笑過的次數(shù)簡直屈指可數(shù)，這會兒喝醉了他卻能笑得這么開懷，他心里本來就冒著酸泡，此刻更是忍不住揣度連瑾春與齊暮川的關系，說不定……那人是連瑾春曾經(jīng)喜歡過的人？

攬著連瑾春的手才微有松動，連瑾春就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說：“……你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沒有?！笨卢樕櫭?，你知道我是誰么你？

“有，”連瑾春睜大眼睛，敏感地說，“你肯定在生我的氣，我知道的……”他絮絮低語，眼眶似有些發(fā)紅，“以前你一生我的氣，就是這樣子轉(zhuǎn)身就走，怎么叫都叫不回來，甚至……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就這么好么？為什么……你要為他那么難過，為什么你不想好好的活下去，難道這世上值得你留戀的人，就只有他么……不要對我這么好啊，日后……日后你會恨死我的……”

越說越不像樣子，也不知道把我當成了誰。

柯瑯生忍著氣，冷冷道：“夠了，你喝醉了，不要再說了……”

“我喝醉了？”連瑾春指了指自己，想了想，捂著頭道，“好像是有點頭暈?！?/br>
“醉得連我是誰你都認不出來了，當然頭暈了?！笨卢樕止?，想要把人抱起來，“算了，我送你回房休息?！?/br>
他說得很小聲，連瑾春偏偏聽到了。

一把抓住柯瑯生的手臂，連瑾春認真道：“我知道你是誰?！?/br>
柯瑯生一愣，直起腰來，笑得有些危險：“好啊，那你說，我是誰？”

連瑾春抿抿唇，眼睛里清晰倒影著他的影子。

“我當然知道了，”柔軟的唇毫無征兆地貼上去，他低喃，“柯瑯生，我喜歡你啊……”不管你是什么模樣，我都認得你。

唇角微彎，他側著腦袋去親吻，兩人的呼吸親昵地糾纏在一塊。

吻技簡直拙劣得不值一提，然而被吻的那個人卻剎那如雷擊一般愣在當場，傻傻得不知道如何回應。

不得其門而入，似乎讓連瑾春想起了什么傷心的事。

搖搖晃晃退開幾步，過去與現(xiàn)實交織成一片密密的網(wǎng)，總讓人覺得恍惚。他怔忪地看著柯瑯生，表情有些受傷。

垂下眼，站了一會兒，他揮揮手，佯裝不在意地低聲說：“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先回去了，抱歉?！?/br>
連瑾春按著好像越發(fā)疼痛的腦袋，一步三晃得往自己房間走，他不能跑，卻很想跑得飛快，恨不得從沒做過那般蠢的事。

——柯瑯生，我這么做，不是因為喝醉了，而是因為喜歡你。

——連、連兄弟說什么呢？你我皆為男子。

——那趙之陽呢？你對他……

——你管得未免太多了！這話……這話你可千萬別在他面前講！

頭真疼，怎么會這么疼呢？

身后有急急追過來的腳步聲，連瑾春恍惚聽見有人喊他，但是控制不住的，他心跳得厲害，腳步也邁得更加匆忙。

即將關上的房門被猛地推開，連瑾春只覺眼前一花，手腕被人拽拉過去，整個人順勢就貼到了摔得嗡嗡作響的門板上！

廊外燈籠里昏黃的光從窗口泄入，朦朦朧朧地照在地上。

然而站在眼前的人的臉卻隱匿在黑暗中，一時間教人看不清楚。

許是追得急了，柯瑯生此刻仍舊在喘息著，連瑾春動了動手腕，卻被他更緊地握住。下一刻，聽著他仿若是笑了，聲音低沉悅耳，如水一般帶著萬般柔情一點點地纏繞上人的心。

“……你剛才說的話，可是認真的？”

他那般歡喜定是錯覺，連瑾春按了按發(fā)緊的額角，勉力道：“什么認不認真的，你自當我沒說過就是了，何必在意？我現(xiàn)下頭疼得緊，有什么事明日再說吧?！?/br>
他怎么可能等到明天，柯瑯生只怕自己不問個清楚，那顆躁動不安的心是怎么也不能靜下來了。但他方才只顧著發(fā)愣，錯過了逼問的最佳時機，如今要再讓連瑾春開那個口，只怕難上加難。

“連瑾春，”柯瑯生湊近些，“你抬頭看看我?！?/br>
連瑾春下意識抬頭，視線里重重黑影壓過來，什么都還沒看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