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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與其立刻回宮向皇上報信,卻讓馮公公懷疑,日后找到機會連你也給一并鏟除了,還不如想一個穩(wěn)妥的辦法?要知道,這種小人物的告密,皇上可以抵死不認,但皇上畢竟已經(jīng)親政,若退讓太多,則威信蕩然無存。” 剛剛急得快發(fā)瘋的田義不知不覺又坐了回去。他本來就是打算回宮去告知朱翊鈞此事,把身邊可疑的人找出來,然后抵死不認這件事,大不了將遼東文武輕輕放過,就算馮保告狀,李太后也不可能拿皇帝如何。然而,汪孚林直接點到了天子的威信上,那就由不得他不動容。 “汪掌道有什么主意?” “很簡單,還請皇上忍耐一些,不要把火氣撒到遼東全部文武上,而是挑出罪魁禍首,殺一儆百發(fā)落了,然后把沆瀣一氣的文官拿掉幾個,放到別處去。如果皇上同意,和光懋一塊去遼東的兵科左給事中程乃軒是我舉薦的,我可以請他在上書的時候咬定這個底線。如此一來,皇上自然就做足了威信?!?/br> 田義頓時為之大喜。如此一來,皇帝確實算是立威了!可是,想到陶承嚳一介武將,而且是罪魁禍首,要罷官去職還算容易,可如果還想把刀子動到文官頭上,那卻未必容易,他頓時有些遲疑。而這時候,汪孚林卻又送上了另一個驚喜。 “我的故友李堯卿如今是吏部文選司員外郎,我想只要多花點力氣,能夠說動他出面,去和吏部文選司郎中臧惟一說話。臧惟一前后經(jīng)管和文選相關的事務多年,這樣一個人必然通曉官員履歷政績,如果有他聲援,遼東六監(jiān)司中,拿掉一兩個,用升遷再調(diào)走一個,不是難事。但是……” 汪孚林頓了一頓,這才有些為難地說道:“茲事體大,我卻不可能憑著一腔情分,讓別人去做這種冒險的事。畢竟,我還要想辦法說動元輔?!?/br> 第九零七章 天子私詔 汪孚林的目的很簡單,他需要朱翊鈞這位萬歷皇帝的授權,不論是什么形式。 盡管田義有些為難,但看到汪孚林那誠懇的樣子,他在思考很久之后,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畢竟,如今的天子說是已經(jīng)親政,但票擬大權掌握在內(nèi)閣首輔張居正手中,批紅大權則是掌握在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馮保手中,皇帝若要干預政事以及人事,當然并不是不可以,但慈寧宮還有個能夠轄制皇帝的李太后,因此深居宮中的天子,那是基本上不可能去籠絡底下的官員。而若有官員想要通過媚上來試圖討好皇帝,那么生怕慣出一個英宗又或者武宗皇帝的李太后一個眼神,張居正和馮保就能把人聯(lián)手滅了。 所以,田義相當清楚,立時三刻要在外朝中建立一個傾向于皇帝的班子,這實在很難。其實,如今舉步維艱的內(nèi)閣次輔張四維,那是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奈何張四維樹大招風,馮保恨不得把錦衣衛(wèi)的眼線直接塞到張家門前去,而張居正回閣辦事之后,對張四維的態(tài)度也已經(jīng)冷淡了許多,不能冒這個風險,而且小皇帝對張四維的手段實在是不信任,打心眼里覺得人戰(zhàn)斗力弱了點。 相形之下,汪孚林這個位子很合適,強大的戰(zhàn)斗力更合適,更何況,這次汪孚林提到的人選之中,赫然有六科廊的給事中程乃軒和文選司的李堯卿! 這樣一個身處低層,實則卻相當要緊的班子,如果用得好,對于要想掌握大權的皇帝來說,著實意義重大。至于汪孚林身在曹營心在漢……德行這種問題,和皇帝用人有任何關系嗎?只要為皇帝所用,有才無德有什么關系?否則,張居正和馮保如今都正在盛年,李太后也還年輕,萬歷皇帝還要等多少年才能真正拿回應該屬于他的權柄? 帶著這種認知,田義在匆匆回到家里之后,借口宮中有事,立時三刻就進宮去了。 而送走了田義,汪孚林吩咐馬車調(diào)轉(zhuǎn)回家,路上少不得又是通過錦衣衛(wèi)收拾掃尾,以防可能存在的東廠探子盯梢現(xiàn)象。 今天他之所以興師動眾讓郭寶陳梁等人為他掃尾,也是為了給他們造成另一個深刻的印象。只要萬歷皇帝朱翊鈞肯答應田義的這么一個請求,從宮中捎帶相應的東西出來,不論是他最希望得到的手書,又或者僅僅是一件御用的物品,那么,他就可以進一步讓郭寶和陳梁完全俯首帖耳,不用擔心反噬。 有什么能比皇帝的信賴更加容易取信這些錦衣衛(wèi)的?到了那時候,他就可以放下心來反過來摸劉守有的底牌了。 僅僅是次日,汪孚林就等來了田義的公然造訪,這位司禮監(jiān)文書房掌房專門跑過來的原因很簡單,又是賞賜甜食點心。若不是上次之后間隔了好一陣子才有這次,非得讓很多聰明人生出疑竇。除卻左都御史陳瓚以及一個新上任左僉都御史之外,監(jiān)察御史中的幸運兒就只有汪孚林一個。 以至于他送田義出都察院的時候,都有一種后背被人扎的感覺。雖說這是自己惹出來的,他還是忍不住抱怨道:“田公公,你這陣仗實在是太大了,就不怕都察院那些人妒火中燒,我日后沒法立足?” “也是因為皇上得你通風報信,對你頗為賞識,這才特意吩咐賞了那一盒點心出來。至于那些御史的嫉妒,呵呵,反過來說,你越是得圣眷,依附你的人才會越多,不是嗎?”說到這里,田義又特意格外壓低了聲音,“你要的東西,就在墊點心的油紙下面,記得收好。這是得天獨厚的信賴,你可不要辜負了皇上一番希望。” 汪孚林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之前妻子小北用過食盒里頭夾東西給他這種伎倆,可堂堂皇帝也竟然來這一套!而且如今他還被有心送個機會讓他和宮里的司禮監(jiān)新星多多接觸的陳炌支出來,那個十萬分要緊的食盒就那么放在自己的直房,雖說因為之前王繼光的前車之鑒,他給下頭的監(jiān)察御史以及小吏們做規(guī)矩做得很充分,可卻很難擔保萬一有人沖到他那屋子里去,然后對那食盒動手動腳的,到時候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 田義敏銳地感覺到了汪孚林那臉色的變化,大略也猜到了一些,只能有些尷尬地說道:“畢竟,這大庭廣眾之下,我也沒那么快的手,塞什么東西給你就太明顯了。嗯,咱們走快兩步,免得你不在,萬一有人動過東西?!?/br> 那是,您趕緊走吧,田公公! 汪孚林心里這么說,腳上也加快了腳步。等到總算把田義給“禮送出境”,他哪里敢耽擱片刻,趕緊快步回來。當來到廣東道和福建道共用的院子時,他就只見自己的直房門口正是鄭有貴守著,心下頓時一寬,待到上前,得知鄭有貴考慮到御賜的東西非同小可,所以主動在這里看門,他對這個自己挑選的白衣書辦那簡直是滿意極了。 “很好,見微知著,到底是可造之才?!?/br> 撂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