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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坐在各自位置上,靜靜聽孟妮唱歌。 “你過得好嗎?”宋一媛問。 “挺好的。”曹珍珠笑,“就是之前我想過的生活?!?/br> 宋一媛點點頭。 “你呢?” “嗯?!彼我绘抡f,“不是我之前想象的生活,但過起來也不錯?!?/br> “那也很好?!?/br> “………… 時光匆匆獨白 將顛沛磨成卡帶 已枯卷的情懷 踏碎成年代 ………… 而風聲吹到這 已不需要釋懷 就老去吧 孤獨別醒來 夢倒塌的地方 今已爬滿青苔 …………” 回家,禹毅來接她。宋一媛靠著車窗沉默。 大概這就是相忘于江湖以后最好的見面,彼此都很好,不在意曾經(jīng)的愛,不在意曾經(jīng)的怨,承認我們好過,但止步于此,過去和現(xiàn)在割裂開,客氣,熟稔,真心祝福你好。 這是最好的。至少不會多一個人在KTV外面為見面設想許多種重新開始的方式。 回到家,宋一媛爬上床,默默無語。 禹毅躺在她旁邊,說:“今晚我能抱著你睡嗎?” 宋一媛滾進他懷里,閉眼。 為什么你這么溫柔。 第十八章 辦公室隔音好嗎? 夢里。 “答辯開始?!?/br> “各位老師好,我是2008級漢語言文學專業(yè)的學生宋一媛,我今天答辯的題目是……” “宋一媛?” “是。” “一辯為什么沒有來?” “當時杜重老師有一個研究課題,是關于阮籍的,河南開封新出土了一批文稿,有一些和阮籍有關系,我就留下來和老師一起獲取資料了?!?/br> “杜老師也建議你這樣做嗎?” “杜老師建議我回來先參加一辯,參加完后再過去?!彼我绘骂D了頓,“但是當時杜老師身體不好,無法高負荷工作,我就申請直接二辯了?!?/br> “你在論文里反復提及的就是此次出土的新文稿嗎?” “是的。杜重老師在這次原始稿中發(fā)現(xiàn)著名的阮籍研究專家錢知宗有一個胞弟,兩兄弟都對阮籍頗有研究。其弟錢之宗寫的,大部分都是對阮籍的研討,其中有些觀點……” “等一下?!?/br> 宋一媛停下來。 答辯組組長汪博儒看著她:“你說錢知宗有一個胞弟叫‘錢之宗’?哪個‘zhi’?” “之乎者也的‘之’。錢父平生最喜孔老夫子的‘知之為知之’,將其立為治學座右銘,生二子后,長子取名‘知宗’,次子取名‘之宗’,同音不同字。” “所以是次子寫的,不是我們耳熟能詳?shù)腻X老的手稿?” “是的?!?/br> 汪組長眉頭皺起來,問:“你確定?” 宋一媛點點頭,“我確定。” 旁邊曾老師嚴肅地看著她:“可是同學,你在你的論文里寫的是,我們還以為你得到了新的史料?!?/br> “不可能。” 宋一媛翻開自己的稿子——是錢之宗??! “你不要用你的稿子來看。”曾老師把她手上的論文指給她看,“我剛剛和其他三位老師手里的比對了一下,我們四個人是一樣的。全文十多處提及錢之宗,你寫的都是錢知宗。” “這已經(jīng)不是基本的錯別字問題。兩個人名,表示兩個不同的觀點和意義,你的論文基于這個人進行論述,結果你卻把這個人的名字寫錯了,你發(fā)論文給我們的時候都不檢查的嗎?” “不是,學校通知投遞論文的時候我還在外地……” “我們不聽這個,我們只看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結果。這個論文,你投到我們手上,就表示這就是你最終的成稿。” “一辯不來參加,二辯就遞過來這樣一篇連最重要人物名稱和著作名稱都寫錯了的論文,同學,你在忙什么?還是你覺得答辯就是一個畢業(yè)前走的過場,隨便弄弄就可以糊弄過去?” “……我沒有。” “還有你寫的論文。那么多學者都沒有證實錢之宗的存在,你一個本科生,憑什么把這些東西當做史實進行論證?” “論文后面附有原稿掃描版,各大學者也現(xiàn)場確認了其真實性……” “這些東西在蓋棺定論之前,在變成公眾可查的訊息之前,你一個本科生,沒有這樣的能力寫這個東西?!?/br> “年輕人,做學問謙虛一點,踏實一點,不要這么驕傲?!?/br> “態(tài)度認真一點,端正一點,你交這樣一篇論文上來,讓我們說什么?” “我……” “自己下去改一改,三辯的時候來?!?/br> “老師!” 宋一媛是被禹毅搖醒的。 兩個人目光相觸,宋一媛愣忡。 禹毅并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宋一媛無法面對任何眼神,她把頭埋進被子里,“我還要睡覺?!?/br> “你睡?!?/br> 被子下,睫毛抖得厲害。 不該去Y市,不該做這些夢。人往前走,抓著過去有什么用。時間從來不為任何一個人扭曲或停止。 宋一媛在健身室呆了一上午,揮汗如雨,舒暢許多。 中午的時候趙姨做了番茄燉牛腩,宋一媛見了,說:“禹毅愛吃這個?!笨戳丝磿r間,拿來保溫盒,“時間還早,我給他帶過去吧。” “你先吃呀,吃了再給他帶去?!?/br> “我去找他一起吃?!?/br> 趙姨笑:“你們這些年輕人,才分開一上午就想成這樣。” 宋一媛哭笑不得:“我沒想他?!?/br> 趙姨笑笑不說話。不想去找他干嘛? 路上。 宋一媛越想越不對。 我干嘛要給他帶午飯,外面又不是不能吃? 趙姨做了番茄牛腩,他晚上回來也可以吃啊,又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沒通知就跑去公司是不是不好?除了婚禮那天,她好像再沒見過禹毅公司的人,現(xiàn)在突然提著午飯過去,也不知道前臺認不認識? 又突然想到,她好像一次也沒去過禹毅的公司?禹毅辦公室在幾層?有直達電梯嗎? 現(xiàn)在是不是該給禹毅打個電話? 宋一媛有些心煩地想:干嘛要心血來潮送飯啊?;厝ズ昧?。 宋一媛對司機說:“王叔,回去吧。” “不是要去禹總公司嗎?還有一會兒就到了?!?/br> “不去了,我覺得這個好像不是很好吃?!?/br> “但我已經(jīng)給禹總打電話了,他在等咱們呢!” 宋一媛:“……” 迫于無奈,宋一媛到達公司樓下。一進旋轉(zhuǎn)門,她就看到禹毅和某個人在大廳談話。 宋一媛松了一口氣。還好,不用去前臺問禹毅在哪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