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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里看看,卻是什么動靜都沒有,等到他的目光落在窗戶上時,這才猛地瞳孔一縮。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明明應(yīng)該是一片漆黑的窗外,此時此刻卻仿佛有火苗在跳動,映照出一個小小的人影。 須臾,就有一只手壓在了窗楞上。最關(guān)鍵的是,那只手看上去很小,有些嬰兒肥,仿佛玩耍一般在窗戶紙上捅來捅去,不消一會兒就把窗戶紙捅出了一個個洞!他幾乎可以確信,自家絕對沒有這種膽大包天的人,心里頓時冒出了一股涼氣。 就當(dāng)他牙齒咯吱咯吱直打架,想要大聲叫人的時候,他猛地聽到了一聲輕笑??删褪沁@樣一個依稀有些熟悉的小女孩笑聲,卻讓他渾身汗毛根都快要豎了起來。 不可能的……他那兩個父親很寵愛的meimei,一個羞憤不已一病不起死了,另一個翻墻跑了之后不見蹤影,也肯定早就死了! 他猛地回過神來,聲嘶力竭地叫道:“來人,快來人!去后頭看看,是誰裝神弄鬼!” “不孝不悌,不仁不義,你會有報應(yīng)的!” 這陰惻惻的聲音傳入屋子里,雖說胡松奇能夠清清楚楚地聽到家人們往后院跑去,他卻連一絲一毫的安全感都沒有。尤其是當(dāng)一個丫頭匆匆沖入他的屋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了一句話時,他更是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緊跟著又一屁股跌坐了下去。 “老爺,后院一個人影也沒有,只在院子中央燒著一堆火。” 見胡松奇臉色慘白,那丫頭使勁吞了一口唾沫,小聲說道:“那堆火旁邊倒是有腳印,可腳印淺淺的,瞧上去仿佛是孩子的腳印。” 這一次,胡松奇幾乎沒從椅子上滑落下來。他使勁吞了一口唾沫,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怒聲咆哮道:“定是有人裝神弄鬼,給我去查,仔細查!” 家里的世仆當(dāng)中也有年紀(jì)小的,說不定是誰受人挑唆,故意演這一出來嚇?biāo)?!這一刻,胡松奇壓根沒去想,人能夠神乎其神地在后院消失無蹤,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胡家后院的雞飛狗跳,自然也影響到了前院客房中的那位程相公。他叫了貼身小廝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人卻被胡家下人禮貌地請了回來,道是只不過后院砸壞了東西,小小sao亂不用在意??蓪τ谠?jīng)身為資深訟棍,一度過街老鼠東躲西藏,如今終于抓住了績溪縣令舒邦儒這根救命稻草的程文烈來說,他哪會相信這種見鬼的話。今天那幾個讀書人來訪后,他多了個心眼,派了個小廝去窺探動靜,結(jié)果人回來報說,在其中看到過很像是汪孚林的少年書生。 他現(xiàn)在差點就快得恐汪癥了,要知道,他這輩子并不是沒輸過官司,可要說敗得最慘的,唯獨是在汪孚林那個還不到十五歲的小秀才手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眼下說是舒邦儒的人,其實…… 他對舒邦儒送給自己的那個小廝沉聲說道:“得給舒縣尊送個信,如若汪孚林也來了,此事就得加快動作,否則只憑汪道昆和胡宗憲當(dāng)年的交情,那如意算盤就要完了!” 夜幕之中,裝神弄鬼之后心頭舒暢的小北悄然翻進了自己借宿的地方,輕手輕腳摸到了自己的屋子。她小心翼翼推門進去,發(fā)現(xiàn)屋子里一片漆黑,顯然應(yīng)該沒人來過,她不禁心頭大定。當(dāng)下她也不去點燈,憑著之前的記憶往床的方向走去。可還沒走到那張印象中頗為松軟的床前,她就聽到了一個聲音。 “胡家好玩嗎?” 小北險些沒嚇得跳起來。她往那聲音的方向看去,見那張椅子上確實影影綽綽坐著一個人,聲音又分明是汪孚林,她方才惱火了起來,蹬蹬蹬上前就低聲問道:“半夜三更的,很嚇人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剛剛被你一嚇叫出聲怎么辦?” “如果你是那種聽到點動靜就大呼小叫的千金閨秀,就不會大晚上地跑出去了?!蓖翩诹譀]好氣地回敬了一句,這才無奈地提醒道,“晚上我去見了那邊三個人,人家還問你,我說你騎馬勞累先睡了,幸好人家沒過來敲門,否則發(fā)現(xiàn)門虛掩著人卻不見,我怎么解釋?說吧,到胡家都干了什么?” 雖說早就知道汪孚林牙尖嘴利,此刻小北卻只是輕輕哼了一聲。她也知道自己很心急??墒?,上一次來龍川,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年,如今眼看父親也許能夠洗刷名聲,她怎能不去探一探胡松奇的反應(yīng)?她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這才故意問道:“你猜猜今晚我除了我那位二哥之外,還見到了誰?” 汪孚林對于這猜猜是誰的游戲,倒沒有什么抗拒。要知道,今天碰到汪應(yīng)蛟三人就已經(jīng)是意外,這會兒胡家還有別人,這就更意外了。他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胡松奇閉門謝客,就連尋常路人都知道,足可見這躲事的名聲有多大,他見的應(yīng)該是一個重要的人……是不是有人承諾,替胡部堂翻案?” 小北頓時覺得老大沒意思:“這都能被你猜到。” 得到肯定,汪孚林頓時更來了精神:“而且你用這樣的口氣問我,顯然這個人應(yīng)該是我們認(rèn)識的,又或者是熟悉的??兿獜墓賵龅绞苛?,我大多數(shù)人全都不熟,但唯一有一個人卻是打過好幾次交道,相比他對我也是刻骨銘心。舒邦儒……不對,他這個縣令和葉縣尊一樣,不可能隨隨便便離開縣城,不是他本人,應(yīng)該是他的特使,我應(yīng)該沒猜錯吧?” “你真是太賊了!”小北心里服氣,嘴上卻不饒人地說,“來的是他的師爺,你能猜到是誰?” “哦,舒縣尊連師爺都有了?”汪孚林眨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最終把雙手一攤,無可奈何地說,“他之前在府衙是當(dāng)推官,身邊并沒有師爺,現(xiàn)在到績溪上任卻多了這么一個人,應(yīng)該是后來收的。本地人又或者外鄉(xiāng)人全都有可能,我猜不出來?!?/br> “還以為你多厲害,原來也有猜不出來的時候!”小北這才笑開了,可當(dāng)汪孚林追問是誰時,她張了張嘴,想到自己只記得在胡家裝神弄鬼,忘記跟去客房追根究底,頓時有些心虛,“反正我聽到我那二哥叫他程師爺,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聽口音似乎不是績溪,也不是歙縣的。” 盡管只有單單姓程,不是績溪又或者歙縣人這僅僅兩個線索,但汪孚林卻忍不住生出了一個猜測。不會是當(dāng)初左右逢源,被趙思成供出來后立刻跑得沒蹤沒影的那個程文烈吧?很有可能,作為資深訟棍,和當(dāng)初主管刑名的舒邦儒很熟悉,而且事后兩人一個成了邊緣人物,一個被人喊打喊殺,抱團到了一塊去,這就說得通了。而舒邦儒的打算,不用小北說,他也能夠猜到,他不得不承認(rèn),這位曾經(jīng)的舒推官還是很有奮力一搏的勇氣。 “好了,大晚上的你走一趟也辛苦了,早點睡,明天說不定還有的是麻煩?!?/br> 見汪孚林站起身往外走,小北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