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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開口了。 “各位說了這么多,總算有點口干了吧?既然這樣,那就休整休整,等我說完了再戰(zhàn)?!?/br> 此言一出,記性最好的張居正和王崇古一下子微微變色。因為他們清清楚楚地記得,那一次汪孚林揭開反擊序幕的時候,用的正是這一句!畢竟,那一次到了最后,是突然有御史彈劾張居正,所以作為當(dāng)事者的張居正也好,作為幕后用了點手段的王崇古也好,全都對那一場朝堂質(zhì)辯記憶猶新。 而這一次,汪孚林也同樣沒給錢如意等人打斷的機會,提高了聲音說:“我朝諫官相比歷朝歷代,人數(shù)最多,故而章奏也最多,然而,有鐵骨錚錚,章奏言之有物的臺諫典范,卻也有成天捕風(fēng)捉影,也不知在哪聽壁角聽到一星半點動靜,就如獲至寶寫進(jìn)奏章,甚至跟風(fēng)上奏,只希望博一個名聲的狗鼠輩!” 汪孚林竟然在朝堂之上公然吐出狗鼠輩這種侮辱性的言辭,甚至直指對面這些御史和給事中聽壁角,登時引來一片嘩然??墒牵匆膊豢礆獾弥倍哙碌腻X如意一眼,厲聲說道:“臣之前之所以不屑于上書和這些人打嘴仗,是因為實在覺得沒意思,卻沒想到這些瘋狗咬得越來越兇,所以不得不請皇上親自駕臨裁斷。臣想說的只有一條,這些家伙口口聲聲說被臣杖殺的兩個家奴,如今正好端端的在臣家里呆著,哪里就死了?” 人、沒、死! 這三個字用來回?fù)粽葰⒓遗@種罪名,無疑讓很多看熱鬧的人瞠目結(jié)舌,但要說最最狼狽的,無疑便是錢如意為首的幾個科道言官。錢如意總算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些,此時勉強回了一句雖不死,卻也必然重傷,可迎來的卻是汪孚林的一聲哂然冷笑。 “呵,簡直是笑話!之前錢前輩不是在奏疏中明明白白寫了,我杖殺家奴之后,夤夜用車載入荒地掩埋嗎?現(xiàn)在又說雖不死,卻也必然重傷?那豈不是前后矛盾,自己說自己是信口開河?” 見錢如意那張臉登時漲成了紫紅色,汪孚林便越發(fā)刁鉆地說:“之前那奏疏既然連這種細(xì)節(jié)都寫了,那么,錢前輩手中應(yīng)該有目擊者,那么誰看見的,不妨把尸骨起出來,然后和臣家里兩個大活人對質(zhì)如何?” 一旁的另一個御史見錢如意已經(jīng)顯得狼狽萬分,連忙幫腔道:“你說人沒死就沒死,誰知道你是不是從哪弄來兩人充數(shù)!” 汪孚林正愁錢如意這個對手慫的太快,此時見換了對手,他自是欣然應(yīng)戰(zhàn)。 “呵,這位前輩說得好。只不過很可惜,臣伯父家中因瑣事被我問責(zé)的兩個門房,在家中門上當(dāng)值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個月兩個月,而是從伯父到了京城任兵部侍郎之后,就一直都管著門房的老人了,在府中進(jìn)進(jìn)出出的官員也好,其他人也好,認(rèn)識他們的不在少數(shù),難不成前輩打算讓皇上親自見他們,也幫著認(rèn)一認(rèn)?” 見對方被自己噎得作聲不得,他的聲音又提高了一個八度:“先是捕風(fēng)捉影,信口開河,然后是發(fā)現(xiàn)出了紕漏,便咬死不認(rèn),百般抵賴,我才想問你們,你們身為臺諫言官,職責(zé)何在?” “說是建言,其實卻一是為了邀名,二是為了升秩,三是為了掩過,將諫官用于救時監(jiān)察的職責(zé)棄之不顧,只知道用來牟一己之私利,通篇胡說八道,歪曲事實,你們捫心自問,對不對得起朝廷發(fā)的這份俸祿,對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天下之大,有多少該你們?nèi)ス艿氖拢銈儏s不管,只知道一心盯著別人家中陰私,猶如聽壁角之雞鳴狗盜之輩,哪里還有半分諫官的昂揚風(fēng)骨,正氣凜然?枉費你們在都察院六科廊這么多年!” 第七七九章 借機賣私貨 盡管是一對五,但自打汪孚林掣出人沒死這最大的殺器,他就完全占據(jù)了局面的主動,一番言語直把對面錢如意在內(nèi)的幾個人說得面如死灰。畢竟,他不但罵對方五人聽壁角,跟風(fēng)胡言,而且還把這一行為上升到了居心叵測,邀名升官掩過的地步,可偏偏他的對手除了回?fù)粞趪娙诉@種軟弱的駁詞之外,再也找不出什么話來反擊。 面對這種一面倒的戲碼,萬歷皇帝之前找的那老太監(jiān)解說員竟是沒用上,心頭不禁遺憾。他一個忍不住,突然開口說道:“汪孚林,你口說無憑,只怕別人未必相信,不如把別人彈劾你杖殺,你卻又說沒死的家奴宣召到宮門,朕讓司禮監(jiān)派人去訊問,如何?” 馮保登時為之側(cè)目。雖說這不是大朝會,可堂堂天子卻毫無預(yù)兆地突然發(fā)言,這實在有違他的教導(dǎo)——作為天子,就應(yīng)該高深莫測,可看萬歷皇帝如今這樣子,分明是興致勃勃想要在這種淺薄的爭端之中插一腳!要是平時,他只怕立刻就要低聲勸阻,奈何今天他和張居正全都默許了這又一次文華殿的辯論,無非是因為他二人毒殺游七的流言也同樣傳得沸沸揚揚,有心借汪孚林之事看看各方反應(yīng),同時重重敲打一番。 可就連手握東廠和錦衣衛(wèi)的馮保都沒料到,汪孚林拋出來砸人的理由,比上次因遼東之事遭受彈劾時拿出來的說辭還要強大!他都以為人真被杖殺了! 而萬歷皇帝也很快察覺到了自己的突兀,他迅速偷瞧了馮保和張居正一眼,就立時笑著問道:“大伴,張先生,你們覺得如何?” 馮保被身后一個隨堂伸手捅了捅,這才聽到萬歷皇帝竟是當(dāng)眾垂詢自己的意見,哪怕覺得小皇帝實在是欲蓋彌彰,但還是彎腰應(yīng)道:“皇上說的是?!?/br> 張居正也覺得這實在是兒戲,可萬歷皇帝開了口,馮保都沒有反對,他就淡淡地說道:“臣無異議,只是臨時召人,要勞動大家等候,時間恐怕不短。汪孚林,從你家中往來宮中需要多久?” 聽到這么一個問題,回京之后一直各種休假,除卻那次廷推就沒上過朝的汪孚林卻微微一笑,隨即就長揖說道:“回稟皇上,元輔,臣之前就考慮到那兩個所謂遭到杖殺的家奴作為最好的苦主兼證人,也許用得上他們,因此吩咐家里備了馬車,臣出發(fā)一個時辰后,令他們在長安左門外玉河北橋外等候。” “那真是正好?!?/br> 聽到萬歷皇帝那明顯非常高興的表態(tài),馮保再次看了汪孚林一眼,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卻是別有用心地說道:“既是驚動滿京城官民百姓的大事,單單司禮監(jiān)出面,只怕外頭到時候免不了議論,便請吏部張尚書,刑部劉尚書,都察院陳總憲,和司禮監(jiān)張宏張公公一同過去問問如何?” 馮保這三個人選精準(zhǔn)而刁鉆。張瀚雖是張居正心腹,但也是傳言中,當(dāng)面對張居正說汪孚林不適合留在都察院的;劉應(yīng)節(jié)雖剛剛上任,但刑部管的是刑名司法,此時出面的意義便有些微妙,而且,這位是張居正為了表示自己沒有偏私方才提拔上來的,并非張黨;至于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