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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再把這一身血腥洗掉?!?/br> 小北平生連父親胡宗憲都不怕,卻最怕蘇夫人,此刻壓根不敢抗爭回嘴,看了一眼葉鈞耀和汪孚林,隨即就跟著母親帶來的嚴m(xù)ama到屏風(fēng)后頭窸窸窣窣更衣去了。不消一會兒,出來的就只有捧著衣裳的嚴m(xù)ama,再不見小北的蹤影,顯然是用了縮骨術(shù)原路返回。這時候,蘇夫人方才又氣又惱地對葉鈞耀和汪孚林叱道:“你們知不知道今天這一撥是哪里來的巨盜?太湖巨寇格老大,手底下的人命何止上百條,綁票殺人什么都干!” 此話一出,葉鈞耀和汪孚林不由得面面相覷。固然是汪孚林提出的釣魚執(zhí)法思路,可從預(yù)備倉上做文章,這卻是葉鈞耀根據(jù)正好存在的流言,自己主動提出的,因為如此一來驚動了上峰,一查之后就知道自己從無到有把預(yù)備倉填得半滿,這有多么不容易,再加上捕盜,那么功勞就全了。可誰曾想,謠言竟然會呈現(xiàn)幾何倍數(shù)放大,而且竟然從蘇州招來了這樣名頭的巨寇! 葉鈞耀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肩膀,見汪孚林沒吭聲,他就討好地說道:“夫人,我也才剛受了驚,你看……” “受了驚之后就該知道教訓(xùn),你是縣令,不是指揮使,下頭一個兵都沒有,只有那不知道靠不靠得住的三班衙役,也敢玩故布疑陣誘敵深入?” 蘇夫人冷哼一聲,見汪孚林渾身狼狽,這會兒苦笑不語,她的臉色最終緩和了下來,上前去拿出一塊潔白的手絹遞給汪孚林,示意他擦擦臉后,這才說道:“如今兩個人都死了,那剩下的一個幸好我讓人生擒活捉了,口供是現(xiàn)成的?!?/br> 汪孚林就知道蘇夫人出現(xiàn)在這兒,必定會是如此結(jié)果,他長舒了一口氣,繼而立刻說道:“既如此,縣衙大門口那些冒充錦衣衛(wèi)的盜匪必須全部拿下,如此不但可以立威恐嚇那些牛鬼蛇神,而且方才能夠漂亮結(jié)案。不如讓吳司吏和劉會代表縣尊去宴請他們,就把宴席擺在縣前街,如此他們也可以放松警惕,到時候就可見機行事!” 第三七二章 誘殺(下) 突然蒞臨歙縣衙門的錦衣衛(wèi),從現(xiàn)身的那一刻開始,就引起了好一陣嘩然。尤其是縣衙門前站著的七八個錦衣校尉,更是讓一整條縣前街為之一空,縱使歙縣城中再好奇的人,那也知道錦衣衛(wèi)是何等兇神惡煞,故而寧可繞道走。至于這個消息傳到各處窺伺的那些牛鬼蛇神耳中,自然也有些人發(fā)覺錦衣衛(wèi)都給驚動來了,忖度實力后悄然離去,這便是另一重雙方當(dāng)事者全都意想不到的結(jié)果了。 眼看快要中午了,進去的格老大三人還未出來,外頭眾人不禁等得有些心急火燎。就在這時候,里頭卻只見兩個身穿青色吏袍的兩個人出來。前頭那人年近五旬,身材干瘦,卻還滿臉堆笑,看上去顯然是官場老油子。后頭那個卻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眼神里仿佛畏懼中帶著羨慕。聽到他們報名,分別是歙縣刑房司吏和吏房司吏,一群錦衣衛(wèi)服色的漢子彼此互打眼色,便公推了一個老成的人上去接洽。 “我家大人去見你們縣令,怎么這么久還不見出來?” 吳司吏恭恭敬敬行過禮后,便賠笑道:“上官的要求縣尊正在照辦,但畢竟還要點時間……對了,這眼看就到了午飯的時候,縣尊的意思是,請各位官爺先用了午飯再辦事也不遲?!?/br> 一眾漢子雖說確實有些腹中饑餓,但人在縣衙外頭有什么事還能應(yīng)付,被人賺到縣衙里頭去,那就有些難辦了。因此,還是剛剛那個說話的人嘿然笑道:“那就不必了,錦衣衛(wèi)辦事,也是先公后私,我們帶著干糧!” “知道各位都是勤勞王事,所以縣尊額外吩咐,如果各位不肯到縣衙里頭用飯,便叫縣城一家酒樓送一桌現(xiàn)成的席面過來,就擺在這縣前街上,委屈各位就這么在露天用如何?橫豎百姓們都知道錦衣衛(wèi)威名,萬萬不敢往這兒過,沖撞了各位官爺?!?/br> 人家都想得這么周到了,不用進縣衙,又是免費的席面,不吃白不吃,這群穿著錦衣衛(wèi)行頭的漢子們沒有太大的猶豫,最終答應(yīng)了下來。盡管他們是第一次做這件事,但自從弄到行頭,格老大就一直籌劃著如何干一票大的,故而訓(xùn)練過他們很久,錦衣衛(wèi)該是什么做派。等那圓桌席面搬出來,幾個明顯是酒樓飯館伙計的人提著一個個食盒過來,不消一會兒就琳瑯滿目擺了一桌,他們最初那點警惕和懷疑也漸漸降到了最低點。 而使得他們完全釋疑的,卻是劉會的一句話:“各位官爺畢竟是奉王命來的,所以沒有備酒,畢竟醉酒誤事?!?/br> 七八個人最擔(dān)心的就是人家灌醉自己,別有所圖,此刻頓時疑心盡去,坐下之后就自顧自大吃大喝了起來。這一桌菜肴雖不是府城狀元樓出品,可也是歙縣城中最好的一家館子,最好的大廚親自出馬,精心炮制出來的。雖說從那邊廚房緊急送到這里,稍稍少了點剛出爐那guntang的熱乎氣,可卻也是極盡功夫,每一道菜都鮮美無比,吃得眾人一個個全都放不下筷子。等到最后一道湯送上來的時候,卻是整整兩個大砂鍋,劉會親自給眾人揭開了蓋子。 “別看這看似只是平平常常的雞湯,可卻是那家酒樓里頭每天只兩份,縣尊是憑著面子才讓那邊預(yù)定的客人全都讓了出來。這里頭的山珍都是鄉(xiāng)民從山里刨出來的,湯更是正宗的山泉水……”劉會一面滔滔不絕,一面親自手腳麻利地一碗一碗盛出來給眾人送上,眼見他們先是將信將疑,繼而果然大贊鮮美,一口最大號的砂鍋不消一會兒就被吃得底朝天,一只雞更是被分得精光,接下來同樣的一鍋也被須臾消滅了干凈。 眼見眾人吃得熱火朝天,劉會便對同樣跟在旁邊伺候的吳司吏打了個眼色,兩人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此時此刻,縣前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就連縣衙大門也悄悄合上,但沉浸在大吃大喝中的這幫人,卻是絲毫都沒有察覺。直到有人罵罵咧咧地說,果然不愧是那些豪富的徽商,吃上頭也能有這么多花樣,幾個人附和的同時,起頭那個負責(zé)和吳司吏劉會接洽的老成漢子方才陡然之間驚醒了過來。 “都這么久了,怎么里頭什么音信都沒有……剛剛那兩個司吏呢?” 他霍然起身,卻發(fā)現(xiàn)縣衙大門緊閉,而一整條縣前街上赫然空空蕩蕩,一個鬼影子都沒有。又驚又怒的他正要叫弟兄們抄家伙,可剛拔出刀,就覺得渾身一下子抽搐無力,竟是一下子膝蓋一軟跪倒在地。他這一倒仿佛是個信號,七八個人全都跟著倒了。當(dāng)看到長街兩邊有人趕了過來的時候,有人奮起最后一點力氣,大聲叫道:“爾等竟敢暗害錦衣衛(wèi)!” “一伙為禍東南的太湖巨盜,冒充錦衣衛(wèi)已經(jīng)是膽大包天,被擒之后還敢如此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