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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幾寸的距離,對方的鼻息吹在他睫毛上,格外灼熱。屏息幾秒,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和小九說,小熊哥哥是我的男朋友?!?/br>話音剛落,徐杳然突然轉(zhuǎn)過了整個身子,抬起右手攥住紀譯的手腕。鼻尖堪堪擦過徐杳然的下巴,他不得不朝后倒去,后背一下子貼上冰冷的江邊護欄,磕得脊骨一疼。紀譯在這刻又一次深刻認識到,平時不動如山的徐老師在關(guān)鍵時候力氣有多大,動作有多敏捷。面前的徐杳然雖然沉色不語,但呼吸急促。他伸出空著的胳膊貼上紀譯的腰后,隔開堅硬的石欄與他的脊骨,另一只手還覆在紀譯的手腕上。就這樣把整個人環(huán)在了懷里。“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后悔的,你考慮好了么?!?/br>明明是個問句,徐杳然說出口的語氣一點也不像個問句。紀譯心跳咚咚作得震天響,睫毛亂顫,眼前一陣迷茫,唯一能做出的回應(yīng)是立刻點了點頭。徐杳然的呼吸突然近在咫尺,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一陣溫暖的觸覺覆蓋在了眉骨上,然后是脊背同步而來的溫暖觸碰與摸索,漸漸向上。眉毛的溫柔在同時一點點地朝下移索,到了眼瞼上,再是眼角。紀譯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睫毛在對方唇齒間凌亂顫動。等徐杳然的雙唇離開紀譯的眼睛,紀譯才恍然地睜開眼,上下眼皮間是一層掙不開的水霧,輕輕一眨就結(jié)成水珠朝外溢。徐杳然用指面輕輕摩挲紀譯的臉頰,溫柔地笑道:“怎么這就一副被我欺負的像要哭出來的樣子了?!?/br>紀譯的眼淚被徐杳然一擦就沒了,但鼻涕隨著眼淚往外冒,他狠狠地一吸鼻子,說道:“我這是被風吹的?!?/br>“那我給你擋一擋?!?/br>徐杳然扶在紀譯身后的胳膊微微一用力,把人帶的更近了一步,手掌輕輕蓋在紀譯的后腦勺上,把這顆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窩里。兩邊的小臂也橫腰夾緊紀譯的身子,貼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兩人之間的距離完全消弭,所有縫隙都隨之靠攏,吹不進一丟丟風。紀譯閉著眼睛,陷入一個徹徹底底的擁抱。過了不知道大概有多久,幾乎覺得時間是凝滯的,空氣是凝滯的,只有兩顆靠近著跳動的心臟是真實存在能被感知的。直到抱著他的徐杳然突然打了個噴嚏。紀譯從懷里退出來,反手握住了徐杳然凍得冰涼的手掌。他今天只穿了件薄呢的短外套,根本擋不著什么風,鼻頭都凍紅了。紀譯心疼得不行:“你不知道冷的么,穿這么少還給別人擋風?!?/br>徐杳然吸了下鼻子說:“我不冷?!?/br>紀譯被倔的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抱著他傳遞些溫度,但周身的夜風作勢吹得更肆意,只好牽起手,依依不舍走地回家。把徐杳然送到了招待所門口,紀譯還是站著不肯走,拇指靠在對方的掌心里畫圈圈。又這么磨蹭了幾分鐘,他才小聲地開口,只怕驚擾了周圍的空氣,語氣溫柔的讓自己都害怕:“晚安,男朋友?!?/br>徐杳然親親他的額頭,說:“好,晚安?!?/br>回到家的時候外公外婆都已經(jīng)睡了,紀譯躡手躡腳地溜回自己的房間。徐杳然住的招待所就在職工宿舍樓下,而他的房間正好在外婆家的陽臺正下方。隔著一層薄薄的墻板,紀譯小聲地和他的男朋友打電話。“我現(xiàn)在才想起來,你不是說好要追我的么?”對面笑著答:“我以為我已經(jīng)追到了?!?/br>紀譯對自己很無語:“那我也太好追了一點吧?!?/br>“不會,剛剛好,再慢一點我就要害怕了?!毙扈萌惠p聲說,“怕被你發(fā)現(xiàn),其實在討喜歡的人喜歡這件事上,我真的一竅不通。”這話說得誠懇,但紀譯一點兒也不信。徐老師的一竅不通,多半是因為往常只要往那兒一站,就會有人上趕著給他展示技巧,教他如何不通一竅也能在這種事上水到渠成。這么想來,兩個一竅都不通的人竟然也磨蹭磨蹭著走到了這一步,不知道該說是運氣好還是瞎貓遇上死耗子。電話那頭的語氣突然正式起來,聲調(diào)卻是一貫的溫柔。“紀譯,我不足夠好,也從不擅長做一些討人喜歡的事情。說實話,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在生活中去長久保持一份親密的關(guān)系。我從沒有過類似的經(jīng)驗,也不知道該在何時何地,該是進還是退。所以請你給我個機會,讓我慢慢摸索,慢慢變成合乎你心中那個標準的男朋友。在此之前,我想你能一直在我身邊?!?/br>語句短暫的間隙里,兩個人之間只有電流的窸窣聲夾雜著呼吸聲,微乎其微。又頓了幾秒,徐杳然接著說。“我希望我們能走很長很長的一段路,朝著能看見的最遠的地方,就這樣一直到走到那里去?!?/br>夜色好像更深了,樓底下街道上,幾家開到深夜的商鋪也紛紛拉上門閘,四周歸于一日里最極致的寧靜。紀譯的頭埋在枕頭里,手機還放在耳邊,屏幕上的”徐老師“三個字,是黑黢黢的周圍里唯一的光源。“是有點困,但我還不想掛電話…”“那你先閉上眼,睡吧。我聽到你睡著了再掛電話。”“好…”紀譯把腦袋藏進被窩里,“你說你睡在樓下,我半夜都不敢去上廁所了,這里樓板這么薄,我輕輕走路你在下面都能聽得很清楚吧。這個空心木頭地板,我覺得下床一跺腳樓板都能給我踩踏了……“對面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漸漸地安靜下來,大概是終于睡著了。真是個小孩子一樣,徐杳然聽著對面淺長均勻的呼吸,心頭突然一陣溫暖的癢意,像是一片毛茸茸的羽毛從樓上,飄啊飄啊的落下來,輕飄飄地蓋住了他的心臟。徐杳然慢慢開口,極輕聲,極溫柔,想要把羽毛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沒關(guān)系,那就正好掉進我懷里。”再次睜眼的時候,鬧鈴已經(jīng)在紀譯的手機上循環(huán)了五個輪回,他急慌慌地從床上翻身坐起,套上外套沖出臥室。餐廳里,徐杳然正坐在自己家的餐桌前,穿戴整齊,不慌不忙地剝著雞蛋。紀譯:“……”外婆端著水果從廚房里走出來,看見紀譯起床了,開口說:“我今天下樓去買油條的時候正好遇見小徐了。就住在我們樓下呀,早知道昨天就住在我們家里好了呀。他說等下和你一起回去,我就請他上來一起吃飯了?!?/br>紀譯頂著睡壞半邊的雞窩頭,睡眼惺忪地坐在餐桌前。他還沒能從光明正大地和男朋友坐在外婆的餐桌上吃早飯的魔幻現(xiàn)實里脫離出來。對面的徐杳然剝完手上的雞蛋,放入一個嶄新的方碟里,將碟子不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