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的埃爾博瓦恐怖事件知道吧？可慘烈了——平昇你平時看不看新聞啊……聽說這次只是人情關(guān)系，學(xué)校方面沒有太聲張，也就帶一個月，我估計就是來鼓勵我們好好學(xué)英語的，以后為祖國——”

一陣重重的叩門聲。

姚星星吐了吐舌頭，馬尾辮一甩，轉(zhuǎn)身坐了回去。

班主任李老師走進來看了一圈，照例說了幾句還有多少天高考，高考怎么怎么重要，你們最后關(guān)頭再不努力，就誰也救不了你們了……接著又是一沓沓的模擬卷發(fā)下來。李老師走了兩圈，一看具是安安靜靜的，這才滿意地轉(zhuǎn)身走向門口。

“對了”，到了門口才想起還有件此行的目的沒說，李老師笑了笑，“你們都知道了吧？英語老師是一位新老師”，一雙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李老師想了想，最后說道：“大家好好學(xué)習(xí)吧！”

說完就走。

“就這一句？！”吳弘覺得沒意思，“我待會收了卷子先去辦公室?guī)湍銈兛纯?！?/br>
姚星星眼睛一亮，“好啊好??！看看是不是真的和電視上那么帥……”

平昇剛拉開書包，就聽到吳弘又開始催促：“快快快，收英語卷子了?。　?/br>
“……”

上午就四節(jié)課，中間一段廣播cao和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英語課被放在了最后一節(jié)，隨著時間的臨近，大家的期盼指數(shù)越來越高。尤其是在姚星星的宣傳下，溫應(yīng)堯的顏值成了所有女生關(guān)注的焦點。男生則大多關(guān)注溫應(yīng)堯的工作，還有埃爾博瓦恐怖事件。雖然新聞已經(jīng)很詳細地報道了，但是比起當事人的親身經(jīng)歷和述說，明顯后者更讓人激動。

平昇做了會題就趴在桌子上閉目養(yǎng)神了。耳邊鬧哄哄的，平昇一邊嚼著糖，一邊漫無目的地聽。他的成績不上不下，在班里也就中游水平，來什么老師照學(xué)就是了。只要別太難對付就行。

他沒想過考大學(xué)。

他甚至沒想過參加高考。

因為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件事沒有一個人知道。

而一旦做完這件事，他人生之后的所有都變得無關(guān)緊要了。

平昇有點累。他這幾天老是做夢。隨著那個時間越來越近，他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做以前從來都沒有做過的夢了。

比如說，夢到他mama。

他的mama很漂亮，很美。跳起舞來能讓所有人屏聲息氣。平昇不知道他mama什么時候?qū)W的舞蹈。平昇記事那時起，記憶里都是他mama婉轉(zhuǎn)的舞姿，動人的旋律。

還有那一瀑明艷至極的長發(fā)。平昇到現(xiàn)在還記得握在手中的觸感，柔緩，順滑，香香的，伴隨著mama的笑聲。小時候他抓不住也要抓，箏姨就總是拿這事逗他，看他小手揪啊揪，就是揪不住。

然后，哇哇大哭。

這個時候，mama總是把自己抱到懷里，將長長的發(fā)辮順到身前，他一下就顧不上哭了，滿懷抱住，開心得很。

后來，夢境變了。

夢里，他站在舞臺下，一動不動地站著，mama的長發(fā)鋪散在腳邊，他卻再也沒有上去摸過。

因為，它們都浸在了血里。

“……這卷子沒有寫名字……”

“吳弘去哪了？”

“溫老師，您要不問問……”

“同學(xué)……同學(xué)……”

平昇氣喘吁吁，他分不清什么是夢境，什么是現(xiàn)實，耳邊是現(xiàn)實，又或者，耳邊是夢境……

平昇猛地睜開眼，大汗淋漓。入目是一個他見過的人，一個他非常討厭的人，一個叫“溫先生”的人。

下一刻，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情況下，平昇抬拳直接揍上了溫應(yīng)堯的臉！

☆、日光日影

像是突然按下暫停鍵，周遭瞬間凝滯。

落針可聞的安靜。

溫應(yīng)堯的面容閃過短暫的錯愕，眉頭微皺，神情嚴肅地凝視著對他怒目而視的平昇。嘴角隱隱刺痛，溫應(yīng)堯抬手按了按，嘶……拳頭還真硬。

平昇的眼睛有些紅，眼角濕潤，眼里有怒意，有幾分驚慌，還有一絲絲恐懼和微不可見的痛苦。

溫應(yīng)堯不動聲色地望著他。盡管衣著氣質(zhì)和那天晚上遇見的“溫先生”大相徑庭，可目光不知為何與那位溫先生同樣犀利，尖銳到讓所有都無所遁形。

平昇深深喘息，余光里看到姚星星滿臉的震驚，隔了兩步，是同樣表情的童云姍。平昇撐著往后靠了靠，低頭閉眼幾秒后再次抬頭正視面前的“溫老師”。襯衫紐扣一顆顆往上，細致得體，領(lǐng)帶是中規(guī)中矩的深色格紋，額發(fā)沒有那天晚上那樣得散亂隨意，印象中帶有戲謔挑釁和惱人攻擊性的目光也徹底不見，有的只是作為一位“老師”的疑惑和不解。

平昇額頭有細微的汗，還未到中午，沒有那么熱。況且，風扇快速轉(zhuǎn)動的聲音在此時格外突出。

嘩——

嘩——

心底開始生出困惑和無措，平昇張了張嘴，剛要為自己的魯莽道歉，就聽到溫應(yīng)堯平緩而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

“同學(xué)，我是你們新來的英語老師，我叫溫應(yīng)堯。我——”

視線下移，還未投到桌上的一張英語模擬卷，平昇脖間細細的一縷紅線極其突兀地抓住了溫應(yīng)堯平淡無波的目光。

在哪里見過似的。

這段時間自己的狀態(tài)，溫應(yīng)堯自己模模糊糊也知道。記憶有時會平白失去一大塊。記不清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好幾次，凌晨醒來是在混亂喧囂的酒吧，空氣窒悶污濁，滿身酒氣，手邊還有……林謙的打火機。

強制按下腦海中隨之而來的不由自主的慘烈閃回，溫應(yīng)堯不自然地稍稍偏了下頭，窗外，陽光熱烈，枝椏蔥翠。

“你跟我出來?！辈挥煞终f地抓住平昇的手，溫應(yīng)堯?qū)⑷艘话牙鼋淌?。平昇沒有料到，跌跌撞撞地跟著。

童云姍擔憂地抓了抓姚星星的手臂，“平昇沒事吧……溫老師應(yīng)該不會把他怎么樣吧？”

姚星星語氣涼涼：“他打了老師誒！”

“他又不是故意的！”童云姍著急丟下這一句，向窗外看去。遠遠的，隔了一段走廊，溫應(yīng)堯似乎低頭在和平昇說些什么?！拔铱礈乩蠋熎馔玫模瑧?yīng)該不會怎么樣?！?/br>
“你們都怎么了……”吳弘甩著一手水剛晃進教室，就看所有同學(xué)的目光一致朝向他。莫名其妙……吳弘往身后瞅了幾眼，“你們干嘛？”

“你去哪了？溫老師剛剛找你，說收上來的卷子好幾個人沒寫名字?！币π切菗芾种幸化B白花花的卷子，“可是你不在，溫老師就問了你同桌，結(jié)果——”

“結(jié)果平昇被吵醒了，就打了溫老師！”后排幾個男生笑嘻嘻，從剛才的心驚膽戰(zhàn)中恢復(fù)過來，個個覺得還挺有趣。

“真的假的？！”吳弘一下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