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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嘴角牽出一抹滿足小勾,清涼的黑眸撲閃清澈,星辰流瀉在眼底流轉(zhuǎn),蒼白中竟有中無以言語的美。凌澈只覺得頭更痛了,鼻子酸酸的,胸口悶得慌,想沖他笑笑讓他安心,卻只是揉亂了他柔軟的黑發(fā)。“在那之前,我們做個全身檢查,我陪你一起?!?/br>“嗯。我都聽你的?!?/br>……深夜白翊才離開凌家,臨走前叮囑了幾句第二天檢查前要注意的事情。比如不能吃早飯,比如早點過來,比如多穿點,比如……“你也早點去休息,我看你剛剛估計是頭又痛了……吃點藥,別讓你家那位擔心?!?/br>凌澈吃愣,他什么都沒說怎么就被白翊發(fā)現(xiàn)了呢。白翊看出他的吃驚,笑了笑,“別忘了,我也是你的主治醫(yī)生。明天一起做個檢查,省得整日替你們兩個提心吊膽的。”“我也要?”“你不是自己答應優(yōu)揚陪他一起的嘛?!?/br>凌澈想了想,還是應了?!班?。”剛好應了那句‘感同身受’。送走了白翊,凌澈沒有回主臥,而是去一樓吧臺給自己倒了杯加冰威士忌。仰頭喝完,刺激的液體讓頭痛稍微緩和了許多,這幾年,但凡老毛病一發(fā)作他就是用這方法麻痹。又倒上一杯……思緒萬千……他至今都還記得白翊第一次鄭重其事的告訴他,【葉優(yōu)揚活不長,別再玩命的耍他?!磕菚r候他笑的沒心沒肺,還以為白翊存心嚇唬他,開著玩笑回答他,“那么個驕橫跋扈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嬌少爺會活不長豈不是應該普天同慶,皆大歡喜?!”結(jié)果白翊講化驗報告一把扔給他,凌澈晃了一眼,不料被幾個唯一能認識的阿拉伯數(shù)字徹底鎖住了視線。他雖然沒讀過什么醫(yī)學的書,不過電視劇還是陪恩澈看過不少,韓劇日劇狗血的悲劇設(shè)定他一向不屑。這倒好,眼睜睜的見到個現(xiàn)實男主角,還是葉優(yōu)揚。為什么是葉優(yōu)揚,偏偏就是葉優(yōu)揚……“遺傳?”“他mama就是死于癌癥。葉優(yōu)揚從小就被診斷為先天的血小板減少癥,轉(zhuǎn)化成癌癥的幾率是百分之五十,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基數(shù)還會遞增?!?/br>凌澈想罵臟話,可是話到嘴邊又如鯁在喉。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當下的心情……本該有的竊喜和慶幸被滾滾而來的慌淹沒。那時候他還不明白那莫來有的慌是為何,后來才漸漸明白,那種慌就像失去了mama的那個午后找不著家的感覺。這么多年,他總是在生活細節(jié)上盡量做到無微不至,盡管精神上的折磨變本加厲。事到如今想來,只剩下唏噓和后悔的嘆息……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誰都會說,誰又能做的更好。另一頭——主臥優(yōu)揚在大床上等著凌澈回來,藥膏的味道飄蕩在空氣里就像催眠香,眼皮沉甸甸的,迷迷糊糊地竟睡了過去,做了個夢,夢到好久好久以前的事……那個曾經(jīng)躲在黑漆漆的洗手間里的小孩又出現(xiàn)了……那一天他撒了人生當中第一個謊……他躲在廁所的洗手臺下聽著門外吵雜的腳步聲不停,有人在喊,有人在哭,有人在嘆息,好奇怪,隔著門他卻比往日聽的清晰。“夫人不行了,快給老爺打電話!”……“快快!少爺呢!少爺怎么不見了!??!……”……聽著那些焦急的喧嚷,他害怕極了。害怕走出那道門之后會是地獄,捂著耳朵告訴自己這是一場夢,一場做慣了的噩夢。只要不踏出這扇門就可以醒來,醒來之后mama還會給他講好大象卡卡的故事。所以他自己關(guān)上了燈,鎖上了門,卻不知道世界暗下來之后便再也沒有人替他打開燈。夢境的最后是優(yōu)揚被漫上來的海水淹沒,睜開眼就看到旋轉(zhuǎn)的大象投影,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優(yōu)揚睡意朦朧,眼皮沉重得不想撐開,習慣性的伸手去攬旁邊的人,自己卻撲了個空。凌澈不在!頓時優(yōu)揚猛地張開雙眼,睡意全無,果然身旁是空空的,用手摸摸了那個位置,連余溫也沒有,他沒回來?忘記了自己的身體還上著藥,慌張地掀開被子想要下床,在腳剛觸碰到地板的那一刻腰間突然傳來劇痛讓優(yōu)揚身子一軟跌在了地上,剛好又不小心撞到了床頭柜,臺上的大象轉(zhuǎn)燈摔下來發(fā)出很大的響聲,房間里瞬間漆黑,黑壓壓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澈,澈”怕黑的優(yōu)揚顧不得騰起的害怕,忍著痛用手抓住床的一角艱難地想要起身,剛起到一半時又再一次摔下去,痛的他叫出聲來。“啊!……”待凌澈打開房間門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打開燈,趕緊跑過去把地板上的優(yōu)揚重新抱回床上。那人兒看到他,嘴里呢喃著破碎的句子,喚著他的名字,“澈.…….澈”優(yōu)揚的小手緊緊地抓住凌澈的衣服不放,水汪汪的小眼睛可憐兮兮地盯著他,好像他要拋棄他似的樣子,心里猛地一抽。他何曾見過這般脆弱的葉優(yōu)揚,凌澈心疼地把他拉入懷里。“怎么了,傻瓜?!?/br>一邊抱住他一邊用手輕輕地去摸他的頭發(fā),柔軟的黑發(fā)冰冰涼涼的,在指間流串。“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優(yōu)揚說得很委屈,把頭埋在凌澈的脖子處,身體靠近了些,清新的沐浴乳的味道仍然掩不住酒精的氣息。凌澈扯過一旁的被子把優(yōu)揚裹住。這個傻瓜,知道他一向沒有安全感,但是像今夜這般脆弱無助,凌澈還是難得見到的。“我只是去……喝了杯水。你是不是又胡思亂想了,讓你別看偶像劇了?!?/br>“”優(yōu)揚也不明白,以前都沒那么害怕的,為什么今晚看不到他就特別的害怕,害怕再也看不到那張臉龐,是不是人死之前都會這么惶恐不安。“揚揚,告訴我你在想什么?!?/br>“我……我做了個夢,夢到了mama……還有小時候的我?!眱?yōu)揚偎在凌澈胸前,眼神飄渺。凌澈極少聽到優(yōu)揚在他面前提起他母親,包括那只他帶到凌家的大象娃娃。以前不管他再怎么觸及葉優(yōu)揚的底線也絕對不會觸碰這根緊繃的弦?;蛟S是他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要迎接那之后的葉優(yōu)揚。如今,他做好了準備,迎接各種葉優(yōu)揚的悲傷。“我一直在想,你會那么喜歡大象是因為你mama,那只被你帶來的大象娃娃應該是你mama親手給你做的?!?/br>優(yōu)揚錯愕,仰起頭驚訝的望著凌澈,“你怎么知道?”凌澈沖他笑了笑,“猜得,還不是因為你從來不說。”“其實你也沒真正問過?!本退懔璩赫鎲柶?,優(yōu)揚心想他也不一定會說。關(guān)于mama的事,早已成為長在他胸口的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