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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道士輪流來,念經(jīng)超渡的,揮了桃木劍捉鬼的,就跟唱大戲一般折騰了好幾回,卻依舊不能除了她心頭夢魘,到了晚上閉了眼依舊是王氏那張臉。 王氏眉眼透著溫婉平和,生來是個十分溫柔的人,南平郡主當年找上門來,她也只知道一味流淚,連高聲爭辯責罵也不會,但到了南平郡主夢里卻是面目猙獰,半點不見生前溫柔之意,倒如惡鬼索命一般。 南平郡主便愈加認定了這是王氏做了惡鬼,不得超生,這才形容大變。 她這般連氣帶嚇,白天想起自己兒子就心塞不已,再想想出息了的夏景行,只覺這就是在打她的臉。若是能掉個個兒,寧景世成材,夏景行做個紈绔,哪怕如今將他仍舊養(yǎng)在府里,她也愿意,左不過費一口飯,只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這輩子都難有翻身的余地??上М敃r一念之差,將他逐出門去,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這小畜生倒一日日出息了。 到了晚上又心病難除,一夜夜睡不安穩(wěn),原本當時只是痰迷了心竅,昏了過去,哪知道日日湯藥灌下去,病倒越發(fā)嚴重了。報了給晉王府去,晉王還親自過來瞧了一趟,見得女兒枯瘦的臉,也心痛不已,拉了她的手安慰,“父王還沒死呢,豈容這小畜生騎在頭上,等他這段日子應酬完了,等回頭安排起官職來,父王必讓他一輩子就耗死在一個官職上!” 夏景行這些日子春風得意,自升官之后,每日里請酒不斷。 這些人請的時候還都不是單給他一個人下帖子,而是連燕王與趙則通也一起請了。他們算得此次齊遼之戰(zhàn)的大功臣,舊日玩伴,官場同僚,各種應酬不斷。 晉王身在王府也聽了不少消息在耳里。 南平郡主雙眼淌淚,這時候恨的愈加咬牙切齒,又埋怨晉王,“當初爹爹說能將那小畜生弄的家破人亡,還有小畜生的小崽子,定要將他賣身為奴,或沿街乞討,怎的我聽著竟然連他岳丈妻子都有了封賞?”又恨親家,“崔連浩也是個沒用的,一點子事情也辦不成,虧得我將寶貝女兒許了他兒子,真是個蠢材!” 到得此時,晉王只覺得女兒枯瘦的手抓著他的胳膊,眼睛里是徹夜未眠的紅血絲,形容枯槁,兩鬢帶著不正常的潮紅,披散著長發(fā)神色凄厲,倒似入魔了一般,出來便問福嬤嬤,“她怎么成了這般模樣?”不過一個夏景行,何至于就讓她弄成了這般模樣? 福嬤嬤卻知這是心病,這時候也不再瞞著晉王了,跪在他面前泣道:“王爺不知,聽說大爺做了三品將軍,侯爺回來跟郡主大吵了一架,說是郡主害了他一輩子,還誤了他的兒子。郡主氣不過,要爬起來跟侯爺理論,兩個人扭打起來,侯爺將郡主推倒了,扭傷了腰,郡主心灰意冷,才越病越重的?!?/br> 南平郡主一生自負,從不愿承認自己的失敗,一直掩耳盜鈴,原本也能過下去的。 只夏景行立功之后,寧謙在外面聽到消息,兒子回京竟然不肯上門來,又立了卓越戰(zhàn)功,一躍成為了三品武將,原本這是寧家光宗耀祖的喜事,如今他卻改了姓,當時心里苦的辣的酸的澀的全涌了上來,回頭多喝了點酒,便將這責任推到了南平郡主身上。 若非南平郡主當年勾引他,他何至于昏了頭,做出拋妻棄子的事情? 況且王氏與南平郡主的性子南轅北轍,細想起來他的婚姻也只跟王氏生活的那些年算得平靜溫馨,跟南平郡主成親爭執(zhí)起來二人互不相讓,吵的天翻地覆,生的兒女俱都不成器,讓他在外面丟盡了臉。 這時候回來見得南平郡主,便是滿心的厭惡,什么話解恨說什么,不管不顧將她劈頭蓋臉罵了一通,什么“不要臉的賤人,勾引了有婦之夫,也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就跟王府里的侍衛(wèi)有了首尾……”,什么“……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害的老子丟盡了臉面,兒子有家不得回,都是你這悍婦在做怪……”再有“逼走了阿行,你倒是養(yǎng)個出息的兒子來光宗耀祖???”等等戳心窩子的話。 南平郡主本來便在病中,才被太醫(yī)扎針醒了過來,聽得這些話頓時氣的不住發(fā)抖,整個人都哆嗦起來了,這會兒才覺得腸子都悔青了,當初識人不明,竟然看中的是這樣的男人,對她一點點憐惜也無,還專揀她的痛處戳,她這會兒氣的狠了,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凄厲的嚎了一嗓子:“王八蛋!我讓你說——”伸出長長的指甲,便朝著寧謙面門上去招呼。 福嬤嬤是南平郡主的心腹,講起來自然會隱瞞些枝枝葉葉,當時一屋子丫環(huán)婆子都嚇傻了。南平郡主一爪子下去,寧謙臉上便是五道長長的血印子。 寧謙這兩日在外面,原本就受到不少人的奚落,已經(jīng)覺得沒臉,這會兒被老婆揭了面皮,最后一點理智也沒了,揮手一巴掌就扇在了南平郡主臉上,夫妻兩個竟然不顧一屋子的丫環(huán)婆子,大打出手。 南平郡主原本就病著,不過是一口氣撐著,寧謙就算在外面常年喝著花酒,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到底是男人,力氣總是大過婦人的,被南平郡主在臉上招呼了兩把,只覺滿臉火辣辣的燒疼,也不顧南平郡主尚病著,接連扇了她兩巴掌,又踹了她一腳,狠狠推開了還欲再糾纏的南平郡主,嘴里還罵罵咧咧,“反正老子這輩子都毀了,前程算是毀在你這個賤人手上了,你到是說說當初為什么要勾引我?是不是肚里揣了別人的野種,這才急不可耐的要尋個人背黑鍋?” 男人絕情起來,恨不得拿刀子將她的心切成十七八塊,每一塊都斬的碎碎的,一點溫情也不留。 這等侮辱的話,不但是不相信南平郡主的清白,竟然是連寧景世的身世都不相信了。 南平郡主瞪著眼前滿臉血道子的男人,她方才被推開之后,腰椎撞在了床沿上,只覺撞的生疼,這會兒想要再爬起來去撕寧謙的嘴,竟然爬不起來了。只能坐在原地,聲嘶力竭的吼,“姓寧的,你有沒有良心?!你摸著心口問問有沒有良心?你自己做了什么難道自己不知道?”仰天大哭,“老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快打個雷劈死了這男人吧!他就是眼瞎心盲,沒良心的混蛋!” 房里的丫環(huán)們嚇的呆若木雞,誰也不敢上前去勸架,還是福嬤嬤見得寧謙咬牙逼上來,要逼問南平郡主“jian夫是誰?”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寧謙面前。 都到了這時候,寧謙亦是雙目泛紅,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腳踢開了福嬤嬤,“老虔婆,你當我不知道了她做的事兒都在你肚里呢,還不快將jian夫招出來?省得我今兒再動手了!” 福嬤嬤死死抱著寧謙的腿哭求,“侯爺!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