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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盜們忍不住低聲罵罵咧咧。 “門外負責押送你們的除卻快班和壯班的二十個人,還有戚家軍老卒,可別想著跑,否則死了也是白死!好了,一個個出來,別想?;ㄕ校 ?/br> 眼看旁邊一個牢房里頭的人片刻之后竟是被全部清空了,五峰盜們在竊竊私語的同時,心里也都頗為不安。但只不過片刻,他們就等到了答案。 “把廖峰單獨押出來?!?/br> 此話一出,其他的五峰盜頓時起了一陣小小的sao動,之前吃苦頭最大的聶五更是滿臉警惕,剛想質問時就被廖峰制止了。廖峰一骨碌爬起身來,兩條腿仿佛沒有受過刑似的行走如常。他徑直來到牢房門口,等門一開,不用牢子拽,他就主動鉆了出來。隨即回頭對眾人說道:“等我回來。” 面對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五峰盜們全都呆住了。直到眼睜睜看著廖峰跟汪孚林往外走去,就要消失在這一處重刑牢房之外,秦大峰方才忍不住嚷嚷問道:“老大,你這是要去哪?別上了這些官家人的惡當!” “等著我,我會把當初在背后鬼鬼祟祟散布消息,把我們當槍使的人揪出來!” 眼看那道隔絕內外的大門重重關上,汪孚林等人全都離開,五峰盜們方才一下子驚覺過來。 “那個汪孚林是要大哥給他去查暗中散布流言的人?他就不怕大哥跑了?” 如夢初醒的聶五這時方才苦笑道:“大哥是咱們五峰盜的頭子,最講義氣,之前要不是為了救我,你們大家早就遠走高飛了,也不至于進了大牢。眼下我們這些人都關在這,單單放了大哥出去,他肯定會把幕后黑手揪出來?!?/br> 也就是說,人家是扣著他們這些人,篤定大哥會辦成事情! 此時此刻,牢房里頭的其他兄弟一個個亦是醒悟了過來,有人如釋重負,也有人破口大罵,但如秦大峰這樣愛吹牛心性看得開的,便是長舒一口氣道:“老大出馬,肯定會手到擒來!憑什么咱們坐牢,那煽風點火的人卻舒舒服服,干他娘,就該把人抓來挨打坐牢,嘗嘗我們吃的苦頭!” 脫下囚服沐浴更衣,當收拾干凈的廖峰重新站在太陽底下的時候,卻感覺不到新生的滋味。從前五峰盜名震東南,靠的是他們神出鬼沒打劫富家,靠的是他們常常會賑濟那些最貧苦最困難的平民百姓,靠的更是他手底下那些志同道合靠得住的兄弟??涩F在他只有一個人,要單單靠著自己去追查之前放了假消息,把弟兄們全都陷進了大牢的那個人,無疑難如登天。 可如果不是那么難,別人怎么會冒險把自己從大牢里放出去?那是擔了不小干系的! 廖峰回頭看了汪孚林一眼,沉聲問道:“小官人保證,我那些弟兄全都會得到穩(wěn)妥安排?” “以他們的罪行,杖一百,徒三年是最輕的了,他們會被發(fā)去修繕綠野書園,接下來還要修繕徽州府學和歙縣學宮,絕不會受到虐待,飲食供給管夠。但前提是三個月之內,無論結果如何,你都必須回來稟報進展。屆時,你讓人到縣衙門口,就找刑房吳司吏。”說到這里,汪孚林從懷里拿出了一張吳司吏的親筆帖子,隨手遞了過去,“遞了這帖子,吳司吏自然會見你?!?/br> “可以,三個月后的今天,我一定回來!” 第三八五章 醉酒認女婿 傍晚時分,葉鈞耀在后頭官廨花廳擺了一桌,只單單請了汪孚林過來,口口聲聲的爺倆小酌一杯。雖說巡按御史蔡應陽氣咻咻地走了,可預備倉賬面上和庫房里沒有查出半點問題,他一點都不擔心。而此番把剩下的盜賊一網打盡,汪孚林支使了人去查幕后黑手,他更是滿意得很。 已經喝了十幾杯的他強硬地親自給汪孚林斟滿了,硬是讓他一杯喝干,這才眉開眼笑地說:“孚林,一轉眼我就到歙縣快兩年了,雖說一開始不順,可后來那簡直是……嗯,一日千里!哎,這次本來是倒霉的禍事,硬生生有驚無險因禍得福,哪怕升官不成,我也高興!來,咱們爺倆再碰一個!” 見葉鈞耀的舌頭也有些大了,汪孚林頓時有些頭疼,一面喝一半倒一半,把這位縣尊給糊弄了過去,一面卻少不得勸人少喝幾杯,甚至把之前葉大炮被折騰得七死八活的那次痹癥發(fā)作也給拿了出來當例子。然而,葉大炮卻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又是痛喝了一氣,然后一拍桌子道:“今天我豁出去了,就要痛痛快快地喝!男子漢大丈夫,就要大碗喝酒,大塊吃rou,快意恩仇,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汪孚林聽得簡直哭笑不得,這葉大炮越說越離譜,最后還開始吟這首蘇軾的定風波,足可見人已經醉得狠了!他只能干脆站起身來,死活把酒壺給搶了擱到一邊,正打算好好把人給哄回房去,卻不防大門被人輕輕推開,進來的卻是蘇夫人。他本以為蘇夫人也是來勸葉大炮少喝兩杯的,卻沒想到蘇夫人直接走到已經喝得面紅耳赤的丈夫身邊,竟是直接把人架了起來。 “夫人?我……我沒喝多少,不用扶!” 見葉大炮大著舌頭卻還要死撐,汪孚林不禁莞爾,卻只聽蘇夫人哄小孩子似的說道:“是,我知道,你就是高興小酌幾杯。這幾天折騰夠了,回房洗個澡,早點休息?!?/br> “嗯嗯,還是夫人知我懂我!”葉大炮對夫人的體貼無疑喜出望外,這一得意忘形,他的聲音又大了起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從前寧波府學的那些人常以在外花天酒地為樂,我每每推托不去,他們就編排我畏懼家中河東獅吼,卻不知道他們成天流連花街柳巷,結果如何?哼,一個個連舉人都沒考上的人,還來笑話我?那些只知道凡事順著男人的才不叫賢妻,哪像夫人內外兼修,既管得了家務,也懂得外頭大事,我身上擔子何止輕了一半?” 汪孚林原本還擔心葉大炮喝醉了酒,趁機大擺男子漢大丈夫的威風,可沒曾想這位在如此醉醺醺的情況下,竟然開始夸贊起了蘇夫人!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見蘇夫人滿臉的好笑,眼神中卻不復往日精明強干,而是多了幾分溫柔,他不禁在心里暗贊一聲。 都說酒醉吐真言,葉大炮這酒醉之下還知道討好妻子,簡直是神技??! “好了好了,老夫老妻了,你什么心意我還不知道?別那么大聲,讓人笑話,孚林也在這呢!” “什么笑話,他以后是要做咱家女婿的人,敢笑話那個……嗯,岳父岳母?”醉了的葉大炮呵呵笑著,還扭頭看了一眼此刻臉色微妙的汪孚林,擺出了一個自以為非常慈祥的笑容,“再說,男人嘛,就要以事業(yè)為重,人家高閣老還不是只有一位夫人,雖無嗣,也沒想到去納妾蓄婢,這才叫自律自愛……不過孚林好得很,從來就沒那些自以為才子的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