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08
三年又頗有作為,他怎么會吝惜舉薦? 橫豎這京師朝中的一場棋局,暫時已經分出勝負了。 第十二卷 群魔亂舞 第八二二章 新上司的新做派 內閣次輔呂調陽晉建極殿大學士的消息,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誰都知道,這年頭的大學士頭銜,總共是四殿兩閣,一共六種不同的稱呼。初入閣,多半是東閣大學士,然后過個一段時間,晉升為文淵閣大學士,再接著是武英殿大學士,文華殿大學士,建極殿大學士,其中偶爾會出現跳級現象,但究竟是否會升到中極殿大學士,那就得看你是否能熬到首輔了,而這不但得看你自己的能力,還得看你前頭那些閣老的官運和壽命。 至于閣臣身上那些某部尚書之類的頭銜,大多都是虛銜,也就是掛著好看而已,并不真正管部——曾經一邊當著首輔,一邊卻一手把持吏部尚書大權的高拱,以及入閣之后還兼領都察院的趙貞吉除外,前者也被人看作是高拱跋扈專斷的一大標志——而柱國和三公三少這種加銜也是同樣道理,只不過是為了讓閣臣顯得更加尊榮而已。畢竟,官居二品和官居一品的那種感覺,走出去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而呂調陽從去年張居正奪情風波至今,以老病上疏求去,少說也有七八回了,如今天子非但沒有允準,去年底先是給呂調陽加了少傅,現如今又給呂調陽晉封為建極殿大學士,這其中的意義,自然夠有心人去琢磨老半天。 雖說萬歷皇帝已經因為李太后的一再要求在正月大婚,冊立了年僅十三歲的王喜姐為皇后——這位皇后不但名字喜慶,而且去年在無數候選的女子中被挑中時才十二歲,為此張居正還曾經上書勸諫過,覺得帝后成婚太早,不如推遲。然而,一貫對張居正言聽計從的李太后卻駁回了這一提議,硬是在正月里讓加在一起還不到三十歲的這一對成了婚。雖說寵幸一個十三歲的黃毛丫頭沒任何意思,可萬歷皇帝也沒反對,因為他認為大婚之后就自由了。 正月大婚過后,慈圣李太后正式退出了乾清宮回到慈寧宮,而萬歷皇帝朱翊鈞也已經親政,可萬歷皇帝很快發(fā)現,自己今年十六歲,對于朝政壓根不熟悉,不得不看著一封封奏疏,慢慢學習琢磨。 因此誰都知道,呂調陽晉封次輔的詔令背后,肯定是張居正的授意。這么一來,張居正到底是要留著呂調陽呢,還是給個高官之后打發(fā)走呂調陽呢? 當這種猜測竟是蔓延到汪孚林跟前,不少人特地跑來旁敲側擊試探時,這位如今炙手可熱的廣東道掌道汪侍御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去年張居正七七守滿之后復出沒多久,就來了一次彗星,他還以為會有人借著這機會繼續(xù)前赴后繼上書的,結果就只有一個民間布衣當了出頭鳥,挨了廷杖之后被押去了充軍,朝中那些官員則大多保持著沉默,尤其科道更是死一般寂靜。而他在調出都察院的盤算徹底落空之后,也就老老實實當自己的掌道御史。哪怕是頂頭大上司左都御史從陳瓚變成了陳炌,也沒動搖過他在都察院的地位。 此時此刻,都察院大堂上,他便坐在這位新任總憲大人的左下首第一張椅子上,再一次體會到了陳炌和陳瓚截然不同的風格。那位老爺子是不大會人一進來奏事便殷勤看座的,而他也不習慣長篇大論,總是說完就告退,從來不拖泥帶水。這種不巴結不套近乎的態(tài)度,反而很合陳瓚的胃口,哪怕他做的某些事情很讓老爺子皺眉頭,也不妨礙老爺子臨走前在他的考成冊子上留下了一個很好的評價。而現如今的陳炌,卻讓每個來見的人都感覺如沐春風。 可即便如此,都察院十三道監(jiān)察御史中,對這位新任左都御史的評價卻是褒貶不一。就比如汪孚林這會兒雖說得到了看座的待遇,他卻不像在陳瓚面前那般似的有什么說什么。尤其是當陳炌拐彎抹角問到呂調陽的事情時,他更是把話說得圓滑十分。 “次輔呂閣老雖說最近常常告假,但內閣到底還是常常去的,我從前奉命去內閣公干的時候,卻還見過兩回。精神雖不是最佳,卻也還尚可?!?/br> 陳炌也知道在都察院大堂這種地方探問,很難問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來,只得打哈哈岔開了這個話題。可等到汪孚林稟奏的事情結束,站起身要告辭的時候,他就笑容可掬地說道:“世卿,明日休沐,吾家孫兒百日宴,不過請了些親朋故舊,你可愿意過來一聚?” 你堂堂上司都邀請了,我能說不嗎? 汪孚林腹誹了一句,暗自嘀咕人家陳瓚三節(jié)兩壽根本不收任何東西,可以說是油鹽不進,這位新來的左都御史上任至今也有四個月了,卻是長袖善舞,和陳瓚的絕私交形成了鮮明對比,現在更連百日宴都邀了他去,要知道他和陳家根本就不熟!如果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前后兩任左都御史,陳炌才是張居正的同年! 陳炌其實是高拱的同年,在嘉靖二十年那一榜中,他位列三甲中流,從名次來看并沒有太突出的地方,起家也只是推官,三年考滿后入朝任監(jiān)察御史,而后出為巡鹽御史,在嚴嵩專權下,他曾經告病歸鄉(xiāng)避災,在都察院兜兜轉轉轉了好幾個道,最后因為當御史的年資太深遠,一舉擢升正五品光祿少卿——這個位子常常是擢升資深掌道御史又或者都給事中用的——又轉任提督四夷館的太常少卿,好容易才到了南京太仆寺卿這個正三品的位子上,卻又歷經四川巡撫,漕運總督,沉淪外僚好幾年。 正因為當京官卻從來挨不著六部都察院,在外任又蹉跎多年,如今陳炌已經年過六旬,卻終于坐到了左都御史這個位子上,自然覺得根基不穩(wěn),少不了琢磨六部尚書和閣老那些人選。 吏部尚書王國光、戶部尚書殷正茂、工部尚書李幼滋,這三位都是張居正的親信臂膀。兵部尚書方逢時雖曾經受過張居正舉薦,但關系卻沒那么密切,很可能給張學顏騰位子。刑部尚書去年換了倆,如今這位尚書吳百朋對張居正不遠不近。而禮部尚書馬自強反而因為上書替翰林院的趙用賢吳中行求情,得罪過張居正。至于閣老們,呂調陽顯然是有些支撐不住了,張四維看似和張居正步調一致,可去年底還因為某件事,張居正很給了其一段時間的臉色瞧。 陳炌心知肚明自己沒有軍功,染指不了兵部尚書;刑部尚書這職位還不如左都御史;禮部尚書雖說最可能出缺,可那清貴衙門大多數時候是翰林們的自留地。內閣又是非翰林不入,他完全沒有機會。確定左都御史只怕就是自己在官場的最后一站,他當然希望能牢牢把都察院把控住,杜絕掉從前監(jiān)察御史動輒亂放炮的隱患,讓張居正能夠放心地把都察院交給自己。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