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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明朝謀生手冊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08

分卷閱讀308

    兒看到葉鈞耀這樣振奮激昂的樣子,她還是覺得,自己仿佛第一次認(rèn)識自家老爺??勺屗鼪]想到的是,明明葉鈞耀已經(jīng)快要走到了門口,卻突然又轉(zhuǎn)過身來,笑瞇瞇地雙手一按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等回頭辦完了胡部堂這次的五周年忌日正祭,我就放出消息去,那時候你就是我女兒,誰都別想欺負(fù)了你!”

    小北一下子懵了,張了張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葉鈞耀大步離去。直到不多時蘇夫人進屋,她才有些傻傻地叫道:“夫人,老爺他……”

    “他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像不像即將上戰(zhàn)場的勇士?”蘇夫人笑著打趣道,“人人都說他就喜歡說大話,人人都認(rèn)為他少手段少謀略,但他真正下定決心的時候,那種不再瞻前顧后,勇往直前的樣子,還是很讓人心安的。他這個人最值得肯定的一點,就是知道誰應(yīng)該信任。這一次去龍川村參加正祭的時候,你跟著孚林一塊去,等回來之后,老爺和我就認(rèn)你當(dāng)女兒!”

    小北先是一愣,隨即卻只覺得一顆心跳得飛快,她下意識地開口說道:“對了,我還要通知一聲程公子,夫人,我先出去一趟!”

    她暫時不知道怎么面對蘇夫人,還是先離開一會兒!

    葉鈞耀急急忙忙趁著府城縣城那道門還沒關(guān)閉,趕到了徽州府城,又來到了府衙正門前。他是縣令,當(dāng)然不能和汪孚林從前來這里一樣,走陽和門這道府衙側(cè)門。作為徽州首府歙縣令,附郭府城,他的日子本來并不好過,可這幾個月咸魚大翻身,走在其中,哪怕這時辰很不對,吏役們在恭恭敬敬行禮過后,也只是暗自嘀咕,葉縣尊今夜打算怎么回縣城。至于葉大炮本人,這時候渾身都是勁,當(dāng)他踏進段朝宗書房,那言語赫然慷慨激昂,鏗鏘有力。

    盡管段朝宗早就知道葉大炮說話就是這么個風(fēng)格,可對于今天這突如其來的內(nèi)容,他還是沒法保持鎮(zhèn)定。他是緊跟著去職的何東序就任的,因為何東序之前對胡宗憲的家眷太過分,一度引起民憤,后來又被卷進了一個亂七八糟的案子,背上了嚴(yán)酷苛虐的名聲,所以下臺的時候赫然灰頭土臉,沒有人還記得,何東序在徽州府這些年,好歹還有些政績,就連新版徽州府志都是在何東序領(lǐng)銜下,由汪尚寧主持編纂的。

    所以,段朝宗就任徽州知府后,更多的是無為而治,對縉紳大戶的態(tài)度相當(dāng)謹(jǐn)慎。他斟酌了好一會兒,這才對葉鈞耀問道:“此事誰牽頭?”

    “光是歙縣,便有斗山街許家,黃家塢程家,松明山汪氏自不必說,此外西溪南和南溪南吳氏應(yīng)該都會鼎力支持。而最重要的是,這會兒梅林先生的次子胡松奇,就在斗山街許家?!?/br>
    段朝宗在其中聽到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松明山汪氏,他忍不住頭痛地揉了揉眉心,心想汪道昆從前就對胡宗憲抱有深深的同情,這次支持也在情理之中,汪孚林肯定少不了參與。而歙縣擺出這么大的聲勢來,其他各縣鄉(xiāng)宦士紳,除卻少部分和胡家不對付,又或者膽小怕事的,只怕全都會加入這樣一場祭拜。而更重要的是,當(dāng)初胡宗憲是因為倒嚴(yán)而敗,現(xiàn)如今嚴(yán)嵩父子早就是過去式了,任首輔的高拱對已經(jīng)死了的胡宗憲,應(yīng)該會寬容很多。

    更何況葉鈞耀說了,這是縉紳集體祭拜,組織的是民間,而不是官府,他只需要監(jiān)督,最多親自去上一炷香表示敬意,責(zé)任其實很輕,但名頭卻不?。?/br>
    尤其是他和何東序一對比,立刻就會拔高許多!

    “葉知縣,既然人在斗山街許家,我和你親自走一趟吧。”段朝宗一按扶手站起身來,微微頷首道,“這件事,一定要辦得穩(wěn)妥,謹(jǐn)慎!”

    第二三五章 各種極品

    績溪縣令舒邦儒從程文烈口中得知,胡家老宅夜里發(fā)生了撲朔迷離的所謂失火,而且之前傍晚造訪的一行人中,竟然有汪孚林,他就立刻沉不住氣了。他在汪小秀才手上吃了太多太多次的虧,而且最郁悶的是,每次似乎都是人家張開了網(wǎng),自己一頭直接撞上去的。所以,他本能地渾身汗毛根都豎了起來,重重一拍桌子就惱火地站起身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個汪孚林好端端的跑龍川村干什么?”

    “也許……是和縣尊有同樣的意思。”程文烈同樣一點都不敢小覷汪小秀才,所以不憚以最壞的打算來揣測對方的目的。結(jié)果,他話音剛落,就發(fā)現(xiàn)舒邦儒的臉上露出了快要殺人的表情。

    “本縣都已經(jīng)被發(fā)配到績溪來了,他還要和本縣爭搶,是可忍孰不可忍!”舒邦儒罵過之后,又看向程文烈,用極其不善的語氣問道,“胡松奇之前怎么說?他之前可是整整五年都沒交一分一厘的夏稅和秋糧,不對,之前那些年胡宗憲還在,只怕胡家就更加沒交了,他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你,也知道本縣完全是一片好心,應(yīng)該不至于那么快就被汪孚林拉過去吧?更何況,你都說了,胡松奇跑去興師問罪了。”

    “這個……”程文烈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說實話,“我覺得不太樂觀,縣尊最好做最壞的打算?!?/br>
    舒邦儒那張臉頓時一片鐵青。他雖說是三甲,可三甲進士也是有特例的,未必就不能留館,不能當(dāng)京官,可他沒能留京也就算了,可連縣令都沒能選上,最終竟是淪落到去做推官,這就已經(jīng)很凄慘了,這次又被段朝宗棄若敝屣,發(fā)配到績溪這種窮山惡水來,好容易逮到一個看似不錯的機會,竟然還要被人搶過去,他怎么就這么倒霉!

    讓他極其意想不到的是,程文烈在給他兜頭澆了一盆涼水之后,這才繼續(xù)開口說道:“如果縣尊真的不死心,學(xué)生還有最后一個辦法。只不過,這個辦法如果用了之后,如果沒能收到效用,只怕縣尊在績溪,又或者說在徽州,很可能會呆不下去。因為現(xiàn)在明擺著為胡宗憲翻案,縣尊恐怕是爭不過別人了,那么就只有一個辦法,便是摁著胡宗憲不能翻案。當(dāng)然,此事是逆人心而行,比之前縣尊的打算要難上幾倍不止?!?/br>
    見舒邦儒登時面色大變,看自己的眼神猶如看瘋子,程文烈自己也知道他這法子有些瘋狂,但背后的推手他壓根不敢違逆,此刻還是硬著頭皮壓低了聲音說:“其實,學(xué)生本來也不敢這么癡心妄想,逆大勢而行,只是因為學(xué)生得知,原本來過歙縣的那位徽寧池太道分巡道,也就是錢觀察離任的消息。而新任徽寧池太道分巡道,是浙江按察司按察副使,王汝正,王觀察。”

    “王汝正?這名字聽著有些耳熟……”舒邦儒皺起眉頭,想了好一會兒,他才陡然之間把眼睛瞪得老大,“是從前那個監(jiān)察御史王汝正?”

    “縣尊好記性?!背涛牧倚α诵?,滿臉恭維地說,“這樣一個人都還能記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