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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少善事?!?/br> 聽到這話,相隔幾張桌子上的人終于忍不住了的,當下哂然冷笑道:“黃天仁,你算了吧。大家都是去濠鏡和那些紅毛夷做生意的,想的是從他們手里賺真金白銀,哪有功夫聽你這胡言亂語?這里除去你帶的這幾個新人,還有這兩位讀書的郎君不知道,誰不知道濠鏡那些佛郎機人是什么貨色?” “他們的船確實造得不錯,那火炮也確實厲害,可要說什么高貴富有,騙鬼呢!想當初,這幫紅毛夷是和倭寇一樣的貨色,燒殺搶掠,沒少干過喪盡天良的事,后來被一而再再而三打怕了,朝廷這才容許他們在濠鏡暫住。幾年前,他們還鬧出個什么圣母踏龍頭的鬧劇,結(jié)果俞大帥準備用兵,把他們從濠鏡趕出去,他們立刻就服軟了!” “就是,我爺爺說,當年這些佛郎機人剛來大明的時候,看到絲綢和瓷器就兩眼放光,說是他們那里根本就沒有,就這種咱們大明遍地都有的東西,他們卻沒有,高貴富有這四個字不是瞎扯嗎?” 汪孚林從最初進入廣東境內(nèi)到現(xiàn)在,大約也就是半個月時間,他利用這半個月時間,把自己的粵語提升到了讓陳阿田驚嘆的天才水平,因此再也不用人前要當聾啞人,這番譏嘲他聽得清清楚楚。此時此刻,見大齙牙被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譏嘲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到最后拍案而起,卻不敢犯眾怒,冷哼一聲扭頭就走。而他帶來的那三個小商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追在他屁股后頭走了,他不由莞爾。 后世某些人崇洋媚外也就罷了,現(xiàn)如今的大明雖說在某些方面有所落后,百姓那種天朝上國的驕傲卻是刻在了骨子里。當然,如果再這么閉鎖幾百年,讓別人完成了對東南亞的殖民統(tǒng)治,從而對中國形成合圍,那卻是真的就要完蛋了。 在這樣一段小小的插曲之后,大堂中的客人們一哄而散,汪孚林自然也就帶著人各自回房。等到洗漱更衣后躺上床,他掐指算算從徽州出來的時間,想到小北還得偷偷摸摸喬裝打扮才能出發(fā),想到秋楓和金寶要自己去參加會試,他這個做師長做父親的只能再次錯過他們?nèi)松械倪@一次大考,想到葉小胖完婚之后要進京和葉大炮蘇夫人團聚,想到守在家鄉(xiāng)的父母,至今都還沒個定性,婚事也沒敲定的汪小妹,獨自飄在異鄉(xiāng)的他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 雖說身邊還有其他人在,但相比血親總要差一層,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這滋味果然不那么好受!更何況這不是從前的臨時出門,而是至少要一年! 咚咚咚—— 竟是夜半有人敲門! 第六六九章 春風一度,通關之行 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聽到門外這突如其來的低沉聲音,汪孚林不禁非常驚訝。他皺了皺眉,姑且沒理會。最最古怪的是,只有敲門而沒有叫門,這也使得他不敢貿(mào)貿(mào)然去開門。出門在外,多個心眼總是好的,更何況眼下他這是微服私訪在外?可那敲門的聲音很低沉,但也非常有節(jié)奏,敲三下,停一會兒,鍥而不舍,讓人沒法置之不理。到最后,他只能一骨碌起身,趿拉了鞋子下床,順手抓起枕邊佩劍就來到了門邊。 “這么晚了,是誰?” “客官要夜宵嗎?” 半夜三更敲門是為了推銷夜宵?開什么玩笑! 汪孚林眉頭皺得更深了,嘴里卻不耐煩地喝道:“擾人清靜,快走!” “那長夜漫漫,客官要人陪說話嗎?” 發(fā)現(xiàn)門外那粗豪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嬌滴滴的,汪孚林詭異地想起聊齋志異中那些自薦枕席的狐女鬼怪。壓住這種荒謬感,他硬梆梆地叱道:“不需要!” “那客官要不要井水湃過的水果,正好去去火氣……” 這還有完沒完了! 汪孚林再也忍不住了,一摸袖中短劍壯了膽氣,他著實沒好氣地一把拉開門,可當看清楚門外的人時,他著實有些發(fā)懵,第一感覺就是自己在做夢。可揉了揉眼睛之后,他發(fā)現(xiàn)眼前仍然是那張熟悉的臉,終于深深吸了一口氣,直接伸手把人拽進了屋子,隨即重重關上了門。 盡管屋子里沒有點燈,但是握著那只手的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認錯人,那分明是小北!二話不說把人拖拽到床前,他這才有些不可思議地低聲問道:“你怎么會這么快過來?” “我就比你晚五天出發(fā),你能走多快,我也能走多快,又不是坐船?!?/br> 黑暗之中,聽到這樣一個回答,汪孚林不得不苦笑她那種男人都很難得的行動力??上乱豢蹋拖氲搅艘粋€更難解的問題:“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你別忘了,五年前在普陀山上遇到那兩個佛郎機人的時候,我也在。再說你都讓我挑個有商業(yè)頭腦的人到廣東來,難道不是為了香山縣南邊的那什么澳門?我早你一天就在香山縣守株待兔了,四座城門都派了人,還怕會漏過你去?” 四座城門都派了人?是了,他進城的時候只顧著看這最靠近澳門的香山縣城是什么光景,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是否有熟人,想來那些家伙也都深諳藏身之道! “好吧,要是廣東地面上那些官員也全都學會你這一套,我就玩不轉(zhuǎn)了!”汪孚林拍了拍腦袋,這才把小北拉到身邊坐下,等到細細問過一路行程,得知順順當當沒有遇到任何險阻,他暗嘆了一聲老天保佑,隨即才提醒道,“不過你不能和我一道走,陳阿田畢竟才跟了我不久,而且我新收了一個書記……” “知道知道,不用你提醒,回頭我自然會和你裝成兩路人。”小北笑吟吟打斷了汪孚林的話,隨即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感覺到汪孚林身上一僵,她這才翹起嘴角說,“看在我剛剛敲門你表現(xiàn)那么好的份上,我好好慰勞你一下,一會兒再走!” “別!出門在外什么防范都沒有,別人可都認為你是留在徽州的,這要是無巧不巧偏偏在這段時間有了,那就說不清楚了……喂喂,我警告你,我這么多天沒碰女人,經(jīng)不起撩撥……嘶!” 當一下子滾倒在床上的時候,汪孚林已經(jīng)忘了那些顧慮,只有充盈著的歡喜和激情。 剛剛他還惆悵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呢,現(xiàn)在惆悵個鬼??! 悄然而來,飄然而去,當一大清早汪孚林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就只覺得枕邊余香尚在,但佳人卻已經(jīng)不見芳蹤。如果不是老夫老妻了,彼此之間也實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連他也要認為昨夜那興許是一場春夢。只不過,小別勝新婚的春風一度之后,因為直接就是到香山守株待兔,小北還給他額外提供了不少信息,因為在他之前,小丫頭已經(jīng)從濠鏡,也就是澳門打過一個來回。 據(jù)小北說,現(xiàn)在定居澳門的佛郎機人,也就是葡萄牙人,約摸有兩三千,而本土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