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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再相逢【陌上誰人再相逢,莊周夢蝶亦幻生?!?/br>“宮謂常。”我不禁微瞇雙眼,淡淡吐出這幾個字。“獨步尋,”他頓了頓,像是與我打了個不咸不淡的招呼,而后卻說,“請你跟我走一趟?!?/br>“跟你走?”我不禁挑眉,心里卻是冷然,然而面上笑言:“為了什么?這又是要我去哪兒?”“為了````一人,去見一人。”他的語氣有些凝滯,似是躊躇著,只是轉(zhuǎn)而清朗,像是想開了一般。“誰?”我自然知道那人是誰的,只是嘴角牽起的笑意不改。日頭高升,路上旅人也漸漸多了起來,車馬喧囂,塵煙漫漫。“`````顧飛白?!睂m謂常卻是緊緊握著馬韁,握得指節(jié)青白。“原來他竟還沒死么?”我嘆道,卻是想到了一事,又像是被逗樂了,便不由得嗤笑道,“宮謂常,幾日前你不是還說讓我不要再出現(xiàn)在顧飛白面前么?怎么今日又要請我去見他了?如今這是說話權(quán)當放屁呵,還是你以為你是誰!又覺得我是什么呢?容得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他·······獨步尋,也許你如今去,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睂m謂常聽了我的話,面色有些冷然,卻是鎮(zhèn)定如故。我想要的東西?我捉摸著這幾個字,哈!什么是我要的東西呢?那是我身上此毒的線索?解藥?亦或是顧飛白的命!“你以為我還會信你么?”我語氣不善,你擋著我的道,難道我便不會繞道走么?于是牽著馬就要走開,當然,想必他說的也全非假話,不然他大可現(xiàn)在便要了我的性命而非與我言語這許多。他緊緊勒著手上韁繩,又松開,像是嘆了一口氣,卻是再次擋住了我的去路,陰影投落下來,“顧飛白········瘋了?!币蛔忠痪?,說得有些涼意,“只有你或許還能、喚醒他?!?/br>“瘋了?”乍聽此語,我忍不住出言,說沒有一絲詫異是不可能的,只是看來靈犀蝶一名幻生真是不假,無怪乎能夠名列“江湖四奇”之一了,所謂邯鄲路上,枕石不覺,而幻生一夢,一夢爛柯``````然而心里倒是澹然的,但聽此語,也沒翻出什么滋味,只是一陣風(fēng)呼呼地吹過時,感覺心間空空蕩蕩。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天是漸漸地轉(zhuǎn)涼了。瘋了?。刊偭薫````我在心間輾轉(zhuǎn)著這幾個字。“瘋了不是很好么?清醒的人都要買醉,瘋了,就不用再醒了?!蔽覈@道,人若是瘋了多好,不用像清醒的時候還有那么許多計較,也無需在乎他人眼光,爭那些蝸角虛名,蠅頭微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恬然自在,全然無憂無慮啊。而且,如果顧飛白瘋了,那就形同廢人,我也就不用再費什么心思要殺他了。“我常常在想,為什么那年乞巧節(jié)的西湖之上,救下他的,是你、不是我?”宮謂常聽了我的話,靜默良久,他座下那馬似乎也與主人心意相通,極為傲氣,正不耐地噴著鼻息。“天命不可為違呵,也許是顧飛白長得太過漂亮了,想逃也逃不過我的眼睛啊,畢竟我對于美人,總是很難拒絕的?!蔽倚π?,語出輕佻。這人真是個傻子,既然顧飛白已經(jīng)瘋了,這又并非他的錯,也便沒沒有什么愧疚負擔,那就讓其繼續(xù)瘋癲下去又如何呢?一個瘋了卻不愛你的人和一個清醒的卻依舊不愛你的人,總是前者更可愛,更好控制,不是么?這樣想來,我倒還真想勸他一勸。“獨步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睂m謂常話語中卻是再難掩了恨意。是啊,我得到了他想要卻從來也得不到的東西,而且如此輕易拋擲了,就像拋擲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物什。“這是哪里的話?火蓮教右使敬我的必然是美酒,我豈會不喝?”我卻是一笑,只是轉(zhuǎn)而肅然,“你們的人馬跟了我們幾時了?”“七日?!币苍S是自覺失態(tài),他便又恢復(fù)了那像是什么也無所謂的清貴冷然——就是這副臉面,騙了我許多年呵。“哈,七日?!逼呷湛M懷`````恐怕是特意等了七日,才出面來見我,這棄你當中于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他亦不可能不知,此刻我的面色不由得有些僵硬,那笑意也維持不住了。既然如此,那也就休怪我無情了。“好吧,我原本要往西南而去的,既然你如此‘力邀’,和你走一趟又有何妨?但是,作為目前讓我改道的交換條件之一,我要你,把那幾日路上跟著我的、所有人,都殺了,包括你們的人馬,江藍笙的人馬,如何?當然,恐怕你是不會自戕的?!蔽业Φ?,語帶調(diào)侃,若是宮謂常會因為我的一句話而自絕,那該是多么荒唐可笑。我知道江藍笙恐怕下不了手,宮謂常這人,卻是不顧這些的。“好?!彼麤]有絲毫驚詫,只是忽而問道,目光銳利,聲音泠然,“那江藍笙呢?”我定住了腳步。``````那個字極輕極輕,孤零零地在晨曦里晃蕩了一會兒,便消逝得渺無蹤跡了。從靈州前往蘇州的行程,馬車緩緩急急,一路走了四日,然而與宮謂??祚R加鞭,卻只用了一日半。只是那匹大宛良馬到最后卻口吐白沫累死了,看來這回又是有借無還,真該向江藍笙說聲抱歉,只是不知是否還有機會呵``````這回倒是不用做梁上君子,而是走了大門,顧宅之前,那鉚著銅釘?shù)闹炱岽箝T緩緩打開,當先一面麒麟照壁著了視線,可也只里面廊苑深深,顧府之內(nèi),依舊富麗堂皇,只是富麗少了人氣,堂皇多了凄涼。只不過碧湖假山池塘如何布置精美,一樹樹石榴花開得如何恣意嬌艷嫣紅似火,一朵朵紅蓮怎樣妖裊招展清麗絕色,也一瞬間便被池畔那人奪去了眼目。顧飛白``````即使瘋了,也依舊那么美,美得驚心動魄。我心底不由得浮上些許興味。我欲上前,卻被宮謂常拉住了衣袖,我看看他,笑了笑便罷,卻是對著那紅衣人朗聲說道:“顧飛白,原來你還沒死么?”原以為,自己不會平淡如斯,沒想到,倒是比自己認為得還要薄情呵。作者有話要說:☆、著紅衣【假作真時真亦假,大夢不覺平生愿?!?/br>然而顧飛白沒有回答我,他像是看也未看見我。此刻他臨水而立,深碧的池水攀著他的衣,像是梅雨時節(jié)灰白墻壁上蔓生濕涼的青苔,濡濕一身茜色紅衣的下擺,修長的身形倒依舊是端莊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