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吃一邊看我，就像我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似的。

“渴不渴，我給你去接杯水去？”

老二嘴里的餅還沒咽下去，說：“好?！?/br>
我翻了翻背來的包里，沒帶老二的杯子，就出去在醫(yī)院門口的店里隨手買了一個塑料杯，到醫(yī)院的水房給老二打了杯水回來。看老二的臉上昨天的汗印還沒擦，就去接了盆水來給他洗臉。我把濕毛巾遞給老二，他趟在床上一邊擦臉一邊扭著身子。

我問他：“是不是腿很疼?。俊?/br>
“很疼，不過你來就好多了?！?/br>
我接過毛巾洗了洗遞給他：“我cao，還有心情扯淡！”

老二呵呵笑了：“真的，你前段時間都不理我。別生氣了啊?！?/br>
我回頭看看旁邊病床上正在聽廣播的大爺，對老二說：“別跟我膩歪！”

老二繼續(xù)呵呵傻笑著。給老二洗完臉正要去倒水，老二說：“哎，我還沒刷牙呢！”

我cao，伺候這家伙可真是麻煩！又給這小子扶起來，靠著床刷了牙才算完事。一上午兩人就這么對著坐著，老二一會要趟著，一會又要坐起來。我看他確實難受，也就不說什么。期間護士來給老二輸液，老二看著掛在床頭的藥瓶說：“我看著它就想起我奶奶，她去年去世的時候在醫(yī)院里輸了一瓶又一瓶的藥，后來還是走了。”

“生老病死，每個人都會走這個過程?！?/br>
“是啊，我奶奶走的時候很平靜，就像睡著了一樣?！?/br>
老二靜靜地看著手臂上的管子，我倆都沒再說話。白天的醫(yī)院比晚上看起來好多了，說實話晚上有些陰森森的感覺，白天陽光明媚，除了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和各種藥味，這里還是很安靜祥和的。沒過一會，老二又在床上扭了。我說：“老二你別亂動，別把腿給碰著！”

老二看著我，紅著臉：“我尿急?！?/br>
我cao，尿急你就好好說啊！扭捏什么！我從床底拿出尿壺，撩開被子塞進去。老二的一只手掛著點滴，身體沒有支撐，屁股挪了挪，再挪了挪也沒脫下內(nèi)褲。我干脆輕輕抱著老二的腰，將尿壺塞進去，又在被子里將老二的內(nèi)褲褪下來，老二一只手伸進被子里，磨嘰了很久才撒出尿來。我想估計自從他不尿床開始，就沒在床上尿過，現(xiàn)在這個姿勢確實夠難受的?？纯磁赃叺牟∪耍孟衩刻於剂?xí)慣了這樣的事情。

快中午時候，老五和老六帶著飯盒過來了。我正愁給老二吃點什么好，這下好了。打開飯盒，是學(xué)校餐廳的土豆燒牛rou和炒青菜。老二最不喜歡就是青菜，他嘟囔著：“又是青菜！”

老五笑著看著老二：“本來要打卡買雞腿來著，老六說病人好像不能吃的太過油膩，就換青菜了?！?/br>
我對老五說：“別管老二，他不吃就得餓著！”

吃了午飯，看著老二腿也沒大礙，老五老六就走了。老二對我說：“你也回去吧，下午還有課呢！”

“我走了你怎么辦？”

“我挺好的，沒事?！?/br>
“那你要是再尿急什么的……”

我本來是認真地說這件事，老二臉刷就紅了，看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老二突然變得這么嬌羞，我忍不住想要笑出來。老二看我憋著笑的表情：“那就別走了！”然后蒙著被子要午睡。我也不好再笑，給老二壓了壓被子就坐一旁聽隔壁大爺?shù)膹V播。

下午時候老四帶著女朋友來醫(yī)院，帶了很多水果什么的。老二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把他住院的事告訴別人。傍晚老大和女朋友也過來看老二，告訴老二他已經(jīng)跟老師請假了，讓老二放心養(yǎng)傷。老大說他一會送女朋友回宿舍就過來，老二說自己沒啥大事，晚上就不用來了，可老大仍然堅持。

傍晚我們?nèi)齻€在病房商量，老大說這樣也不是辦法，老二得有人照顧，可是也不能誤了大家的課程。老二說：“我cao，我真沒事，搞得這么嚴重?！弊詈笪覀兩塘浚滋煳覀冇姓n去上課，沒課就來醫(yī)院，我和老大輪流照顧，平常換藥輸液什么的也得有人搭把手，還有生活起居還得多cao心。這天晚上老二說什么也不讓我們待在醫(yī)院陪他，我們也沒堅持就回宿舍了。走的時候又給老二便溺完事，扶著老二躺下。護士已經(jīng)開始催人了，我們就離開了醫(yī)院。看著老二一個人躺在床上，孤孤單單，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也就越恨楊新坤。我想一定要給老二出這口氣。老大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說這事讓老二受苦了，可是上次老二出手也不輕，這樣互相報復(fù)，也不是個事。我只是聽著老大說，沒有接話。兩人踩著雪，“嘎吱嘎吱”一路走回宿舍。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想起今天沒給老二帶剃須刀，還有洗發(fā)水什么的，就一股腦都收拾了放進包里，等著第二天給他帶過去。躺在床上，想起前幾天還和老二互相別扭著，現(xiàn)在卻為他擔(dān)心這個擔(dān)心那個，也不知道之前鬧什么別扭！如果那天晚上我和老二在一起，可能就不會出事了，至少打起架來也不會吃虧太多，老二就不會傷的這么嚴重。

☆、第七章

第七章

那幾天每天奔波于醫(yī)院和學(xué)校之間，匆匆忙忙。因為每天要把上課的內(nèi)容再講給老二聽一遍，我上課時候也聽的格外認真。醫(yī)院里老二半躺在床上，像個小學(xué)生一樣抱著課本聽我講，有時候我正為某處的概念捉摸不透，猛然抬頭間，老二盯著我看。

“看我干嗎？”

老二不理我的問話，反問我：“上課聽了一遍你都不會？也太笨了！”

自從他住院以來，這小子說話越來越肆無忌憚，我也不想跟他計較。有一天晚上老二要吃水果，我洗干凈給他，老二也不接著，說：“我不吃皮，把皮削掉。”

我說：“以前也沒見你吃水果要削皮??？”

老二理直氣壯：“我現(xiàn)在是病人！”

我把水果扔給他：“得，你愛吃不吃！”

老二嘻嘻笑著撿起被子上的蘋果說：“你以前對楊新坤也這么沒耐心嗎？”

我聽了這話，心里某些往事又被觸碰，我沒有說話，收拾著手里的東西對老二說：“我先走了??！”關(guān)門的時候，透過玻璃看到老二緊張的表情。

走在路上，不知道心情為什么這么低落，楊新坤本來已經(jīng)是一個過去的人，可每當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的心里還是會有一絲難過?？赊D(zhuǎn)念一想他對老二做的事，心里又只剩下氣憤。也不知道老二今天怎么突然提起楊新坤來，而且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回到宿舍老大問我：“今天挺早啊，老二睡了？”

“睡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