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85
結強援張居正,內有李太后和萬歷皇帝,他這個司禮監(jiān)掌印無可匹敵。 當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劉守有應召匆匆趕來之后,竟猶如僚屬一般叩頭為禮。當起身之后垂手侍立聽完馮保的吩咐,劉守有雖有心多問兩句,可思量再三,他只應了一個是,別的一個字都不敢多說。而馮保等到人走了之后,便看向旁邊一個隨侍的宦官,隨口吩咐道:“殿試閱卷到最后定名次的時候,除了那些薦上來的十二份卷子,張?zhí)肋€都翻過那些卷子,去打聽一下?!?/br> 這次張居正可真是下手忒狠,只怕那些自以為是的進士要捶胸頓足了。少了館選躍龍門的機會,那可不是等閑。只可惜孫鑛在考中會元之后,孫家一度推波助瀾,大造輿論,就想家里能出個連中兩元的人物,如今卻是連翰林都進不了,還真是虧本! 第五零八章 三甲傳臚 二甲三甲所有彌封一一拆完,名字全數(shù)在黃榜上填好,殿試讀卷官的任務大功告成,自然還有一頓算是犒勞眾人的文華殿讀卷官宴。相較于之前的禮部晚宴,這一頓飯并沒考究到哪去,總體來說,只是湯多一品,豬rou羊rou用得多些,加了一道雞,鹵制豬rou羊rou還有兩斤,其余就平淡無奇了。官當?shù)竭@十幾個讀卷官這一層級的,雖也有節(jié)約簡樸家境貧寒的,但大多都看不上光祿寺炮制的這一頓飯,不過是喝兩口酒,動兩下筷子意思意思算完。 想到剛剛拆彌封填榜單時,填到某個名次時,恰是幾家驚駭莫名,幾家會心一笑,不少人便沒什么胃口。 奈何在發(fā)榜之前,他們還要在禮部再住一晚上才能回家,以免泄露機密。可是,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哪怕榜單尚未公布,大臣們多數(shù)還能謹慎地不泄露名次,可今科不選庶吉士,這個消息他們卻用最快的速度吩咐人往家里送。哪怕各家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入夜了,赫然宵禁時分,可這種程度的夜禁攔得住小民百姓,攔不住高官顯爵,一時間,各家信使?jié)M街亂跑,時不時還會在大街上打個照面,卻都心照不宣只管往各家關系戶送。 以至于汪孚林半夜三更香夢正酣的時候,卻被門外連聲敲門給驚醒了。外頭房中的碧竹披了衣服去開門,隨即就在門簾外叫道:“是汪府派來的人,有汪侍郎的緊急手書送過來?!?/br> 大半夜的,明天就要張榜,什么消息值得汪道昆這樣火燒火燎地送來,都不肯等到清早? 汪孚林心里直犯嘀咕,終究還是翻身下床趿拉著鞋子到門口,見碧竹兩手空空,他醒悟到手書還在信使手上,就趕緊讓碧竹去叫了人進來。見那個進屋的人赫然是這幾天回去伺候的芶不平,他也懶得多說,直接伸手接過對方送來的信,打開封口拿出信箋一看,他就笑了。 “就這事?我還以為是什么殿試作弊,又或者試題泄露之類了不得的驚天大案,敢情就為了這個。你回去稟告伯父,固所愿也,不敢請耳,元輔大人高瞻遠矚深謀遠慮,此意深得我心?!币娖a不平還在那瞪著眼睛記自己的原話,顯然不太習慣這文縐縐的詞,他就補充道,“意思就是我很高興,一點不失落,請伯父大人放心睡覺,不用替我擔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都是沒辦法的事,還是睡覺正經(jīng)!” 芶不平這才算是聽懂了,暗想汪道昆都那么氣急敗壞叫了汪道貫汪道會兄弟去商量的事,汪孚林竟然就這么心大不在乎,著實令人咂舌。可他不知道信中是何內容,行過禮后就趕緊回去復命了。汪孚林吩咐碧竹把門關好,打著呵欠重新回到里屋,就發(fā)現(xiàn)小北已經(jīng)坐了起來,臉上滿是睡意,卻還不忘問道:“什么事?聽你的口氣好像不要緊,怎么伯父卻好像十萬火急?” “沒什么,今科不選庶吉士?!?/br> 汪孚林蹬掉鞋子上了床,聽到身邊一聲輕呼,他便懶洋洋地說道:“沒什么好糾結的,三甲同進士要選庶吉士,本來就難如登天,再說了,伯父沒進庶吉士,殷正茂也沒進庶吉士,你父親和你爹當年都沒進庶吉士,大家都是三甲的難兄難弟,想這么多干什么?再說,庶吉士號稱儲相,可有多少人臨到頭來折在半路上,而且又不是選不了庶吉士,翰林院就一定進不去。說實在的,我真怕要館選,那時候我這半吊子水平怎么應付?要把我調那種動不動就要修書抄書的地方去,非得愁死不可。當年李師爺那么好學問的人,還不是沒能留館,放出去當山陰縣令了?” 小北被汪孚林歷數(shù)長輩名人的口氣給逗樂了,想想也是,一堆父執(zhí)長輩都是三甲,也都沒進翰林,除了jiejie的公公,也就是程乃軒的岳父,還不是都官當?shù)煤煤玫??當然,等到汪孚林躺下,她還是小聲嘀咕道:“可人家都說,少年進士留館希望很高的,比如當年楊廷和……” “楊文忠公那是少年神童,從小就無數(shù)人看好的,誰看好我?大家都知道我拳打三山,腳踢四海,惹禍的本事很厲害,可要說文名,你相公我還差得遠。不用去館選,真心是太好了。當然千萬別放出去當縣令,從前不要緊,可在考成法下要放出去和豪族死磕,和小民硬頂,我可敬謝不敏。我的所有勤勞,都在當初輔佐岳父大人的時候用完了?!?/br> “這也不想那也不干,怪不得伯父說你憊懶?!毙”弊炖镞@么說,但心里卻很贊同。汪孚林既然想偷懶,那老天保佑,讓他尋個地方偷幾年懶唄? 次日一大清早,張居正和呂調陽先到中極殿,將一甲三名彌封拆開,將黃榜最后空缺的一甲前三名填妥,這才來到皇極殿面圣,請萬歷皇帝正式傳制。早就等候在那里的三百缺一名貢士昨夜也不知道有多少被親朋好友的傳信給驚醒,但更多的人尚未有機會得到那個可能會影響一生的好消息。然而,站在第一位的會元孫鑛卻是并沒有多少患得患失的心思。哪怕當一甲三名公布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與之無緣,失去了立刻進翰林院的可能,他也仍舊安之若素。 昨晚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失落了一陣子,但想想也就釋然了。就算自己選了庶吉士,難道就一定能入閣?既然不能,那想這么多干嘛! 后頭那些不知道今年停選庶吉士的進士當聽到孫鑛的名次在二甲第一傳臚,卻都覺得這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歷來會元絕少能夠榮膺狀元,但一般都能在二甲前十,孫鑛這第四名已經(jīng)算得上是很高的名次,畢竟,前四代表了所謂的巍科人物,不但傳臚時還會由鴻臚寺官一次次傳唱,還能引入皇極殿中拜見天子。至于其他人,不過是在大殿之外聽到自己的名次而已。 每個人都在豎起耳朵捕捉自己的名次,都希望自己能夠躋身二甲。而位子極其靠后的汪孚林則老神在在,還有些犯困的他極力抑制住打呵欠的沖動,以免被糾儀的鴻臚寺官給抓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