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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人,他打算在這其中做點文章。另外,張居正整飭學(xué)政,禁天下私設(shè)書院講學(xué),他也得打聽何心隱現(xiàn)在下落如何,還有奉何心隱之命游歷天下的呂光午如何,全都是棘手的問題! 汪孚林只帶了沒幾個人,悄無聲息地從漁梁鎮(zhèn)碼頭經(jīng)水路前往杭州,旋即只停留了一天。 四年的時間足以讓杭州物是人非,北新關(guān)外從打行林立到鏢局林立,而昔日的杭州知府凃淵、浙江巡撫鄔璉以及他見過的左右布政使和按察使都已經(jīng)不在任了,而是換了新人,就連北新關(guān)的戶部分司主事朱擢也已經(jīng)離任,但讓他有些意外驚喜的是,稅關(guān)太監(jiān)張寧竟然還在。 盡管是太監(jiān)閹人,當(dāng)年舊情張寧卻沒忘,甚至對于差點沒一刀宰了自己的鐘南風(fēng)死在遼東,這位還有些物是人非的唏噓,汪孚林走的時候,他差點一定要派自己的官船去送,還是被汪孚林給死活攔了下來。 而汪孚林此行還拜訪了某位曾經(jīng)害得他跳了西湖的陳老爺,去樓外樓吃了林老爹一頓飯,卻沒有驚動別的官面人物,只悄悄去自家鏢局坐了坐,就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了。至于他走了之后,鏢局中專門為死難兄弟準備的那間屋子里又多了一塊靈位,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而那座收容孤兒的善堂,他也是撥款立時籌辦了起來,名曰南鐘堂,鐘南風(fēng)昔日那些弟兄全都自告奮勇,輪流定期前去幫忙。 當(dāng)馬不停蹄奔波了這一圈,辦好了該辦的事情后,從杭州返回,汪孚林再次搬入歙縣城中縣后街那座小宅子,已經(jīng)是十一月月中的事情了。隨著那座縣衙換了一個又一個主人,當(dāng)初縣衙后門他可以當(dāng)成自家后門隨便串的那段日子已經(jīng)再也不可能回來。他更清楚的是,按照撒出去的人打探到的消息,根據(jù)葉青龍的經(jīng)歷,如今這位一縣之主顯然只能算敵人。于是,他這個昔日歙縣影子縣尊往宅子中一坐鎮(zhèn),立時三刻就給前頭那座衙門傳遞了莫大的壓力。 這其中,感覺最明顯的,就是隨著薛縣尊到歙縣上任的劉師爺。誰都知道,這年頭府州縣主司最重,至于那些佐貳官,除卻府衙的推官主理刑名,如果一任之后能力非常出眾,常??赡軙{(diào)入京出任御史、給事中以及六部主事等等,其他的佐貳官不是清閑沒事干的邊緣人,就是終日奔忙卻撈不著功勞的苦命人,歙縣衙門的縣丞、主簿和典史也同樣如此。所以往日他雖說只是秀才,對縣丞主簿和典史素來不大客氣,但這幾天喻縣丞竟然敢和他硬頂! 午堂過后,幾個領(lǐng)了牌票卻顯然沒辦成事情的差役正在外頭挨追比的限棍,但劉師爺遠遠看著,雖聽到棍子落下去噼里啪啦聲音不斷,哎喲哎喲的慘叫聲也仿佛挺嚇人的,那挨棍子的光腚上看著血rou橫飛,可他都是積年老師爺了,其中那弄虛作假的名堂怎么瞧不出來?可這分明是皂班的皂隸打快班的捕快,又不是一路人,怎么會如此放水?再結(jié)合這幾天縣丞主簿典史這些雜佐官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他當(dāng)機立斷,立刻往見薛縣尊去了。 新任歙縣令薛超并不是去年的進士,而是隆慶五年的三甲進士,只因為剛剛金榜題名就遭遇丁憂,故而選官就耽誤了下來。然而雖說是新官,他的年紀卻已經(jīng)三十九歲了,因此相比那些二十多就中進士開始做官的年輕人,他的緊迫感非常強。此時此刻聽到劉師爺一五一十說起了這些天縣衙中的反?,F(xiàn)象,他就冷笑一聲道:“這還有什么好說的,不就是因為歙縣那個影子縣尊回來了,某些人心思活絡(luò)了嗎?” 聽到薛超竟是直言不諱吐出了影子縣尊四個字,劉師爺忍不住立刻往縣后街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才陪笑道:“縣尊才是朝廷任命的一縣之主,怎么長他人威風(fēng),滅自己志氣?” “那葉鈞耀如今還在本地名宦祠中,可他當(dāng)年新上任的時候,人人都視之為草包菜鳥,他又沒個師爺,怎么在歙縣站穩(wěn)腳跟的,還不是靠著他那個好女婿!可惜,我是沒有女兒,也不屑讓女兒去做這種事!” 想當(dāng)初葉家兩個女兒出入縣后街的汪家如入無人之境,天知道是不是那時候就勾搭成jian的! 薛超越說越覺得氣悶,更想到之前召見葉青龍的時候,那小子竟然違逆自己,他更是心口憋著一團火。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仿佛沒聽到劉師爺東拉西扯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同時轉(zhuǎn)移話題,一字一句地說道:“均平夏稅絲絹的事,從葉鈞耀就開始承諾,卻一直都沒辦好,現(xiàn)如今要是在本縣在任期間塵埃落定,我這樁功績就坐實了,至于之前夏稅全額征收,還有帶征欠賦這種事,那是朝廷律例,怪不到我頭上。你去竦川汪氏傳話,他們當(dāng)初在汪孚林手上吃了多大的虧,現(xiàn)在人家可是進士,他們要是再按兵不動,以后可就沒機會了!若是這次的事情他們想讓松明山汪氏再搶先,那就盡管當(dāng)縮頭烏龜!” 第六三四章 合縱連橫 之所以舍棄松明山老宅,坐鎮(zhèn)縣后街,汪孚林一方面是為了給縣衙中的各色人等釋放一個信號,另一方面卻是為了躲避家中二老的念叨。要說他成婚也已經(jīng)快三年了,卻沒個一男半女,即便汪道蘊和吳氏對于這樁婚事那都是極其滿意的,他這次回來了,他們總免不了要變著法子提醒抓緊,汪孚林甚至能夠在每天吃飯的時候發(fā)現(xiàn)很多古古怪怪的菜色。即便還沒發(fā)展到要他和小北補什么偏方的地步,但他還是決定先帶著媳婦逃開再說。 因此,距離松明山老宅足有三十里的縣城就是很好的選擇,獨門獨戶,耳根子清凈了許多,更可注意到縣衙中的一舉一動。而縣衙中誰要到他這里來通風(fēng)報信,也不過是順路的事。于是,薛超命人去竦川汪氏送信,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這位薛縣尊倒是想得挺美。” 汪孚林摩挲著下巴,隨即就決定不管竦川汪氏。畢竟他害得汪尚寧那個原本頗有潛質(zhì)的侄孫汪幼旻完全廢了,而汪尚寧眼看汪道昆起復(fù)之后就扶搖直上,心存嫉恨,至今都沒和松明山汪氏修復(fù)關(guān)系,這次他嫁meimei,竦川汪氏甚至沒有派個代表送了一份虛應(yīng)故事的賀禮,而是完全當(dāng)成不知道,這就是最明顯的信號。更何況,作為鄉(xiāng)宦的汪尚寧要通過這次的事情重奪話語權(quán),他再擋路,兩家就真的要不死不休了。 “來人,把金寶和秋楓叫來……嗯,如果葉明兆也在一起,讓他一塊來一趟?!?/br> 正如汪孚林所料,這三個年紀相差不大的從小一塊讀書,拜的是一樣的先生,自然是形影不離,片刻功夫就一塊來了。見著他們,汪孚林笑著一點頭,這才開口說道:“我是回鄉(xiāng)養(yǎng)病的,之前剛回來時四處轉(zhuǎn)了一圈,這一陣子就準備窩在家里好好休養(yǎng),只等著回頭去宣城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