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仔細(xì)看真沒發(fā)現(xiàn)，他手握上門把才看到邊上站著一人兒，定睛一瞧，是許蘊。

    許蘊是來看林清遠(yuǎn)的，“順道”來看看林陸驍，她心里是這么覺得的，結(jié)果林清遠(yuǎn)說他出去遛彎兒了。

    她還想著，遛彎兒一會兒總能回來了，于是陪著林清遠(yuǎn)說了一會兒話“順便”等等林陸驍。

    一等就是三小時。

    這層樓上來的人少，走廊燈不亮敞，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在這兒活活坐了三小時。

    “你怎么來了？”

    林陸驍聲音倒平淡，開了門，走進(jìn)去。

    許蘊一身便服，她長得不難看，很英氣，但偏偏不是男人喜歡的那一型。

    “聽說你應(yīng)工負(fù)傷，來看看你唄?！彼跉夤首鬏p松。

    林陸驍打開燈，往床上一坐，口氣疏淡：“謝你了。”

    許蘊拉了張凳子坐他對面，無視他的冷淡：“可以啊，你小子，市領(lǐng)導(dǎo)都關(guān)注的很，把你們特勤一隊給評了個先進(jìn)，錦旗剛做好，隔幾天就差人給你們送過去了，你這傷的還真是時候。”

    他雙手環(huán)在胸前，仍舊沒什么表情：“受之有愧，這年也沒給祖國做什么貢獻(xiàn)。”

    許蘊：“你要說沒做什么貢獻(xiàn)，那我們就更不敢說了，哪回?fù)岆U抗災(zāi)不都是你們沖在前頭，值得的，別謙虛了?！?/br>
    林陸驍極淡地扯了下嘴角，沒再作聲。

    許蘊低低頭，猶豫道：“我……”

    話間，林陸驍坐在床沿上抱臂看著她，兜里的手機(jī)忽然響了，他掏出來掃一眼，打斷她：“我接個電話?！?/br>
    雖說南初這小丫頭膩歪的時候膩歪的很，偶爾性格也辣得很，但不粘人，特別獨立，大概也是工作忙的緣故，很少主動給他電話。

    “嗯？”

    林陸驍走到病房的陽臺，倚著欄桿，接了電話。

    “你重新上藥了沒？”

    小姑娘聲音很淡，帶著倦意。

    林陸驍：“還沒，護(hù)士都睡了?！?/br>
    “睡屁！護(hù)士哪有睡覺的！醫(yī)院沒有人輪值嗎？”

    林陸驍?shù)偷托Γ骸拔彝睃c兒就去，剛到門口呢?！?/br>
    “你快去！”

    “嗯，你早點睡吧，我掛了?！?/br>
    病房里，許蘊坐在椅子上，盯著陽臺上他莫名柔和的側(cè)臉，輪廓俊逸。

    前陣高中同學(xué)聚會，去了不少人，林陸驍那時剛被炸傷，剛?cè)朐?，大劉幫他帶了話，人沒現(xiàn)身。

    他沒去，許蘊也興致寥寥，喝不到幾杯就站起來要走，結(jié)果被幾個同學(xué)按下聊起了以前念書時候的事兒，人有時候在極度空虛的情況下，一句話就能被扯進(jìn)那點兒破碎的回憶里。

    大概也是林陸驍這人高中時就存在感太高，就連往后的同學(xué)聚會他人沒出現(xiàn)，大家觥籌幾杯后，話題還是圍繞在他身上。

    他的好，他的壞，他的調(diào)皮搗蛋和偶爾的和善，都牢牢刻畫在她腦子里。

    整個高中，他無意展露的鋒芒，在許蘊看來，都是她一個人的珍藏，如今，被人拿出來說道，原來，其實那會兒，大家都裝著不在乎彼此的身份成績，可私底下都記得牢牢的。

    她也知道，林陸驍是真的不在意，就在她偶爾有嘗試會提起以前高中的誰誰誰，現(xiàn)在在哪哪哪工作時，他都一臉茫然，在腦海中匹配了好久也沒找到相似的面孔對應(yīng)，甚至很多他連名字都記不起來了。

    三三倆倆，話語細(xì)碎。

    許蘊無意間聽見有人說，“聽說他現(xiàn)在在消防隊，快三十了吧，也就個消防隊長?！?/br>
    是她以前那個下課都只會做題的同桌，三十了，禿頂博士，聽說現(xiàn)在在中科院做研發(fā)，身份地位確實不同往日，也是個勵志神話，用他自己的實力證明了一切，也改變了命運，可說出口的話就不怎么讓人動聽了。

    同學(xué)維持兩派意見。

    ——當(dāng)兵好呀，有血性，以后要找個當(dāng)兵的。

    ——沒出息才當(dāng)兵呢，會讀書的為什么要當(dāng)兵。

    禿頂同桌話語刻薄，“當(dāng)兵的不就這樣么，除了體能好點兒有什么用？工資福利待遇都不好，要是家里沒點兒實力，他在北潯能自己買房？要當(dāng)個特種兵，死了還能追個烈士，消防？什么玩意兒？”

    別說許蘊，大劉都?xì)鈧€半死，差點兒擼袖子當(dāng)場跟那禿頂干起來，被沈牧拉開。

    這事兒大劉當(dāng)晚就上醫(yī)院跟林陸驍吐槽了，“就那張明建，什么瘠薄玩意兒，進(jìn)個中科院他媽就以為自己上天了，你是沒見兒那囂張氣焰，要不是老沈拉著我，我當(dāng)場就掄圓了胳膊跟他干上了，不教訓(xùn)教訓(xùn)他這丫的真把自己當(dāng)盤蒜呢！三十不到呢，那禿頂兒禿的地中海都他媽自愧不如！”

    結(jié)果，林陸驍茫然地從游戲里抬頭：“誰是張明建？”

    那表情無辜的，弄得大劉哭笑不得，“就那張題王啊，上課下課都在做題，咱踢球他做題，咱畫格子玩兒五子棋他做題，咱看NBA，他做題，就連咱上個廁所這他媽還在做題，回回考試都第一那個，有一回沒考第一吧，就趴位置上跟個娘們兒似的就趴位置上哭了一下午那個。”

    “那誰考第一了？”林陸驍?shù)皖^繼續(xù)游戲。

    大劉：“你啊！不是有一回踢球你摔了腿，林叔氣得把你鎖家里一學(xué)期，就那學(xué)期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老老實實躲家里呆著，把人考超了，不是你真不記得？”

    “你要不說我真忘了?！绷株戲?shù)箾]所謂，他從來都這樣兒，吊兒郎當(dāng)?shù)匾矝]個正行，考試也都是，不考出前三，林清遠(yuǎn)都不會找他麻煩。

    “人把你當(dāng)做頭號敵人，你這兒居然連誰都不記得，可憐了張題王，他一生的宿敵，壓根兒沒把他往心里放。”

    他就這性子。

    許蘊偏偏就覺得這性子吊人。

    他也有嚴(yán)肅的時候，真急起來脾氣也是臭的。

    無論跟誰，她都忍不住會跟林陸驍做對比，比他痞的沒他帥，是真痞，跟低頭流氓似的，比他帥的沒他血性。

    許蘊今天來，是想告訴他。

    上次是沖動，希望他不要介意，咱倆還跟以前一樣當(dāng)朋友。

    可看他在陽臺上那模樣，她又突然后悔來這里。

    ……

    臨掛電話前，南初停了下，喊住林陸驍：“哎——”

    “什么？”

    “護(hù)士jiejie漂亮么？”

    林陸驍算是明白了，閑適地往欄桿上一靠，懶洋洋地拖長音：“漂亮啊——”

    南初在那頭不知罵了句什么，林陸驍笑得更歡暢。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