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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15元。小縣城以前沒有咖啡書屋,書店就是書店,茶館就是茶館——世代生活在這里的人喜歡喝茶打麻將,連單獨的咖啡館都少之又少。所以“荀覓”的客人,一直是中學(xué)生與大學(xué)生,每逢寒暑假,還有怕苦的小學(xué)生跑來裝模作樣喝美式。最初,很多家長覺得這里邪乎,跟網(wǎng)吧游戲廳臺球室差不多,悄悄咪咪跑來逮人,卻見自家頑皮兒子叛逆女兒居然一邊喝咖啡一邊做作業(yè),周圍的學(xué)生也都在看書寫字,再一看,店里三分之一的區(qū)域豎著書架,架子上全是教輔,這下便安了心。唯一不大滿意的是書屋的名字——荀覓。據(jù)說“荀覓”本是“尋覓”,可老板認(rèn)了白字,把“尋”寫成了“荀”,發(fā)現(xiàn)時招牌已經(jīng)做好了,改的話得花錢,便沒有改。家長們甚至想集資讓老板把“荀”字改回來,理由是自家孩子還要參加中考高考,萬一看慣了“荀覓”,考試時腦子一暈寫錯詞怎么辦?老板卻只是笑笑,不肯接受集資,“荀覓”二字自然也沒改成。年輕的客人們倒是無所謂,店名叫什么都沒關(guān)系,學(xué)渣學(xué)霸男生女生小情侶各得其所,這里儼然成了他們課后與假期的秘密基地。咖啡好喝,柚子冰解渴,老板還是個脾氣極好的帥哥。老板姓遲,單名一個遇,三十多歲,據(jù)說年輕時當(dāng)過兵。姑娘們背地里叫他“男神”,男孩們一見他就圍上去,非要和他過幾招。他拉花很漂亮,各種動物栩栩如生,每天卻要送五杯畫著豬腦袋的咖啡給幸運顧客,那豬腦袋可愛是可愛,但太呆了些,幸運顧客們總是抗議,問他為什么要畫豬,他最初笑笑不解釋,后來架不住小孩兒們的糾纏,臨時編了個理由,說豬是福氣和富貴的意思。小孩們兒領(lǐng)會了半天,得出一個結(jié)論——老板真土。但即便如此,得到豬腦袋咖啡的幸運顧客們還是照喝不誤。咖啡書屋的生意,是越來越好了。·小縣城的超市不賣生鮮蔬果,遲玉在江邊跑完步,吹了一會兒江風(fēng),待汗干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走去不遠(yuǎn)處的菜市場,買了藤藤菜、絲瓜、茄子、豆腐,又割了一塊牛rou,一天的伙食便算是有著落了。他住的地方就在江邊,是一棟老式居民樓,舊是舊了點,但只要勤于打掃,屋里還是很干凈亮堂的。陽臺上視野也很好,傍晚落日將江水染成閃閃發(fā)亮的金色,像一條璀璨的光帶,波光甚至?xí)褂吃诳蛷d里,柔軟翻滾,奇妙唯美。但待在家里欣賞落日美景的機(jī)會并不多,除開半月一次的休息日,傍晚時他都在“荀覓”里忙著給客人們做咖啡和柚子冰。他是“荀覓”的老板。來到琥縣已經(jīng)快兩年了,用“遲遇”這個名字也快兩年。時間就像那條穿城而過的河,川流不息,帶走了很多往事,也沉淀下了很多執(zhí)著。他已經(jīng)能夠平靜地想起文筠——這個左右了他半輩子的男人。兩年前,劉存的突然發(fā)難迫使他離開仲城,表面看是一場始料未及的劫難,于他,卻是新生的契機(jī)。那時,他已經(jīng)在矛盾與掙扎中病入膏肓,近乎窒息,卻始終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荀慕生的溫柔就像甜美的毒藥,他明知沉溺下去會萬劫不復(fù),卻又舍不得那唾手可及的溫暖。欺騙與背叛帶來深重的負(fù)罪感,愛情又帶來繾綣情深,他站立其間,每日每夜都是煎熬。早就該嘗試離開,給彼此一個獨處冷靜的機(jī)會,說不定時間會幫忙削低那些邁不過的坎,但他終是踏不出第一步。直到驚慌失措的李筱帶來劉存與況長富企圖復(fù)仇的消息。其實,他是不怎么害怕的。即便已經(jīng)退役多年,況長富之流也不可能傷到他。但李筱那么著急,紅著眼求他去避一避,還將現(xiàn)金、銀行卡、手機(jī)、車都給了他,說老家的父母會幫忙照顧他。他突然動容了。不為避險,只為這份突然殺到的關(guān)心。離開仲城之前,他在自己常用的卡里取出兩萬塊錢,在李筱老家歇腳之后,將其中的一萬留了下來,作為感謝,然后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邁不出的那一步,劉存、況長富、李筱幫他邁了。他一路搭車,去了當(dāng)年的中隊長楚隊目前駐扎的城市。兄弟見面,自有一番唏噓感懷。改名不是件容易的事,條條款款,紛繁手續(xù),各地來回跑,各種證明開不完。正因知道改名牽扯眾多,他在仲城時才沒有立即將名字改回來。現(xiàn)在有老隊長幫忙,用了一些特殊手段,名字終于改下來了。卻是“遲遇”,而非“遲玉”。楚隊有些詫異,“‘玉’挺好的啊。”他輕笑,嘴角卻掛著幾許苦楚,“是挺好,但換一個字也不錯。”楚隊沒那么細(xì)的心思,問他今后有什么打算。他想了想,說先回隊上看看文筠,再找個小城市生活。“錢呢?”楚隊問。他拿出一個折子,“夠討生活了?!?/br>那是當(dāng)年退役時,隊上給的折子,就算荀慕生想通過銀行進(jìn)出賬鎖定他的位置,也查不到這折子上來。“行吧?!背牭溃骸敖窈笥惺裁蠢щy盡管跟我說?!?/br>“您暫時別跟周教授提到我就好?!?/br>楚隊嘆氣,“照顧好你自己?!?/br>告別楚隊,他輾轉(zhuǎn)回到老部隊。紀(jì)念堂里,照片上的文筠還是二十出頭的模樣,笑得開懷,眉間沒有一絲陰霾。他佇立良久,然后沉默著轉(zhuǎn)身離去。多年前離開大隊時,他拿走了文筠的名字。多年后回到這里,他一言不發(fā)地名歸原主。不知是否是錯覺,從紀(jì)念堂出來時,他竟有種難以言喻的輕松。他到了琥縣,就此定居。這地方?jīng)]什么特別之處,非要說的話,就是夠偏遠(yuǎn),夠清靜,難以被找到。在縣城住了一段日子之后,他盤下一處門面,開了“荀覓”。拜當(dāng)初在盛熙廣場書店當(dāng)?shù)陠T的經(jīng)驗所賜,他會做咖啡,也知道分出一片區(qū)域賣書能吸引更多顧客。但明明是咖啡書屋,店里的招牌卻是花蜜柚子。秋冬賣花蜜柚子茶,春夏賣花蜜柚子冰,清爽可口,極有人氣。總有小顧客鬧哄哄地問:“老板老板,你為什么這么喜歡花蜜柚子???”他答不出,只好彎起唇角,以笑作答。大家起哄,腦洞大開,沒多久就傳出謠言,說是老板心愛的姑娘喜歡花蜜柚子。他有些吃驚,想要否認(rèn),卻不知如何否認(rèn)。能否認(rèn)的,大概只有“姑娘”二字。那不是姑娘,是個溫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