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那張床，戴殳壓根就不敢睡，最后是趴在書桌上度過了漫漫長夜。

    鑒于是在長輩家，天擦亮后，她微微拉開百葉窗，周易的房間對著庭院，只見庭院里，一老一少正在對弈，少的像是有順風(fēng)耳，在她拉窗后十秒內(nèi)，突然抬眼看來，嚇得戴殳立馬就把百葉窗合上了。

    算了，別說躲不過十五，她現(xiàn)在連初一都躲不過，還是下去吧，反正，使壞的又不是她。

    誰知，她剛下樓，一老一少還就從外面進(jìn)來了。

    周爺爺六十多歲，身子骨還硬朗得很，毫無佝僂之態(tài)，他拍著周易的背，聲音洪亮，“老了，不中用了，還要你這個小的費(fèi)盡心思讓我?！?/br>
    “以爺爺?shù)乃?，再讓，我就不只輸一目半了?！?/br>
    周爺爺?shù)纳ひ舳溉涣鑵柶饋恚按蚴裁垂偾荒?？凈學(xué)你爸那套！那個臭小子，敢教壞我寶貝孫子，看他下次來我不收拾他！”

    “爺爺，我說真的?！?/br>
    周爺爺正欲再說，看到站在樓梯上的戴殳，頓時眉飛色舞，就差飛奔過去，“小殳起了啊，嗨喲，小丫頭棋藝最臭，來來來，和我賽一盤？爺爺看看你這幾年長進(jìn)些沒有?！?/br>
    什么賽一盤，根本就是被虐一盤，戴殳噘了下嘴。不過，聽到周爺爺提到“這幾年”，想著自己也就初升高的暑假隨周易來過一趟，她頓時臉紅，再不情愿，也跟著去了。

    經(jīng)過周易的時候，她顧不得昨晚的尷尬，沖他使了個眼神，意思是，現(xiàn)在我可升級為你女朋友了，女朋友丟臉，男朋友跟著丟臉，你看著辦。

    到庭院，各自執(zhí)棋。

    周爺爺納悶，“小殳啊，你什么時候改用左手走棋了？”

    戴殳往身側(cè)飛了記刀眼，嘿嘿笑，“爺爺，我右手中毒了，為防止毒素擴(kuò)散，安分點(diǎn)好。”

    話落，就聽到一記輕咳。

    老的狐疑地看著兩個小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還是戴殳吆喝：“爺爺，我先下我先下?！?/br>
    周爺爺瞬間被轉(zhuǎn)移注意力，樂了，“行啊，就你那臭棋，爺爺我讓你三個子，不，五個子，看你能熬多久?！?/br>
    這話倒是一點(diǎn)都不含糊，因?yàn)榇黛钠迨钦娉?，也是真熬不了多久。期間，她幾度求助周易，而后者始終作壁上觀。后來眼見盤面上的白棋越來越少，她連求助都懶了，直接等死。

    就在她執(zhí)白打算把能塞的地方都塞滿之際，一只手伸了過來，握著她的手落下一子。

    “嗯？”周爺爺當(dāng)即抬眼，一時鬧不懂寶貝孫子是怎么個意思。

    周易笑道：“爺爺，不如……我們接著下？”

    周爺爺爽朗應(yīng)聲：“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化腐朽為神奇！”

    “起來?！敝芤着呐拇黛募?，在她起立時附耳低語：“看好了?！?/br>
    看啊，必須得看。

    戴殳雖然棋藝臭，不過還是看得懂對弈兩個人的棋路。

    周易是穩(wěn)健型，會守，周爺爺是激進(jìn)型，能攻。也不知道怎么的，在放棄右下角那塊棋后，周易反而通過右上角那塊棋讓盤面上的白子越來越多。

    總之，最后是周易贏了兩子。不過之前周爺爺讓了五子，論贏家，還是周爺爺。

    贏家哈哈大笑，“舍得，舍得，做得好?！彪S即，長輩的目光在他們二人之間游移，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霸谝黄鸲嗑昧?？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

    67、借口 ...

    這句話, 準(zhǔn)確來說，周爺爺還是看著戴殳問的。

    她撓了撓臉頰，嘿嘿傻笑, 余光往右下方飛射, 沒成想坐著的那人不動如山。

    虧得周奶奶救場，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糟老頭，快放我寶貝孫子進(jìn)來，早飯還沒吃呢，拉著他下什么棋，餓著我寶貝孫子，仔細(xì)我記你的賬?！?/br>
    周爺爺揮揮手, “知道了知道了。來來來，吃早飯去?！?/br>
    說完，率先走出一步。

    戴殳正要跟進(jìn)去，被周易扣住手腕, 她一個條件反射，迅速甩脫那只手, 兇神惡煞道：“剛才我就想說了，你別拿左手碰我，你的左手也有毒！”

    周易要笑不笑地倚坐在石桌上, 一條腿踩在地上，一條腿伸直，右手伸進(jìn)棋盅里, 抓了幾粒棋子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難得的痞樣，看得戴殳心跳突突加速。

    兩只眼則像兩管黑洞洞的槍，直直對著她，她不禁哀嚎，這廝竟然拿鎮(zhèn)壓男生的氣場鎮(zhèn)壓她？

    “戴殳，我們遲早會發(fā)展到這一步?！边B語氣也是威懾力十足。

    她頓時慫了，癟著嘴，先是盯著自己的鞋尖，再后抬起頭，委屈道：“我知道啊，可是這也太快了，你怎么也要給我心理準(zhǔn)備啊，怎么能……而且，當(dāng)時我還迷糊著呢。”

    周易嘴角一挑，“好，那就等你清醒的時候。”

    這回，戴殳沒敢反駁，她在心底暗罵自己慫，嘴上說：“那等以后再說。而且，”她囁嚅，“這種……事情不是對身體很損嗎？”

    冷不防談到損不損的問題，周易一愕，隨即側(cè)過臉，把棋子收進(jìn)棋盅里，起身往里走。

    戴殳盯住他的耳根，竊笑不已，無意扳回一城，自然不依不饒，雙臂伸展，攔住他，“說起來，你昨天看起來很熟練的樣子，該不會之前經(jīng)?！?/br>
    “沒有?！?/br>
    答得這么快，肯定有貓膩！

    “唔，這個沒有的意思是就沒有還是沒有經(jīng)常……”

    “沒有?！?/br>
    戴殳托著下巴，壓根不信，“可是，初中班里女生討論過，每個男生都會看那什么片，以及對著片子……”

    “不是每個男生都這樣，多余的精力可以靠運(yùn)動發(fā)泄。”

    發(fā)泄？這說明某人至少是有所謂的反應(yīng)的？

    她聳著兩條眉毛，不懷好意地又問：“周易，那你有沒有做過那種夢??？”

    默了半晌，他自牙縫中擠出六個字：“害臊你會不會？”

    “不會啊?！贝黛种谷?，“昨天不是說了嗎？你叫假正經(jīng)，我叫不害臊，感覺挺貼切的。”

    假正經(jīng)拔腿就走。

    進(jìn)門后，兩人走至餐桌前，周爺爺已經(jīng)在主位坐下，周奶奶正從廚房出來，見到戴殳，把東西往餐桌上一擱，迎上來，“阿殳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