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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可有人幫忙他還不讓,就是不想讓人瞧不起。此時此刻,看著這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小少年,他再想想過去,突然有些驚恐地發(fā)現(xiàn),那三年苦日子竟是越來越想不起來了。 隨從們自然全都留在了外頭,兩張方桌雖說擠一點,可勉強也還算能夠坐下,而其他人進了店后,發(fā)現(xiàn)實在沒有可以遮擋的屏風之類,頓時有些為難。汪孚林想了想,便建議女眷連帶丫頭都留在店里,他們在外頭綠樹之下,西湖岸邊再擺一張桌子。店主夫妻原本滿臉窘迫,此刻聽到這樣的建議,立時欣喜地滿口答應(yīng),不消一會兒就安排好了。 于是,葉明月和小北,汪二娘和汪小妹,以及張?zhí)┽鐑蓚€表妹并幾個丫鬟,全都留在了店內(nèi),汪孚林帶著金寶秋楓以及葉小胖,和張?zhí)┽缭S二老爺坐在距離隨從們那兩桌稍遠的一顆柳樹下。這時候已經(jīng)過了柳絮飄飛的時節(jié),柳葉低垂如絲絳,夕陽余暉正好,恰是適合戶外用餐。然而,由于這一桌的人員配置問題,光是座位排序,許二老爺就糾結(jié)壞了,還是汪孚林大度地請兩人各坐一邊,自己拉著葉小胖一塊坐了,金寶和秋楓同坐,問題才算解決。 至于點菜的問題,出身晉商豪門的張大公子大手一揮,道是揀拿手的上,四葷四素涼菜四碟,一聽到這樣的報法,店主立刻滿臉堆笑地去后頭忙活了。金寶和秋楓卻不時去看剛剛那個出來抹桌子凳子收拾的小童,見他在理應(yīng)是父母的店主夫妻身邊忙忙碌碌,臉上洋溢著歡喜的笑容。這時候,張?zhí)┽绮砰_口說道:“汪賢弟可是覺得,我說這家小館頗為美味,為何無人光顧,是不是因為太簡陋了?” “確實有此疑問?!?/br> 張?zhí)┽珙D時笑了起來:“我到杭州也就是這半個月,第一次別人帶來時也是這么覺得,更想到如若生意好,翻修房子擴大店面,全都不是做不到的,為何到現(xiàn)在還是這般光景?后來問過之后才知道,這小館子雖在西泠橋畔,而且連房子帶地,都是自家的,奈何早有人打算買地造別院,店主卻就是不肯賣,一來二去就得罪了人,前后常有人在這兒吃飯的時候遭了池魚之殃,大多數(shù)人自然不會來。也只有無懼于那幫搗亂家伙的,才會到這里嘗點湖鮮野菜。因為大家生怕一來二去來人太多,擾了這大好氛圍,所以帶來的也都是親朋好友?!?/br> “這么說,若不是這好手藝,再加上不少文人雅士愛這調(diào)子,只怕這一家人就要喝西北風了?!?/br> 汪孚林反問了一句,見張?zhí)┽琰c頭,他頓時往四周圍掃了一眼。許二老爺雖說還是第一次來這里,可看汪孚林這眼神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頓時嗤笑道:“年少無知,我們這么多人往這一坐,是人都知道是大家子弟出游,哪里還敢送上門來搗亂?” 許二老爺一再這樣說話帶刺,汪孚林卻也不是好性子的人,當即眉頭一挑道:“許二老爺這年少無知四個字是想說誰?” 不意想汪孚林在張?zhí)┽缑媲熬挂踩绱水敱姲l(fā)難,許二老爺?shù)菚r心中大怒,他按著桌子剛想要站起身,卻只聽汪孚林好整以暇地說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那邊似乎已經(jīng)有人來找麻煩了。” 張?zhí)┽缟洗蝸沓燥垥r,嘗到了很多所謂頂級大廚都沒有的鄉(xiāng)土好手藝,因此友人說的話,他也就當成耳旁風了。此時此刻,見那邊廂赫然十幾條手持棍棒的大漢氣勢洶洶往這邊逼來,縱使他自恃滿腹文章,舉人進士全都不在話下,可危險近在眼前,他不由得一顆心猛地一縮。就在這時候,聽到汪孚林叫了一聲楊文才,不遠處汪家人那一桌上,幾個隨從霍然起身,直截了當沖著來人迎了上前,張?zhí)┽珙D時后悔起今天貪圖畫舫坐得寬落,只帶了五個家丁。 可是,還不等他叫人去幫忙,那邊廂卻根本就沒有打起來。兩邊的人仿佛先是說了幾句什么,繼而他就只見來人紛紛丟下了手中棍棒,打躬作揖連聲賠不是,不消一會兒就全都溜得干干凈凈,只有那原本打算充作兇器的東西丟了一地。這時候,楊文才就先折返了回來,到汪孚林跟前笑著說道:“小官人,都是些不成氣候的家伙,打發(fā)走了。” “所以說,許二老爺既然年紀資歷全都要勝過我這個后輩,應(yīng)該知道防患于未然的道理。”汪孚林見許二老爺已經(jīng)氣得不吭聲了,這才對楊文才說,“替我和大家說一聲,警醒一些,畢竟店里還有女眷?!?/br> 張?zhí)┽绲鹊綏钗牟糯饝?yīng)一聲去了,地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收拾得干干凈凈,這才有意夸贊道:“汪賢弟真是養(yǎng)了好一批家??!” 汪孚林笑而不答,卻也不解釋楊文才等人不是家丁而是鏢師,只不過暫時沒生意,就跟在他這里充當一下隨行保鏢而已。說話間,涼菜已經(jīng)上來了,卻多數(shù)是些不知名的野菜,在水里焯一焯就撈上來,放些香油佐料拌一拌,卻是清香可口。食材也許不是最頂尖的,但全都是最新鮮的,夫婦倆的手藝也很是不錯,尤其是一碟粉皮中那不知名醬料吃得他眉頭大為舒展。 要不是張?zhí)┽缫豢谝Фㄕf是想買這房子和地的人從中作梗,他甚至要懷疑是不是這些有頭有臉的自私食客又要吃純粹農(nóng)家野生風味,又不希望客人太多攪擾了用餐氛圍,從中作梗,害得這小館子沒生意。 眾人一面小酌,一面吃菜,一面談天,倒也自在。只不過,對于就喜歡大口吃rou的葉小胖來說,這些東西連塞牙縫都不夠,目光不禁頻頻看向小店。等看到一個童子平端著一個老大的木盤往這邊來,他方才眼睛一亮。 有rou了! 可等那一盤盤的菜上桌,卻只見一條糖醋魚,一盆鹽水白蝦,一盤醬炒螃蟹,一碗魚羹,盡管全都是葷的,可他仍舊大失所望??蛇€沒等他撅起嘴,就感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側(cè)頭一看卻見是汪孚林:“少吃rou,多吃魚蝦,你就不用被你娘你jiejie逼著減肥了!你知道你爹之前私底下怎么說的?他打算回頭把你扔到松明山去,一個月不許吃rou,所以,你要先習(xí)慣習(xí)慣。” “汪大哥!”葉小胖簡直快哭了,“你可一定要幫忙給我爹求情!” “那就別挑食!”汪孚林再次拍了拍葉小胖,等人認命地開始笨手笨腳剝蝦吃螃蟹,他抬頭看見張?zhí)┽缒抗忾W動看著自己,這才笑了。雖然剛上的四道葷菜他都只是嘗了一口,卻覺得食材的本來滋味分毫畢現(xiàn),這湖鮮的手藝確實不錯。 “張兄今天真是帶我來了個好地方,這里確實做得一手好湖鮮,沒白來。既然這家杭幫小館確實美味,可卻如此冷清,足可見來的客人既喜歡他們的手藝,卻又不肯費心為人做主,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好東西應(yīng)該有更多人來分享,這家小店卻不知能支撐到何時,真可謂是暴殄天物。張兄一看就是滿腹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