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什么。

    她下過凡，救過凡間的化月。

    空桐白垂下眸子，被子里的手無意識地抓緊，沒注意到沈無顏猛然擰起的眉毛，“你是不是……”

    “?。俊笨胀┌籽b傻，抬頭，“你怎么來了?！?/br>
    沈無顏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雖然依舊神情疏淡，但語氣細(xì)聽有一絲深意，“今日在湖水亭故作不識，是給別人看的。你無名無分，身份也不明，皇兄若聽聞我為一女子去東宮，必會起了好奇心?！?/br>
    “嗯，我知道！隨意你這樣，別人不會懷疑，只會以為你接李校尉。”

    不過，李校尉到底是為蘭皇效力的人，這么公然效忠于昭王，真得沒有問題么？

    這似乎又是一個謎了?？胀┌讓M心疑惑壓抑在心里。

    “我吩咐李默了?！彼鋈粚⑿揲L的手伸向她的頭頂，略微僵硬地摸摸她的頭發(fā)，表情卻像失而復(fù)得什么一般，緩緩松懈，連聲音中的清冷也消散許多，“……記掛比賽，定會你要參加。我會讓他找些玩意兒，你多聯(lián)系。有不解之處，可以找我?！?/br>
    “比賽過幾天就會開始，你盡量贏?！毕裼龅诫y題一般，他輕皺眉宇，很快又展開，“不贏，也不是大事?！?/br>
    “我會贏！”空桐白定定望向他，笑道。

    ——

    后幾日。

    沒人知道住在昭王府那間耳房里的女子是誰，也沒人知道她的身份高低。她并不經(jīng)常出門，存在感低得幾乎讓人快忘了她。

    李默和錦春，時常抱著一大堆東西進(jìn)進(jìn)出出，里面總是有女子悅耳愉快的笑聲，也有她“夸嚓”一聲將東西丟到地上的不耐煩——但她終究會撿起來繼續(xù)。

    九連環(huán)、孔明鎖。一個鐵，一個木。

    這兩個東西，據(jù)說只是機(jī)關(guān)入門。沒有任何的提示，空桐白拿到手的時候，完全反應(yīng)不過來。直到笑到不行的錦春，看她把孔明鎖拆下來捅進(jìn)九連環(huán)的鐵環(huán)時，終于忍不住告訴他。

    ……太壞了。

    別說，空庭白真的蠻聰明，自己找出五個鐵環(huán)的解法。之后便迷上這東西，茶飯不思，夜里不寢，就抱著它們一臉沉思。

    錦春無奈，把沈無顏搬出來，她卻跟什么都沒聽見一樣。

    錦春覺得空桐白哪里變了，但又說不出來……似乎是替其主子的時候，沒那么激動了？

    她心想，壞了！

    ☆、第八十九章 后院梅花開

    “這一環(huán)解不開！”空桶白恍然未覺，一臉挫敗地將頭埋在桌子上。

    長發(fā)披散，看不到臉，極為郁悶的樣子。

    “姑娘，停一停吧?！卞\春尋思著她有兩三天沒看見殿下了，面上卻不露半分，笑道，“蘭都?xì)夂驕睾停皫兹談傁铝藞鲅?，后院里的梅花開了。今早上我從那里經(jīng)過，香味濃得很。聽說殿下還打算取下花瓣來釀酒?！?/br>
    “酒？”

    錦春苦笑，心想也就這個能引起她的主意了。

    空桐白也確實覺得累了，動了動有些酸痛的的胳膊，“走！”

    錦春誠不欺她。這幾日在屋子，她其實不光在折騰兩個物件，也在思考一件事——如果她真得是昭王妃，那么錦春會有關(guān)于昭王妃的所有記憶，通過靈鏡一看便知。

    但有一個問題。

    倘若她上世與沈無顏便情投意合，她為何最后回到天庭，記憶全無呢？而且，太子呂傳弈無意間呢喃過的一句話，細(xì)細(xì)想來，似乎道出了表姐空桐的下落！

    上世她若與空桐一起下凡，她為jiejie，自己為meimei，她是那個叫“閱桐”的女子，自己則是“傾畫”了?？胀┍闶悄莻€消失不見的太子妃？

    她夜晚無數(shù)次輾轉(zhuǎn)反側(cè)，明明已經(jīng)坐起來打開了靈鏡，卻在即將出現(xiàn)畫面時沒了勇氣。這事情鬧得她心慌心亂，因此幾日沒肯出門。

    凡間的梅花她只在天庭看過圖譜，自是好奇得緊。只是她不知道，假如碰見沈無顏，自己該是什么表情……

    哪里想到，命運就是這般充滿巧合。

    穿過垂花門、抄手游廊，她和錦春走進(jìn)諾達(dá)的后院。如錦春所說，冬梅花開，陣陣迷香撲面而來，迷得她竟然有些暈頭轉(zhuǎn)向。白茫茫的雪尚未化開，美得如同仙境。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還在天庭。

    “姑娘要不要掐一朵？”錦春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臉色。

    如若往常，空桐白定然笑著說“好”了，如今她卻從鮮艷得滴血的梅花收回目光，懶洋洋地舒展一個懶腰，仿佛將天上地下的煩憂都舒展開了。她看向旁邊一群光禿禿的樹，愣了一下，“那種的是什么？”

    她覺得熟悉，但想不起來。

    錦春眸子閃了閃，笑道：“海棠花?！?/br>
    空桐白心里一緊，有種說不出來的情緒涌上頭頂。怨不得化月從人間找海棠樹給她種，怨不得自己也喜歡海棠。

    若說梅花提不起她的興趣，那這光禿禿的海棠花，則是令她有了逃的沖動。

    她心里煩躁。

    她上輩子抽了什么風(fēng)，去偷狐圖和鎮(zhèn)妖靈石？當(dāng)初土地老兒和自己說，她還暗暗驚呼哪個小妖膽子那般膽大，原來干這缺德事兒的就是她自己！

    “走吧，好冷?！彼室獯炅舜晔?。

    錦春咦了一聲，空桐白披著沈無顏的外氅應(yīng)是暖和得緊，怎會這么冷？莫非又生病了？

    如此一想，她也顧不得其他了，就連忙要拉她一起回去。

    豈料這時，梅花樹后，出現(xiàn)了一個玄色身影，“生病了？”空桐白怔了一下，下意識回頭去看。

    沈無顏身上同樣披著大氅，只是他身上是白色的，而自己是黑色的。乍一看還真像情侶裝。

    他面容絕美，在一簇簇低壓的梅花中間長身而立，讓自以為艷壓群芳的梅花都羞愧不已。他肩上有一片梅花花瓣，眸子清冷卻噙著關(guān)懷。注意到她的視線，沈無顏看過去，勾了勾唇，將落花輕輕拂去。

    他在好笑她小孩兒脾性，專去捕捉那些不重要的東西。

    然而很久很久以后，沈無顏才之明白，這一天他拂去的不是一片花瓣這么簡單，而是他們再也回不去的姻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究要錯過彼此。

    但好在，如今的他們還未到那種地步。

    空桐白沒想到真就遇見他了，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唔了一聲，哈哈的笑，“我剛要說你肩上有花瓣呀，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錦春噗嗤一聲笑出聲。

    沈無顏勾唇淡笑，而后道：“九連環(huán)解開幾環(huán)了？”

    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這事兒，空桐白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六環(huán)！”順手就將袖子里的九連環(huán)取了出來。

    她今日穿得是一件淺紫色的長裙，一如那日，他從擂臺下拉過的懵懵懂懂的紫衣女子。娉娉婷婷、清妍玉立。

    沈無顏揚了下眉，伸手接過九連環(huán)，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