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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點別的意味,愣愣站在那里。糖兒回頭看到是他,臉色稍變,也愣愣地說:“藺……藺寒表哥?!?/br>藺寒避開他的目光道:“我今天又來蹭飯了?!?/br>糖兒點點頭說好啊。方梅知回娘家了,等到秦漾從碼頭回來,藺寒跟他們兩兄弟一塊吃晚飯。糖兒跟平常一樣給秦漾夾菜,和哥哥說說笑笑的,卻見藺寒總盯著自己看,就默默地給他也夾了一筷子,讓表哥多吃點。藺寒看他們兩兄弟也覺得不對勁。雖說他們倆一直就很親,長到這個歲數(shù)還這么親就有點兒神奇。仔細(xì)想想,糖兒有時候還不叫“哥哥”,直呼其字叫“念竹”。藺寒心里的鐘忽然響了一聲。秦漾跟糖兒不是親兄弟,秦漾是小姨丈的養(yǎng)子啊。藺寒想可能是自己在一天里受了太多的刺激,容易胡思亂想。這怎么可能呢?絕對不可能,秦漾比糖兒大六歲,他們倆之間就是單純的兄弟之情,怎么看他們倆都不像是……藺寒正胡亂想著,倏忽看到糖兒湊到秦漾耳邊說了句悄悄話,秦漾破天荒地笑了,親昵地說了句“你啊你”。藺寒心里的那口鐘出現(xiàn)了裂紋。藺寒低頭吃飯,冷不丁地問道:“念竹,你有中意的姑娘了么?”“……沒有。怎么了?”秦漾看向他。“沒什么,就隨便問問,隨便問問而已?!碧A寒說,“糖兒呢?”糖兒眨眨眼:“尚未?!?/br>“哦這樣啊,哈哈?!碧A寒干笑著,用筷子攪飯,“那小姨娘她……她什么時候回來???”“不知道,她沒準(zhǔn)要跟姥姥姥爺說很久的話,你找阿娘有事嗎?”糖兒說。“沒什么事,就是忽然有點想念她。她不在我也就不打擾你們兩兄弟……嘮家常了,那我吃完飯就回家去了?”秦漾覺得藺寒今天很奇怪,勸他多留一會兒。藺寒?dāng)[擺手,堅決不肯留,連送都不肯讓兩兄弟送,吃過飯徑直從院子穿過去,出去時還磕到了門框,身形一個踉蹌。秦漾奇了,對糖兒道:“我記得他沒喝燒酒啊,怎么這幅德性?!?/br>39生病糖兒幾乎記得書院里每個孩子的名字,跟他們都挺熟悉。小孩子喜歡纏著他問天問地,十五六歲的大孩子本就只比他小幾歲,常常對他嬉皮笑臉,不甚嚴(yán)肅。糖兒生得和氣溫柔,每回想繃住臉,都繃不住,因此孩子們都不怕他。這群孩子間最皮的一個叫沈宇,是鎮(zhèn)上沈員外家的小少爺,鬧騰得很。他整天就跟書院里的伙伴打打鬧鬧,課業(yè)一塌糊涂,在課上被提問,永遠(yuǎn)是一問三不知。許經(jīng)啟先生曾問起糖兒在書院里是否一切順利。糖兒說:“大多孩子都挺乖巧,就是有個叫沈宇的……”“沈員外的小兒子是吧?”許先生激動地從床榻上支起身子來,咳嗽了幾聲,道,“那小子最難管教,怕是個猴王轉(zhuǎn)世!我在的時候他就成天惹事,看我回去怎么治他!”就連許先生都覺得他太難管教,何況是尚且稚嫩的小秦先生。糖兒實在管不住他,罰他抄書,他請“狐朋狗友”吃糖糕,讓他們幫著一起抄寫,罰他站在屋檐下,他挨著墻都能呼呼大睡。糖兒板起臉說教,他乖巧地承認(rèn)錯誤,一走出門卻又無所顧慮,把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凈。糖兒給他調(diào)過幾次座位,可這個混世魔王不管跟誰坐,都能跟人家打成一片。同桌兩個人在課上你一言我一語,嘻嘻哈哈好不快活。忍無可忍的糖兒最終把他調(diào)到了劉諶旁邊。劉諶是書院里最安穩(wěn)的一個孩子。他跟年邁的祖母相依為命。他娘早亡,阿爹劉十四是槐海鎮(zhèn)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因傷人和鬧事蹲過兩回大牢。因為他爹,書院里很少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他向來都是獨來獨往的。不安分的沈宇坐到劉諶身邊后總要跟他說話,而劉諶不愛搭理他。糖兒在課上看到沈宇抓耳撓腮地上演獨角戲,而劉諶不為所動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位置他調(diào)對了。幾個月下來,沈宇竟安分了不少,上課時能安穩(wěn)坐著,課間也不常跟人吵鬧了,就糾纏著冷淡的劉諶。這真是一大奇觀。糖兒以為劉諶遲早有一天會厭煩,讓他再將沈宇調(diào)走,可是劉諶沒有。這下糖兒倒有些心存感激了,劉諶確實為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炎夏休學(xué)日前的最后一晚,劉諶在放學(xué)后叫住了糖兒。劉諶抱著書卷,從后邊追上來,對糖兒道:“小秦先生,我有事情想請教你?!?/br>劉諶跟身為先生的糖兒也不曾有太多交集。他這樣主動地靠近糖兒,還是頭一回。“什么事呢?”劉諶直直地看向糖兒,沉默了許久,開口的那一刻眼里的光都熄滅了:“小秦先生,我覺得我病了?!?/br>“病了?”糖兒用手背碰劉諶的額頭,道,“你覺得身子不適嗎?”“渾身都不舒服。”少年哽咽了,眼里隱隱泛起淚光。糖兒嚇了一跳,溫聲道:“你告訴先生,你到底怎么了。你要是真的病了,我?guī)闳フ掖蠓??!?/br>劉諶搖搖頭:“大夫治不好我?!?/br>“胡說,你怎么知道大夫治不好你,你又不是大夫?!碧莾簡柕?,“你怎么知道自己是病了,病到無藥可醫(yī)了?”“倘若不是病了,怎么會心思不凈,對阿宇懷抱不該有的綺想?!眲⒅R含著淚說,“他說他心悅我,可是先生,我很害怕。”糖兒長久佇立在那里,望著他。許久許久,他嘆了一口氣,溫柔地揉著少年的墨發(fā)說:“你不是病了,你只是喜歡他而已?!?/br>“先生不勸我嗎?”“何必要勸。”糖兒說,“你心悅這個人,而他恰好是男孩子罷了。你并沒有做錯什么。人生短短數(shù)十載,不妨果敢一些。世俗只能教會你如何做人,卻從未告知你該如何度過一生。倒不如坦然一些,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粉身而無憾?!?/br>糖兒抬頭間看到秦漾等在前邊路口,正看著他。他彎身拍了拍少年瘦弱的肩膀,道:“先生希望你明白,愛戀本身就不是一種過錯。”糖兒目送若有所思的少年離去,才走到秦漾身邊,跟他一起往家走。糖兒邊走邊道:“那個孩子說他喜歡上了一個男孩子,很痛苦?!?/br>秦漾望了他一眼,輕“嗯”了一聲。“好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