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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是出了什么問題,我也會在陳總憲那給你說情的?!?/br> “是是是?!?/br> 胡全給汪孚林辦事又不是一次兩次,此時哪里還有什么猶豫,眉開眼笑地答應了下來。他是積年老吏了,甚至不用自己親自出面,就很快把消息經(jīng)由工部的吏員捅到了李幼滋面前。 昨日白天固然暈了一回,但李幼滋今天還是強撐著到工部來辦事,心里卻恨極了殷正茂。昨夜請過大夫的他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只怕是中了招,如今聽下頭小吏說,那個給自己伺候茶水的家伙竟然本身就不干凈,他哪里咽的下這口氣? 拿不掉殷正茂,難不成他還拿不掉區(qū)區(qū)一個都吏嗎? 雖說李幼滋的矛頭是沖著張云這個都吏去的,但他唆使相熟的給事中上書,當然就不會沖著小小一個張云,而是直指殷正茂不稱職,然后才仿佛不經(jīng)意地帶出戶部吏員亂象,直接把張云點了名。而這樣的彈劾不是奏本,而是題本,便使得事情從一開始便鬧得沸沸揚揚。殷正茂作為科道攻譖的目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可這次卻因為吏員被捎帶了進去,他自然是氣得七竅生煙,一面捏著鼻子上書自陳,一面也緊急找人對付李幼滋的彈劾。 而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別人,正是戰(zhàn)斗力數(shù)一數(shù)二的汪孚林。 可是,雖是同鄉(xiāng),但汪道昆回鄉(xiāng)之后,兩家畢竟只剩下了逢年過節(jié)捎個帖子送份禮的交情,殷正茂又知道汪孚林是最最滑不留手的性子,這時分下帖子相邀這種看似非常禮遇的行為,對方不一定會買賬。因此,他讓張云打聽到汪孚林是哪一日休沐,自己這一天也干脆和一位侍郎調(diào)換了休沐,直接坐著四人抬的轎子落在了汪府門口。然而,隨轎的長班到門口一遞名帖,其中一個中年門房就跟著那長班一溜煙跑了過來。 “小的汪吉見過殷部堂?!毙羞^禮后,汪吉站起身之后,就恭恭敬敬地說道,“我家公子今日不在府中?!?/br> 轎子中的殷正茂頓時眉頭大皺,他一把掀開轎簾,見外頭那門房依稀有幾分眼熟,突然記起便是在汪道昆那邊見過此人,轉(zhuǎn)而就想起了當初汪孚林那樁杖斃家奴的公案。知道這兩個門房必定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他也懶得和他們扯皮,直截了當?shù)貑柕?,“汪世卿去哪兒了??/br> “他和隔壁程公子一塊,去給許學士送行了?!?/br> 此話一出,殷正茂方才登時愣在了那兒。他不是不知道許國點了南監(jiān)祭酒,應該就是這幾日要去上任,還派人早早送去了程儀。至于是否親自去送,他之前并沒有想好,可這幾天被李幼滋突然纏上了,焦頭爛額的他早就把此事給丟在了九霄云外。畢竟,兩人雖是同鄉(xiāng),但他是前輩,官職也比許國高得多,不去送別人也挑不出理來。然而,偏偏無巧不成書就撞在了今天,他那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而汪吉仿佛沒看到殷正茂那臉色,還在那兀自說道:“聽說許學士要趕早走,所以今天我家公子和程公子都是天不亮就出發(fā),都出發(fā)了一個半時辰了?!?/br> 殷正茂立時飛速思量了起來。也就是說,他就算這時候趕過去,也未必能夠追著送上許國一程……而且他連人家是走水路還是陸路都不大清楚! 而且,汪孚林和程乃軒都是嘴上不饒人的,自己不去送許國,而是因為這事情去找他們,未必就能聽到什么好言語。再說,他如今被李幼滋給頂?shù)搅诉@地步,讓同鄉(xiāng)來幫忙解圍,反而容易被李幼滋抓住把柄,還是找別人吧。 然而,來都來了,自己還是親自上陣,殷正茂丟不起這個面子,只能在迅速合計了一下之后,淡淡地說道:“我今天本打算去拜訪張心齋(張學顏),想著汪世卿與其有些交情,不妨同去,他既然不在,那就算了。等他回來,你對他言語一聲就是了。” 好容易找到這么個還算過得去的理由,殷正茂便輕輕一頓腳,轎子立時又被抬了起來。而汪吉滿臉堆笑地目送這一行人離開,隨即才拍了拍笑得有些發(fā)僵的臉,輕輕嘿了一聲。 要真是為了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何至于自家公子出門時,特意囑咐如果有殷府的人過來,一定要一口咬定今天一大早出去,說不定要日落才回來? 第八六八章 隔墻有耳,未雨綢繆 今天去送許國的,不止是汪孚林和程乃軒,小北和許瑤也都一塊隨行。小北自然主要是去送jiejie葉明月,因為姐夫許之誥此次也會跟著許國去南直隸,為的便是隨著父親多結(jié)識一些東南士人,同時磨礪一下制藝,她和jiejie不過重聚小半年,如今又要再次分離。許瑤則是送父親母親和兄長嫂子,此時拉著母親的手掉淚不止,哪里還像個已經(jīng)有了一兒一女的母親? 該說的話,之前已經(jīng)都說過了,因此通州碼頭上,許國并未對程乃軒多吩咐什么,至于對汪孚林的囑咐就更簡單了,不過珍重二字。 眼看一行人都已經(jīng)一一上了船,汪孚林見小北眼圈紅紅的,許瑤更是靠在程乃軒懷里仿佛在哭,他便攬著妻子安慰道:“不過就是一兩年的事,等到后年會試的時候,哪怕許學士不會來,jiejie姐夫也會一塊回來的?!?/br> “jiejie這一去南京,無論是回寧波看祖母,還是去江西見爹娘,都是最方便不過的事,我才不傷心這個?!毙”睕]在意那些被驅(qū)趕的人往他們這邊悄悄打量,只是靠著汪孚林,聲音低低的,仍然有些哽咽,“jiejie剛剛還對我說,從前你在京師有的是親友長輩,接下去就要靠自己了?!?/br> “當官這種事,本來就是聚散無常,我早就習慣了?!弊炖镞@么說,汪孚林心里何嘗不唏噓。見程乃軒正嬉皮笑臉,將許瑤哄得撲哧笑了起來,他便沖著這家伙豎起了大拇指,隨即對小北說道,“只要有你在,還有小程在,我在這京師便不是孤軍奮戰(zhàn)。走吧,難得出城到通州來,我們?nèi)タ纯赐ㄖ輰W宮外那座有名的燃燈佛塔,然后找個地方吃頓好的,再回去不遲。” 程乃軒知道汪孚林今天躲出來,也有避開殷正茂的意思,這時候自然不會反對,許瑤是素來什么都聽丈夫的,當下也點了點頭。然而,當他們真正來到了通州學宮外,看到那座燃燈佛塔時,一行人卻大失所望。 這座佛塔已經(jīng)有三四百年的歷史,早年這里是佑圣教寺,如今佛寺早就改成了學宮,只有這座孤零零的十三層高塔矗立在那兒。昔日的雕梁畫棟,如今早已不在,金碧琉璃只余存了很小一部分,就連供奉的燃燈古佛,石佛上也在風吹雨打之下出現(xiàn)了斑斑裂痕。至于要登樓……那是危樓!兩對夫妻也只能在塔下轉(zhuǎn)了轉(zhuǎn),欣賞了一下前人留下的碣石以及一部分墨寶,見匯聚此地的文人雅士竟然不少,其中一多半都是秀才監(jiān)生,他們便找地方祭五臟廟了。 通州距離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