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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枷,甚至顧不上手上腳上還有鐐銬,竟是拔腿就跑!一時間,就只見一群人分散四處如鳥獸散,縣前街上亂成一團。 而就在這時候,又有人扯開喉嚨大聲叫道:“有人來劫那些太湖大盜啦!有人到縣衙劫獄啦!” 夜色之中,被廖峰背著跑出縣前街的聶五根本來不及說話,就發(fā)現(xiàn)早有一輛馬車停在那。他被推搡上車后,廖峰便跟著上了車來,在他面前一坐后就三兩下脫了他那一身破爛不堪的衣服,卻是拿出了一套女子衣裙!橫豎作為五峰盜之一,聶五為了能得手財物,什么事都做過,當(dāng)下也只能苦笑著任由老大給自己換上。 等到丟下破衣爛衫在路上,把一身衣裙穿好,濕巾擦臉,又是厚厚的脂粉直接敷了上來,就連頭發(fā)也用了一塊藍巾裹上,從梳妝匣的鏡子里一看,他就仿佛是個病懨懨的黃臉?gòu)D人。 在這樣的喬裝打扮之下,聶五只覺得馬車東拐西繞,但勉強還能辨認(rèn)出方向是一直向北,速度還相當(dāng)快。 “記住,城門快到了,你是我媳婦,我們出城去探望岳父!” 廖峰沒說話,聶五更沒力氣追問什么,眼下能夠期望的是他們在馬車上變裝的速度足夠快,別人不能認(rèn)出他們。一旦出城,那就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因此,當(dāng)馬車被攔停下來,見幾個守卒上前問話,城門口赫然還攔著鐵拒馬,透過車簾悄悄看動靜的他忍不住咬了咬牙。 這一關(guān)能過得去嗎? “官爺,我媳婦病了,岳父不放心,讓我?guī)厝タ纯?。您能不能行個方便?” 干的是打打殺殺的事,廖峰卻能屈能伸,這會兒一身綢緞衣服穿在身上,坐著馬車,還有車夫在,竟有幾分小康人家的做派。他又慷慨大方地掏出十幾個錢給那些守卒,見他們上來盯著男扮女裝的聶五瞅了好一會兒,對那張蠟黃容長臉都沒太大興趣,沒好氣地退到一邊擺擺手放行,他正為之大喜,可緊跟著就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都已經(jīng)黃昏了,還要出城回娘家?以為別人都是沒腦子不成,弟兄們,給我圍了,找個婆子給我好好搜查一下那女人!” 第三八一章 監(jiān)房夜話 瞧見那說話的赫然是一個眇了一目,臉上刀疤宛然的中年漢子,聶五登時神情大變。不但是他,廖峰亦是心里咯噔一下。他們在歙縣城中多停留的這些天可不是白呆的,戚家軍一批老卒如今正定居歙縣,他們早就打探到了,而那位曾經(jīng)是戚繼光親衛(wèi),而且連姓氏也隨了戚繼光的百戶戚良那標(biāo)志性形貌,可不是和眼前這人一模一樣? 眼見得四周圍幾個人就這么圍了上來,聶五幾乎來不及細想,厲聲說道:“大哥,你快走!” 說完這話,聶五一把抽出馬車座位翻板下暗藏的樸刀,立刻跳下車去。然而,他想奮起余力拖住幾人,怎奈何臀腿腳踝全都有傷,多日重枷戴在脖子上,整個人早已虛弱十分。因此,甫一落地,他就一個踉蹌癱倒在地,只能就勢一個翻滾,竟是狼狽卻實用的地滾刀。可他面對的是最擅長合擊之術(shù)的戚家軍老卒,傾盡全力的一刀,面對的卻是虛影一晃,他便失去了人的蹤影,而后肩背上中了重重一擊,整個人不由自主向前撲倒。 而廖峰的反應(yīng)比以身犯險吸引敵人注意力的聶五要更快,他一躍下車的同時,卻是用力一揮匕首戳在馬股上。拉車的雖只是一匹駑馬,此時吃痛之下頓時發(fā)出了一聲長長的慘嘶,繼而發(fā)瘋似的拉車往前沖撞而去。趁著這機會,他想都不想返身就跑,卻不料身后突然傳來了一聲弦響,緊跟著,他只覺得左肩猛地一陣劇痛。他顧不上背后這箭傷,左沖右突試圖躲閃,跌跌撞撞又向前跑了數(shù)步,卻只見迎面恰是七八個手持棍棒又或者刀劍的漢子圍攏過來。 這一幕不但發(fā)生在小北門,還發(fā)生在歙縣很多處大街小巷。一個半時辰后,趙五爺和胡捕頭等分散在各處布控的民壯和快手,全都帶了好消息回來。無論是此前枷號示眾的犯人,還是后來劫走犯人的那些人,甚至還有各處接應(yīng)者,全都一舉擒獲,無一漏網(wǎng)。當(dāng)然,在這種硬仗之下,汪孚林繼之前的面粉奏效后,此次慷慨提供的,在普陀山和佛郎機人交易換來的胡椒面在第一個照面下發(fā)揮了巨大作用,將戴著口罩的行動人員的傷亡率降到了最低。 只有一個倒霉鬼貪功心切嗷嗷直叫最先沖上去,結(jié)果在胡椒面余波之下眼睛受罪英勇趴下,但清洗之后就活蹦亂跳了。 這時候,葉縣尊之前慷慨大方地把太湖群盜讓張佳胤帶回去,此次親自出面向歙縣幾家大戶借了十余二十個精壯可靠的家丁,這樣的先見之明就顯得很可貴了。因為歙縣衙門的牢房被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完全不夠用,甚至不得不把原本一部分輕罪犯人給騰出來關(guān)到縣衙之外的班房里! 而牢房里關(guān)的,全是連日以來抓到的那些各式各樣有名頭又或者沒名頭的盜賊。 這一次,葉鈞耀當(dāng)然不會再用晚堂來審問犯人了,而是安排下去,明日午堂公審。這時候不論男女老少全都應(yīng)該起了,正好又是個空閑,比清晨早得過頭的早堂審案要來得合適得多。而且,葉鈞耀也是根據(jù)預(yù)備倉那邊的回話,算準(zhǔn)了那位巡按御史蔡應(yīng)陽在預(yù)備倉折騰得差不多了,估計正在打算找個體面的法子下臺,故而方才選來選去挑了今天。否則,又怎會正好讓吳司吏去對聶五挑明,今日再不招供,明日便是斷趾枷號? 所以,這一夜,汪孚林注定不可能回家去安安穩(wěn)穩(wěn)睡覺,故而只讓人捎帶消息回去,道是夜里有事和縣尊商量,不回去了。 此時此刻,刑房吳司吏帶著典吏蕭枕月,再一次來到了歙縣衙門中的大牢。當(dāng)初汪孚林就是在這里見的戶房前任司吏趙思成,輾轉(zhuǎn)猜到了汪尚寧是幕后黑手,這些天他也幾乎是回回跟著吳司吏來審聶五,卻是收獲小得可憐,所以這回沒跟來。 但汪孚林人不來,他的計劃卻有吳蕭二人施行。 最底下的重犯大牢里,緊挨著的兩間牢房整整塞下去了將近二十個人。一邊是之前和聶五一同被枷號的七個獨行盜,另一邊是聶五這一伙人。盡管圍追堵截的過程中使用了胡椒面這種“化學(xué)武器”,但畢竟也只能讓人失去部分戰(zhàn)斗力,又或者打人一個猝不及防,因此反抗激烈的盜賊較之戚家軍老卒和差役們,損傷當(dāng)然要重得多。 這還多虧了汪孚林早就知會下去,命人給他們及時用清水清洗,就這樣,這些人眼睛總算是恢復(fù)了,可此時此刻牢房里還是咳得此起彼伏。 當(dāng)牢房中眼見的聶五發(fā)現(xiàn),來的依舊是之前夜夜提審自己的那個刑房吳司吏,他更是忍不住憤怒地咆哮道:“狗賊,你們會有報應(yīng)的!” “你們偷盜打劫那些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