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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世襲。至于其他人,帶的都是戚氏軍刀,不是繡春刀?!?/br> 小北固然大長見識,汪孚林也是同樣道理。他又不是明史專精的專家,這些日子耳濡目染來的種種對他來說都是新奇的體驗。而這時候,程公子根本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殷勤地問道:“那敢問叔父,那位戚百戶是來專程給南明先生送禮的?” 汪道貫沒有單獨(dú)見過程乃軒,但對于能被汪孚林帶進(jìn)來的人,他倒確實也沒當(dāng)外人。這會兒,他突然想起一路上戚良只一味老實憨笑,對他的問題都是含含糊糊敷衍了過去,于是,他突然覺得,這個一向認(rèn)為是戚家軍中老實人的家伙,極可能只是裝的。而且,戚良既然來了,干嘛不直接說是從薊鎮(zhèn)來的,而是非得在大門口樹蔭下這么等著? 這樣的體悟無疑不太愉快,于是,他便干咳說道:“大哥和戚大帥相交多年,這趟也許只是順路送信。對了,既然雙木你已經(jīng)捎信說了明日回去,你們就等明日大哥和我們啟程再走?!?/br> “那當(dāng)然最好了,我一向仰慕戚家軍已久……”程乃軒又搶在了汪孚林前頭,為了爭取自己也能留宿,他當(dāng)下便反客為主,開始對汪道貫軟磨硬泡。 汪孚林也懶得管這小子,趁著這兩人正在說話,他就低聲對小北說道:“你要想回去,我一會就找叔父撥幾個人護(hù)送你?!?/br> “說留也是你,說走也是你?!毙”睈灺暣鹆艘痪?,但想到來的是戚家軍而不是錦衣衛(wèi),她沒了之前的緊張驚駭,倒是恢復(fù)了幾分本色,“既來之則安之,我當(dāng)初在外頭游蕩的時候,倭寇還正肆虐,有些地方不敢去,沒想到今天能陰差陽錯見到戚家軍,跟著汪小官人你倒還有點(diǎn)運(yùn)氣!” 正說話間,汪孚林突然只見不遠(yuǎn)處有人過來,到了近前后,卻略過汪道貫這位二老爺,而是徑直到了他面前,恭恭敬敬一揖:“小官人,老爺有請?!?/br> 這接見戚家軍的時候,突然要見我? 汪孚林頓時滿頭霧水,可見汪道貫示意他立刻去,他也就只能跟著走。等來到汪道昆那熟悉的草屋,他就只見戚良正端端正正坐在一張凳子上,腰桿筆直,恰是坐如鐘。 “雙木,你剛剛也見過戚百戶了?!蓖舻览ヂ牭酵翩诹中卸Y口稱伯父,當(dāng)即對他微微頷首,繼而字斟句酌地說道,“戚百戶他們之前身經(jīng)百戰(zhàn),遍體鱗傷,不適合再繼續(xù)鎮(zhèn)守在邊地了,所以戚大帥上書朝廷,給予一定的補(bǔ)償后,退出軍中。他們都是當(dāng)年倭寇肆虐后方才從軍的,戚百戶原籍徽州,但父輩就遷到了浙直一帶,倭寇一起,家里早就沒人了??官林螅指荽髱浫チ怂E門,如今從軍中退下來,打算葉落歸根,幾個傷殘部下也就都跟了來。” 汪孚林記得,明朝之初固然是軍戶制度,但戚繼光抗倭卻是靠的招募農(nóng)民,身邊有一些南邊的親兵也很正常,再加上既然說是負(fù)傷退出軍中,這也并不算很出格??商煜潞玫胤蕉嗟氖牵@年頭是流行葉落歸根,可家鄉(xiāng)既然沒人,這位戚百戶為何一定還要帶著一群傷殘老卒居住在徽州府?就算只是暫居,而不是附籍落戶,這也很不正常。南直隸乃至浙江有的是好地方,更何況在那邊戚家軍威望更高! 見汪孚林沒說話,汪道昆就繼續(xù)說道:“他們跟著戚大帥時日久了,有些積蓄,戚大帥本是托我想想有什么合適他們的產(chǎn)業(yè),我一時沒主意,你幫我參詳參詳。” 這是什么意思?這些軍將還要在徽州府置辦私產(chǎn)?他怎么聽著像是戚繼光想留一條后路,打算在徽州府置辦一份私產(chǎn)? 要真的如此,那可是天大的事! 汪孚林登時有些抗拒。他接下來還要面對夏稅之后的爛攤子,現(xiàn)如今又是這樣的大事,要沒有個明確說法,他可不想隨便摻和! 第一四六章 戚大帥的小秘密 戚良見汪道昆和汪孚林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著實有些納罕。 在軍中,上下尊卑等級森嚴(yán),令行禁止,違令者的下場便是軍法處置,毫不容情。而汪道昆和汪孚林既然是伯侄,尊卑有別,和軍中上下也應(yīng)該差不多,怎么汪孚林對汪道昆的話竟是有些抗拒?更令他大吃一驚的是,這兩人對視良久,最終還是汪道昆輕輕嘆了一口氣。 “雙木,我也知道近來事多,你小小年紀(jì)便肩扛重?fù)?dān),著實辛苦了。我此次要遠(yuǎn)行鄖陽上任,你兩位叔父都要跟著走,松明山汪氏的擔(dān)子又要你扛,如今這件事還要你經(jīng)手,確實有些為難你了?!?/br> 汪道昆不吝在戚良的面前流露出對汪孚林的重視,因為他深知這些軍中將兵的心理。也許他們會看在戚繼光的份上,對當(dāng)年在福建擔(dān)任巡撫,與戚繼光平起平坐的他保持一定的尊重禮敬,可對他引介的人就未必如此了。他不在,這么一幫人留在徽州府,要是不能管束好,那絕對是大麻煩! 畢竟,戚家軍這么些人從軍中退出來,當(dāng)然不止是為了安居樂業(yè),這一點(diǎn)戚繼光給他的信上已經(jīng)寫得很明白了。沖著在福建時的多年交情,他即便馬上就要離開徽州府,也不得不幫上一把。 聽到汪道昆在別人面前這樣捧他,以長輩的身份給小輩面子,汪孚林自然稍微收起幾分抗拒,卻還是沒有開口。可接下來,他就只聽汪道昆話鋒一轉(zhuǎn),竟是對戚良介紹起了他過往那些豐功偉績。文人的春秋筆法本來就是一絕,更何況汪道昆這樣的名士,口述之間,就仿佛讓人身臨其境一般,比白話還要富有傳奇色彩。于是,汪孚林就只見戚良聽著聽著,那目光漸漸就完全釘在了他的身上,審視少了,好奇多了,最終竟還善意地對他笑了笑。 “戚百戶諸位留居歙縣一事,侄兒會稟報一聲葉縣尊,回頭再幫忙看看是否有合適的房子?!蓖翩诹纸K于開了尊口,索性也就直視著戚良問道,“至于置產(chǎn),說實話,我徽州八山一水一分地,可以稱得上貧瘠,若非如此,也不會有這么多人行商在外。如果戚百戶等諸位要買地,這是很容易的事,可要說其他生財之道,恕我直言,徽州府六縣,所有稍微賺錢一點(diǎn)的產(chǎn)業(yè),全都有豪商把持,除非打出戚大帥的旗號?!?/br> “只不過是我們自己想找一條路子安置自己和家人,哪里敢打戚大帥的旗號?”戚良趕緊把頭搖成了撥浪鼓,認(rèn)認(rèn)真真地說,“若是真的要賺大錢,我就托汪部院的路子,想辦法在兩淮鹽業(yè)里頭插一腳了。我們只是想穩(wěn)妥地過日子,并不指望大富大貴。我們大伙湊在一起的錢,應(yīng)該夠買幾百畝地,剩下還有一些銀子,打算做點(diǎn)小本買賣。汪小相公如能援手一二,我等感激不盡?!?/br> 只是買幾百畝地,做點(diǎn)小本買賣?這么聽起來,似乎和戚繼光留后路沒什么關(guān)系?不行,還得繼續(xù)問問。 見戚良對自己很客氣,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