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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反而比他更有信心。 此時此刻,面對不依不饒一定要跟著同去,否則就不放心的小北,蘇夫人見人死活說不聽,最后干脆伸出手指在其腦門上重重一彈,這個爆栗顯然很不輕,就只見小北捂著腦袋,再也不敢隨便吭聲了。葉明月也知道蘇夫人一旦用了這一招,便是再不聽任何勸,只能把小北拉了回來。 “好了,別忘了你暈船!從前那些年,寧波到杭州這幾百里水道,我何止走了十趟八趟,別拿我和那些蠢貨相提并論。”盡管此刻葉家的某個蠢貨就在不遠(yuǎn)處,聽到此話還縮了縮腦袋,蘇夫人卻依舊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不早了,再不開船就遲了。孚林,替我看好明月和小北,尤其是小北,別讓她偷偷摸摸使小性子。老太太以后隨時都可以回來見,等我回去整治好,她再回來也不遲。” 汪孚林才答應(yīng)了一聲,就看到蘇夫人轉(zhuǎn)身頭也不回上了船,緊跟著兩個仆婦笑著屈了屈膝,也跟著上船,再接下來才是那些隨從,那些鏢師。眼看船緩緩開行,他回過頭來瞅了瞅葉明月和小北,見葉明月容色如常,顯然對蘇夫人此行并不擔(dān)心,而小北則還在捂著腦門低聲嘀咕,他頓時莞爾,連忙叫上人往自己這一行人包下的另一條畫舫走去。至于羅康及其同鄉(xiāng)的三條糧船,將會跟在后頭。 這條畫舫比汪孚林一行人來時那條更大更寬敞,原因很簡單,楊文才等人也會暫時離開杭州,去歙縣暫時避一陣子風(fēng)頭。對于這樣的安排,眾人半點(diǎn)意見都沒有。他們之中,有些人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孤兒;有些家里兄弟姊妹多養(yǎng)不活便混跡湖墅幫工,幫到后來進(jìn)了打行;有些家人親戚往來少;也有些則是托人捎信回了家。總而言之,簽了那一份契書,新衣裳穿在身上,每個人對未來都有幾分憧憬。 而汪孚林就是沖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一點(diǎn),因?yàn)殓娔巷L(fēng)這個把頭,這才把他這些手下都吃了下來,至于別的打行,就算送上門他也不敢照單全收。 至于本來想蹭船去徽州當(dāng)師爺?shù)?,葉家那一行來接的人中,唯一一個抵達(dá)杭州城的葉十九公子葉朝楓,也被蘇夫人提溜了一塊回寧波府,沒有任何商量余地。這就給汪孚林和葉明月小北省卻了一樁大麻煩。不得不說,這位葉縣尊夫人在很多方面還是很雷厲風(fēng)行的。 等到他們這一行人依次上了畫舫,三條船先后開行,約摸一刻鐘之后,方才有人騎著快馬趕到了碼頭。因?yàn)橹氨毙玛P(guān)一度被占,無法出行或靠岸的船只商民比比皆是,因此幾個人在這里找了好一陣子,最終卻全無結(jié)果,不得不空手而歸。當(dāng)浙江按察使謝鵬舉得知這么個消息,哪怕不說氣得七竅生煙,也覺得肝疼胃疼哪都疼。他才剛剛打算對巡撫鄔璉力爭留下汪孚林這個北新關(guān)之事的證人,于是想要先把人扣下來,可到客棧一問,人竟然已經(jīng)走了! 這下子人更是離開杭州了,難不成他這個按察使還要假公濟(jì)私,行文沿途關(guān)卡隨時堵人? “憲府,鄔部院傳令召見?!?/br> 謝鵬舉還沒糾結(jié)完,就得知鄔璉召見,一時間他再也顧不得汪孚林,而是打疊精神準(zhǔn)備應(yīng)付耳聰目明的鄔璉。巡撫和按察使并沒有嚴(yán)格的隸屬關(guān)系,甚至連品級上也差不多,又不如按察使常常一任三五年,巡撫的任期往往要根據(jù)朝堂上的勢力格局以及爭斗而定,原本震懾力不足??梢?yàn)檠矒嵩诙疾煸喝紥熘粋€官職,而且鄔璉又是名臣,所以他們之前那出戲都是趁著鄔璉不在而搞出來的。 等到了察院,得知今天布、按、都三司,凃淵這個杭州知府,錢塘縣令,主理北新關(guān)的南京戶部分司主事朱擢,稅關(guān)太監(jiān)張寧,一個不拉全都來了,謝鵬舉這才意識到,今天這場群英會上,這件大案不論如何都要有個結(jié)果了。 杭州城那邊結(jié)果如何,汪孚林雖說關(guān)心,但既然愛莫能助,留下還興許會給自己給人家招惹麻煩,他當(dāng)然吩咐船家一路快行。相比來時順風(fēng)順?biāo)?,回去正好沒有風(fēng),雖說是逆水而行,但船上壯勞力卻有得剩。白吃白喝的楊文才等人輪流下到底層去幫忙劃槳,不到三日就已經(jīng)船到嚴(yán)州府建德縣。這里是徽商出徽州的第一站,盡管比不上杭州北新關(guān)那邊碼頭的熱鬧,卻也是船來船往,人流如織。 小北的暈船總算比來時好了許多,聽說要在這兒補(bǔ)充飲水以及各種食物,她便軟磨硬泡讓葉明月松了口,隨即一身男裝溜下了船去,等汪孚林聽說,人早就沒了影。無奈之下,他只能敲開了葉明月那艙房的門,打算提醒她好好約束一下這個小丫頭。 “要知道,想當(dāng)初楊文才等人可是見過她的,女裝戴上帷帽還無所謂,男裝被人認(rèn)出來怎么辦?”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別說本來就暈船,就算不暈船,杭州之前才出了那么大一件事,她也忍不住想要上岸去打聽打聽消息。誰讓你在娘面前一次次提到凃府尊?”葉明月笑著反問了一句,見汪孚林頓時啞然,她又繼續(xù)說道,“雖說你讓霍正去打探消息,可有些事未必能這么快傳到街頭,反而官府里頭說不定能有些風(fēng)聲。” 汪孚林頓時聽明白了,可也為之瞠目結(jié)舌:“她難不成還打算翻墻進(jìn)官府?” 見葉明月那眼神分明說你懂的,汪孚林不由得苦惱地嘆了一口氣:“她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是丫頭是小姐了,夫人也好你也好,就不能勸勸她?” “小北有小北的活法?!比~明月說到這里,又補(bǔ)充道,“這是我娘說的?!?/br> 知道汪孚林必定會心里犯嘀咕,她隨手把小幾上一個食盒遞了過去,因笑道:“就是我娘那兒,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她身邊兩位mama都是懂武藝的。” 這天底下懂武藝的女人就真的猶如白菜一樣,一抓一大把?汪孚林簡直錯愕到無以復(fù)加,端著食盒壓根沒想到吃,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小北的乳娘就是因?yàn)槟锏囊],才進(jìn)了胡家的,否則你以為胡部堂當(dāng)初官當(dāng)?shù)侥敲创?,家里隨便就收留人?娘家里祖上世襲金山衛(wèi)指揮使,雖說外公文弱走了科場這條路,軍職給了我外公的弟弟承襲,但在軍中還頗有幾個相識。金山衛(wèi)那邊常常和倭寇打交道,就是女人也會學(xué)些武藝。后來打倭寇,死難的人多,我娘就收留了好些軍屬。就是娘自己,雖說從來沒有顯露過,可說不定也有一身好武藝?!?/br> 葉明月這話雖說是玩笑,可想到從前在葉家,只要蘇夫人面孔一板氣勢一放,別說她那些伯母嬸娘,就連祖母也會客氣幾分,她不禁抿嘴一笑,緊跟著卻發(fā)現(xiàn),汪孚林那張嘴里已經(jīng)快要能夠塞得進(jìn)一顆雞蛋了。 據(jù)說明末流行河?xùn)|獅吼,也許就是這么一回事…… 汪孚林心里這么想,可看到葉明月身邊兩個丫頭眼觀鼻鼻觀心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