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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對聯(lián)挑刺,就知道這些不是好人。因此,他上前之后便中規(guī)中矩地說道:“小店正在準備翻修,水牌上的很多菜都沒有,今天只有西湖醋魚、莼菜、魚頭豆腐、龍井蝦仁、炸響鈴、宋嫂魚羹,叫花雞等幾樣費工夫的菜都沒有?!?/br> 省得這幫家伙信口開河! “就這么點菜還想做生意?”剛剛一口氣沒出完的陽明衣秀才又冷嘲熱諷了起來,見汪孚林只專心致志地和那個老者低聲交流什么,沒顧上這頭,他只覺得蓄意一拳打到了棉花團上。最后,還是柳侍英出面,把這今天有的六道菜全都點了一遍。好容易等到菜一道一道漸漸上來,幾個人帶著極度的挑剔心思伸出了筷子,這下子登時表情各異。 盡管跟著陳老爺能有rou吃,可陳老爺就是有萬貫家財,也不可能天天叫上他們所有人,算下來一個月能打上三五趟牙祭,那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捫心自問,這幾道菜的口味真的不比城里大店差。然而,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陳老爺正在畫舫那邊等他們的好消息,怎能就此打退堂鼓?兩桌上的秀才們彼此對視一眼,大多都不想先開這個頭炮,到最后,大多數(shù)人都想到了已經(jīng)出言挑釁過好幾次的陽明衣秀才周義清。 這家伙性子最急,家境也最窮,攀附陳老爺?shù)娜死?,就屬周義清嘴臉最猴急,最俗不可耐,還得他上才最合適! 柳侍英見同桌好些人都在沖自己使眼色,他上次在浮香坊上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已經(jīng)不想貿(mào)貿(mào)然打頭陣,因此對眾人的意思心領神會,眼珠子一轉便低聲說道:“那汪孚林狡猾似鬼,就連柳如鈺那樣慧黠的性子都給折了進去,我們還是小心些,不要貿(mào)然行事,否則興許又會上了大當?!?/br> 他素來知道周義清為人孤傲,此刻話音剛落,果然就看見自己對面的周義清露出了譏誚的笑容。 下一刻,周義清竟是啪的一聲摔了筷子,厲聲說道:“這魚rou簡直腥臭難當,讓人怎么吃!誰掌勺的,給我出來說話!” 外頭來了一堆書生,而且看樣子是專門來找碴的,這一點林千牛已經(jīng)偷偷跑到廚房和林老爹夫妻通過氣了。這時候,圍著圍裙的林老爹急急忙忙從廚房里出來,一邊抹著雙手,一邊陪笑問道:“這位相公,小店用的魚全都是今早新鮮打上來的,活殺現(xiàn)做,怎么可能腥臭?” “怎么,你是說我這個秀才訛你?”周義清刻意加重了秀才兩個字,見林老爹面色一變,他冷笑一聲,拿起那一盤子西湖醋魚,劈手就往地上重重砸去,眼見那盤子摔得粉碎,魚連同醬汁以及盤子碎片就這樣灑落得四處都是,他才陰惻惻地說道,“你若是不服,把這條魚給我吃得干干凈凈,那我就信了你這活殺現(xiàn)做四個字!” 他剛剛是驟然摔盤子,汪孚林和對面那老者身上全都濺到了幾滴。這也就算了,再聽到這刻薄到極點的話,汪孚林眼神一閃,按著桌子就霍然站起身,可在他開口之前,對面的老者卻搶先斥道:“身為讀書人卻如此不恤勞苦,尖酸刻薄,圣賢書都讀到什么地方去了!” 周義清沒想到自己這一起頭沒有把汪孚林逼出來,卻是他請來這里的那個老者先發(fā)難,而且直截了當?shù)卣f出這么一番倚老賣老的話來,他登時心頭大怒??纯催@老者相貌清癯,一身布袍布鞋,他登時譏誚地冷笑了一聲。要知道,東南習性向來奢侈,就算販夫走卒,出來做客又或者是什么場合,也都會弄一身裝門面的衣裳來穿,就像他這一身自始至終小心翼翼打理的行頭一樣。此人竟是連門面都裝不起,可想而知就是窮酸而已。 更何況,杭州城有名的書院他都去過,有名的年老大儒又或者鄉(xiāng)紳鄉(xiāng)宦,他也都記得清清楚楚,卻沒見過這老者!聽這口音也不像是本地的,可就算是外鄉(xiāng)過江龍,這里是杭州,不是外地人能夠興風作浪的地方! “我吃我的飯,付我的錢,與你何干?”周義清直接頂了回去,又沖著不知所措的林老爹厲聲說道,“別以為你這區(qū)區(qū)小館子找到了一個靠山就抖起來了,只消我們在外頭一宣揚,你這鄉(xiāng)野村店就立刻臭不可聞!就這點微不足道的手藝,也敢在西泠橋畔開店攬客?這莼菜是老的,豆腐是酸的,龍井根本就不是今年的新茶……” 見這家伙唾沫星子亂飛,仿佛就要直接噴到林老爹臉上了,汪孚林看了看桌子上的白瓷茶盞,突然抄起這東西就往地上重重一摔。隨著那咣當一聲,正將這家小館數(shù)落得一無是處的周義清陡然一怔,繼而就感覺到隨著碎片四濺的茶水仿佛有幾滴落在了自己那一身最金貴的行頭上,這下登時心痛得差點沒跳起來。 “你……” “對不住,林老爹,回頭我十倍賠給你,再聽下去我實在耳朵扛不住了!” 汪孚林歉意地對林老爹笑了笑,這才淡淡地說道:“要找碴,直接明說,不用拐彎抹角假裝來這里嘗鮮,然后挑刺找麻煩,這種戲碼太低級。就算陳老爺從前看中了這塊地,現(xiàn)在這里是我和蒲州張公子,歙縣許二老爺一道買下的,至于這座你口中的鄉(xiāng)野村店,兩浙鹽運使史大人家的兩位小姐,歙縣斗山街許家九小姐,歙縣葉縣尊家兩位小姐,我家兩個meimei,每人出十兩銀子湊份子入股,交由林老爹經(jīng)營,勞煩你們回去告訴陳老爺,讓他不用再惦記了!” 這塊地現(xiàn)在屬于誰,經(jīng)過汪孚林在徽州府衙親自辦理了一番契書交割易主的手續(xù),已經(jīng)人盡皆知??蛇@家小破館子竟然也還拉來了幾位千金鼎力支持,這卻實在出乎眾人意料。一大幫秀才當中,已有人暗自打起了退堂鼓,別人暫且不提,可史桂芳不是那些雜途出身的鹽運使,不但是進士,而且還是大儒! 只有周義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是已經(jīng)下不來臺了。他把心一橫,決定豁出去造一個力頂權貴的典型。 “那又如何?汪孚林,你有本事便不要只憑財勢人脈壓人,拿出真才實學來!” 第三零六章 踢到鐵板了…… 盡管柳侍英等人已經(jīng)有息事寧人之意,而且光是汪孚林透露的消息,回去就可以對陳老爺交差了——非戰(zhàn)之罪,不是他們沒水平,而是敵人太強大,除卻凃淵原本就顯然和這位有交情之外,背后還站著一位在杭州乃至于整個浙江都屈指可數(shù)的高官史桂芳,就算是御史,難道還能因為史家兩位小姐投了二十兩銀子就彈劾史桂芳?可周義清這么執(zhí)拗不肯退縮,甚至又挑釁汪孚林,他們頓時無奈了起來。 汪孚林敏銳地意識到其他人有心退縮,正要說話,卻被周義清搶在了前頭:“前時你在萬松書院,仗著認識其中幾個夫子,以至于萬松書院下了禁止其中學生出入煙花之地的禁令,可你須知道,我錢塘之地,西泠橋畔,便曾經(jīng)葬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