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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她在南方長大?!?/br>“這樣啊,怪不得您平翹舌也不分?!?/br>紀譯放眼看去,這兒擺著的大部分東西都帶著點東方特色,只有角落里最深處的那個櫥柜例外——三層的柜子上每一層都擺著大小剛好的九宮格,上面蓋著玻璃,每一格里擺著的東西都不同。有珍珠耳墜,有玫瑰形狀的戒印,也有泛著幽光的象牙吊墜。但他的目光被一對戒指吸引住了。很普通的款式,一圈窄窄的銀色細圈,沒有任何花紋,戒托上的裝飾卻很特別。不是鉆石,只是一顆大小差不多的淡色寶石,在燈光下泛著玫瑰色的光澤。兩只戒指款式一樣,但其中一只的寶石顏色深一些,玫瑰色也更重。交迭的玫瑰花色,讓一對戒指永遠停駐在盛放中。紀譯不懂首飾,只覺得這樣的顏色搭起來特別好看,像是熒白色的月球上開著一朵紅色玫瑰花。Henrik走到他身邊,順著視線看過來:“這是我在瑞典的一位老朋友那兒買到的,是個手藝很好的老工匠,本來打了這一對戒指想送給他熱愛的一對伴侶?!彼麚u搖頭,繼續(xù)說:“但很可惜,他們最后還是沒能結(jié)婚?!?/br>紀譯驚訝地轉(zhuǎn)頭:“這也可以當(dāng)作婚戒么?”“當(dāng)然?!盚enrik毫不遲疑,“只要你們相愛,木春菊的葉子編作的草圈也能當(dāng)作愛的象征?!?/br>喜歡是喜歡,但這對戒指的價格也高得rou疼。紀譯抖索著手掏出了錢包,摸了摸幾張鈔票,現(xiàn)金都不夠付的。他咬著牙問老板:“…能支付寶么?”Henrik笑著說:“沒事兒,這些就夠了。當(dāng)作我送給我妻子朋友的禮物,你們都來自一個美麗的地方?!?/br>戒指被細致地包裝在木質(zhì)方盒里,紀譯握著它,突然想起什么,抬頭問Henrik:“外國人在你們這兒也可以辦結(jié)婚儀式么?”“當(dāng)然,丹麥是世界上最適合結(jié)婚的地方。”從Henrik的店里出來,日頭已經(jīng)掛到了正上方。紀譯出來這躺沒帶銀行卡,現(xiàn)在一點現(xiàn)金也被揮霍光了,敗家速度驚人。他推著自行車往酒店走,穿過末尾的巷子,看見徐杳然正站在街角等他。紀譯馬上丟下自行車跑過去,一把撲進等待他的懷抱:“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呀?”徐杳然握緊他的腰:“不知道,我只是正好找到了這兒?!?/br>沒忘了領(lǐng)回有了男朋友就慘遭拋棄的那輛自行車,徐杳然一手推著車,一手被紀譯牽著。“你上午去哪兒了呀?”紀譯問他。“去取了點錢,順便辦了點手續(xù)?!?/br>“取錢取了那么久?”徐杳然面不改色地答:“嗯,丹麥人效率太低?!?/br>“喔,”紀譯點頭,然后說,“但我覺得這種事兒以后還是我去吧。誰數(shù)學(xué)好誰管錢,這是普遍被認可的真理。”“那誰數(shù)學(xué)好???”徐杳然問他。紀譯眼睛也不眨地回答他:“顯然是我啊?!?/br>徐杳然突然停下了腳步,松開手里的車把手,轉(zhuǎn)過身把另一只手也搭上了紀譯的腰。“那數(shù)學(xué)很好的紀譯同學(xué)算一算,”徐杳然攬著他,頭靠在耳畔,用英文輕聲說道,“在這里,在陌生的街頭,我能找到你的幾率是多少?”“丹麥的人口有五百萬?!奔o譯低頭默念,“所以即使我長得比較容易分辨,也得算千萬分之一吧。”海風(fēng)混著日光穿進空氣里,街上一片明亮。徐杳然看著他的眼睛,笑著說:“不,是百分之百。”遇上你的概率,是千萬分之一。但我低頭親吻你的幾率,是百分之百。回到酒店的時候,房間里已經(jīng)準備好了徐杳然臨走點的午餐。紀譯撇下他跑到餐幾前,迫不及待叉起一塊rou:“我早上吃了個很大個頭的三明治,太好吃了。果然越冷的地方,魚rou越好吃?!?/br>“你先吃就好,我等下來?!毙扈萌蛔叩铰涞卮暗臅狼白拢_鋼筆。沒一會兒,紀譯又叼著叉子催他:“你快過來吃飯啊,再不來等下就吃不飽了,都被我吃完了?!?/br>被軟聲軟調(diào)的催著,徐杳然只好擱下鋼筆,走到他旁邊坐下。他先親了一口紀譯的嘴角,舔掉了邊上的奶油:“我吃不飽也沒事,反正還能吃你?!?/br>窗邊是跨越晨昏的漫長親吻,窗外天水合一,湛藍如夢。海風(fēng)透過縫隙灌進屋子里,吹開了書桌上的紙頁,留下隨手寫的幾句話。在不為人知的角落擦肩而過,我與你四目相接的概率,是千萬分之一。但我低頭親吻你的幾率,是百分之一百。命運毫無商量,我的靈魂有了回響。第43章紀譯在丹麥的最后幾天過得很是頹靡,睡醒是吃,睡之前也是被吃。他靠在門邊上,等著還在收拾的徐杳然:“我們今天去哪兒呀?”“長堤公園。”“小美人魚那個公園?不是去過了么?”徐杳然正在穿鞋,聞言抬頭看他:“哦?你和誰去的?”“嗷,記錯了?!奔o譯挽起徐杳然朝他伸出的胳膊,飛快略過這個話題——戒指就是在長堤邊的街道買的,不能暴露了。出門之前,趁徐老師不注意,紀譯偷偷把抽屜里的木質(zhì)首飾盒藏進了口袋。云層漂浮,寬闊的沙灘散發(fā)著柔軟的暖意,與冰冷的氣候完全相反。恰好逢周末,海邊除了接踵的游客,還有不少當(dāng)?shù)厝俗谏碁┥洗岛oL(fēng)。紀譯拉著徐杳然在人不少的海灘上穿梭,經(jīng)過一個小沙包旁邊,一個漂亮的小女孩攔住了他們。女孩兒大概是個混血,眼睛是湛藍色的大海,五官又帶了幾分亞洲人的特點。盛產(chǎn)童話的國家里也盛產(chǎn)長得似童話里走出來的小姑娘。她抬起茶褐色頭發(fā)的腦袋,瞧見眼前兩個人長得和周圍人都不一樣,馬上換了一口發(fā)音含糊不清的中文:“你踩到我尾巴了!”紀譯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堆拱起來的沙丘邊上。小沙堆形狀蜿蜒,瞧著像個…魚尾?他低下`身子,瞧著小女孩漂亮的眼睛,柔聲問道:“這是小美人魚的尾巴么?”“不,這是我的尾巴!”小女孩稚聲稚氣地反駁,手上捧著一把沙子地往魚尾上砌。紀譯也蹲下來撫摸過魚鱗:“是么,那么美人魚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卓拉?!迸夯卮鹚?。一起在手邊捧了一掊沙子灑在尾鰭上,紀譯笑著說:“好的卓拉。你一定是美人魚里最好看的小姑娘?!?/br>小女孩突然抬頭看他,深海一樣的眼睛里折射粼粼水光。她對著眼前好看的小哥哥說:“那你愿意當(dāng)我的王子么?”紀譯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