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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無緣無故跑來偷聽,可眼下一時半會怎么能對汪孚林解釋清楚?而且她根本就不敢吭聲!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拿出當初那一招,雙手合十懇求似的看著汪孚林,直到對方終于輕輕咳嗽了一聲。 “縣尊不用著急,外間很快就有好消息來了。” 汪孚林剛剛不出聲,葉鈞耀差點以為人睡著了,此刻聽到這賣關子的回答,他不禁有些狐疑??赏翩诹謴膩聿粫蛘N語,他也就姑且沒有再發(fā)問。 而趁著這機會,小北可不敢在這兒繼續(xù)呆下去了。她瞥了一眼剛剛來時經(jīng)過的那窗戶,深深吸了一口氣,腳下突然橫移一步,迅速就要鉆窗離開??蓭缀跏莿x那之間,她就只覺得自己的袖子被人抓住了。一側頭看到汪孚林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她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可她才剛露出了那一口雪白的小銀牙示威,就只聽大門砰地一聲被人推開了。她正寄希望于汪孚林聽到動靜,松開抓住自己袖子的手,可誰曾想這小秀才竟是臉色紋絲不動,鎮(zhèn)定得出奇。 這哪是無賴,簡直是登徒子! “縣尊,刑房張司吏,以及我縣衙刑房的兩個典吏和幾個書辦,都被徽州府衙舒推官派了一群快手給拿了!” 葉鈞耀聽到吳司吏如此稟報,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他這才體味到,汪孚林所謂的好消息是什么意思,可緊跟著,他就覺得腦袋有些轉不過來,最后干脆咬咬牙說:“孚林,你出來說話。” 汪孚林哪曾想葉鈞耀這個一縣之主會這么沉不住氣,瞥見身邊的小北頓時眉飛色舞,就差沒為葉縣尊的及時解圍點贊了,他頓時挑了挑眉。就在這時候,他突然看見小丫頭袖子里一塊帕子掉了出來,便松了手。下一刻,這最喜歡穿綠色衣裙的丫頭一溜煙往那小窗子一竄,猶如來時一般敏捷地一鉆而過,根本就是一會兒的功夫,人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 于是,他哂然一笑,彎下腰把這一塊水綠色的絹帕往袖子里一塞,隨即方才出去了。 盡管只是耽擱了這么一小會功夫,葉鈞耀還是有些焦躁,可看見吳司吏發(fā)現(xiàn)汪孚林從屏風后出來,居然一臉毫不詫異的樣子,他頓時對這樣的一幕有些不自然,片刻之后才開口問道:“孚林,此事你知道內(nèi)情?” “學生知道一丁點?!蓖翩诹制沉艘谎蹍撬纠?,這才笑著說道,“吳司吏應該是最清楚的?!?/br> 雖說自己一路三級跳,從白衣書辦,到青衫典吏,一直到如今的掌案司吏,但吳司吏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他這個戶房司吏沒多少存在感。如今一下子被凸顯了出來,葉縣尊那驚異的目光猶若實質(zhì),他只覺得有些飄飄然,同時對于給他這個露臉機會的汪孚林自是好感大增。要不是汪孚林誠懇地通過劉會找他談,他也不會在倒了一堆苦水之后,表達出對刑房司吏那個位子的濃厚興趣,然后和汪孚林一塊出謀劃策,設下了今天這場戲。 當下,他就滿臉堆笑地說:“縣尊,事情是這樣的。刑房張司吏領縣尊之命,在府城那邊和府衙舒推官以及刑房那幫胥吏扯皮打擂臺,為本縣苦主討還失物,但有人舉發(fā)他勒索敲詐!” 他一下子斂去了臉上的笑容,痛心疾首地說:“縣尊信賴他,他卻給縣尊抹黑,實在是罪有應得!但是,府衙那些家伙也一樣是烏漆墨黑的,逃回來報信的刑房書辦蕭枕月還帶來了幾樣書證,是府衙刑房幾個書吏與jian人勾結,瞞天過海,把贓物據(jù)為己有的證據(jù)!” 盡管在底層廝混了這么多年,可關鍵時刻倒戈一擊把趙思成給扳倒了,現(xiàn)如今又動用了全部的人脈和手段,成功攛掇了本就對張旻虎口奪食心存不滿的府衙舒推官,把張旻給坑到了溝里,同時還拿到了府衙那幫子撈錢撈得太痛快的刑房胥吏的把柄,這位人人認為不堪大用的吳司吏真正驗證了一句話。 會咬人的狗從不亂吠! 汪孚林見吳司吏適時住口,悄悄瞥了自己一眼,他暗想這老家伙還挺會適可而止,給別人留下余地。于是,他就拱了拱手說:“懇請縣尊親自出馬,到府衙面見段府尊,也好讓段府尊看看,我歙縣縣衙固然有張司吏這樣的害群之馬,卻也有敢于揭發(fā)府衙那幫jian吏的忠勇之士!省得舒推官又借此攻擊縣尊用人無方,要知道張司吏不過是敲詐苦主,而他府衙刑房卻是為虎作倀,騙取贓物,惡性程度不可同日而語!” 葉鈞耀上任以來,戶房猶如拔草一般已經(jīng)換過兩任司吏了,所以不再那么菜鳥的他這才對刑房換血有些躊躇。所以,張旻被拿下這個結果他很高興,可被拿下的這個過程他卻很不滿意,為什么是舒推官?為什么是那個和他同年進士及第,名次在他下頭,對他很不服氣,逮著由頭就和他針鋒相對的舒推官下令,這才把人拿下的?可這會兒聽到吳司吏和汪孚林一前一后開口,他那陰云密布的臉上立刻放了晴。 “好!本縣這就親自去府衙!” 看他不把舒推官那張趾高氣昂的臉踩出血來!府衙刑房可是歸主管刑名的推官管轄! 汪孚林和吳司吏當然不會跟去府衙,兩人各遂所愿,皆大歡喜,相視一笑也就分道揚鑣。汪孚林自然還是從原路走后門回家,可他還沒到官廨后門口,就被一個氣鼓鼓的小丫頭給堵住了。只見她梳著兩個用綠絲帶綁著的鬏兒,耳朵眼上塞著兩個銀丁香,一身亮麗的玉色衣裙,通身上下再沒有其他累贅首飾,就猶如夏日荷葉那般清清爽爽,這會兒直截了當把一只手直接伸到了他的面前。 “還給我!” “誰讓你不經(jīng)我允許就先跑的?”汪孚林好整以暇地環(huán)抱雙手,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告訴我為什么要偷聽,我就還你。” 小北本以為汪孚林拿著自己的絹帕,一定會狠狠要挾自己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沒想到是問這個,她頓時愣住了。她甚至有些不自在地躲閃他的目光,好半晌才小聲說道:“真的要說么?” “當然,我可不想成天被一個神出鬼沒的人驚嚇。”汪孚林一本正經(jīng)地說,還故意把袖子給攏緊了,“你要是不說,我回頭就稟告葉縣尊!” 第一二六章 人生如戲,全憑演技 小氣鬼!欺負人!大無賴! 小北在心里拼命地罵著汪孚林,可那塊絹帕是她最喜歡的,怎么也不希望落入別人手中,當下只能低頭悶悶地說:“是夫人吩咐的?!?/br> 汪孚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大為不可思議。在他看來,這十有八九是葉明月的授意,那個聰明伶俐的女兒擔心菜鳥父親在政務上出岔子,所以才讓小北進來偷聽??扇缃衤犝f是葉夫人的授意,他實在是出離驚愕了。足足好一會兒,他才板著臉問道:“你別隨口糊弄我!” “我怎么糊弄你了!本來就是,夫人因為身懷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