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

透過密密的枝叢，一只看上去黃色的小貓咪和平昇對視上，樣子不過一兩個月大，一只手掌就能托起，萌化了。

看到平昇的時候，小貓頭往后縮了縮，怯生生的，前爪后傾，過了會又小心往后挪，嘴里喵喵叫個不停。

平昇勾起嘴角，小貓瞳孔睜得大大的，盯著他看。迅速伸手探去，一撈，一只淡黃色乳貓就落在了溫熱的晨光里，傻乎乎的一團。小貓頭沒反應(yīng)過來，都忘了叫，四肢卻維持著本能反應(yīng)，還在掙扎。不過這點力氣，在平昇看來，完全不值一提，抓著小貓按在膝上，平昇拿出牛奶倒了點在手心，湊上前。

立馬就沒聲了。

小貓餓慘了，一點牛奶眨眼就舔得干干凈凈。手心里軟軟糯糯。小貓只顧埋頭喝奶，前爪蜷起，窩成一小截年糕團子，安安靜靜地舔。舔沒了也不急，盯著平昇手心，喵一聲，然后就會有了。

平昇輕輕伸指戳了戳，小貓沒理他，只是背微微躬起，過了會又放松下來。外面一層毛色有些臟，里面不是剛剛在灌木中看到的那種黃色，而是很淡的顏色，介于黃色和白色之間。

小貓被戳得有些癢，但是又舍不得吃的，急急喵了一聲，平昇這才撤手。往后靠在椅背上，平昇抬頭望了望茂密樹葉間漏下來的陽光，不是很刺目，耀眼得很。

牛奶喝完了還有一只茶葉蛋，這下平昇松開手小貓也沒逃開，看上去有些困，眼睛卻很機靈，盯著雞蛋不動，凝神貫注。

“不用早自習？”

手里一抖，雞蛋差點掉了。小貓也跟著一抖，顫著身子喵了一聲，抬頭就盯到底是誰，又黑又濕的小眼睛里全是警惕。

溫應(yīng)堯剛到學校，一出車庫就看到平昇仰頭靠在長椅上，不知在想什么。

平昇慌亂站起，忘了膝蓋上的小東西。

小貓身子長長一躍，輕捷地落到了平昇腳邊，轉(zhuǎn)了兩圈，貼著腳踝喵喵叫，抬頭瞥著平昇手里的雞蛋。

“用的，現(xiàn)在就回去了?！?/br>
平昇耳朵都紅了，抬頭快速看了眼站在面前的溫應(yīng)堯，腳不自覺往后退了退，小貓不知趣，蹭著討好，繼續(xù)把貓臉軟軟貼上。

溫應(yīng)堯瞧得實在有趣，“不是還跟著條尾巴？”

平昇在溫應(yīng)堯的臉上找到了點縱容，不好意思地笑，“嗯……我一會就好”，猶豫了會，蹲下身繼續(xù)給喂雞蛋。

離早自習還有十幾分鐘，溫應(yīng)堯也不急，放下手邊的文件袋，撣了撣風衣下擺，坐在了平昇原本坐的位置上，右腿搭上左膝，手肘靠上一側(cè)椅背，撐頭望著平昇背影。

晨曦微盛，陽光斑駁，地上的積水已經(jīng)干得差不多了，在地磚上露出淺白的痕跡。沒有風，空氣卻是一如既往的清新美好。

三高的校服有些大，勾勒出少年單薄的肩骨，背上映著點點碎陽，看上去安靜平和，可是落在陰影里的那部分，卻不知為何總帶著股孤注一擲的決絕。溫應(yīng)堯眉梢一動，不只是背影，有時候在課堂上注意到，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雖然不是在走神的樣子，但總讓人擔憂。

“想考那個大學？”溫應(yīng)堯冷不丁問道。

背影微頓，過了會，低聲傳來一句：“M大……”幾乎是說完就后悔了。平昇不敢回頭看溫應(yīng)堯的表情，手里動作慢了些，引來小貓兩聲喵喵的不耐煩。

貓總有種天然的主人感。

溫應(yīng)堯沒有料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回什么，模仿老師一般的口吻：“M大很好。你努把力應(yīng)該可以，我聽說你其他成績都還不錯……”

平昇在溫應(yīng)堯的話語里沉默站了起來，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依舊背對著溫應(yīng)堯，“溫老師，我回去了”，說完就走。

氣氛變得很奇怪，但是溫應(yīng)堯怎么也說不上來哪里奇怪。

“啊，好，回去吧?！?/br>
剛剛自己說錯什么了嗎？

溫應(yīng)堯垂眸思索了一會，應(yīng)該沒有問題，老師不是應(yīng)該這么說嗎……

小貓跟得緊，平昇走了幾步，又把小貓抱起，重新放在了灌木里，摸了摸小貓頭，“中午給你帶吃的”。

小貓略顯矜持地目送平昇走遠。

早自習的鈴聲悠悠響，溫應(yīng)堯依然坐著沒有動。小貓和他隔了兩個花叢，一邊舔手洗臉一邊冷漠地瞧著溫應(yīng)堯，頗有些有恃無恐的味道。

溫應(yīng)堯移開目光，起身。

他竟然嫉妒一只貓。

☆、同一類人

二模的成績果然都不理想，就連學霸許博書也倒退了好幾名。姚星星更是慘不忍睹。楊卓就不用說了，不過他自己也不是很上心，聽了半天的卷子就跑出去游泳訓(xùn)練了。

打擊最大的算是班長童云珊，成績倒退了不說，連最拿手的數(shù)學都發(fā)揮失常了，整堂數(shù)學課眼睛都是紅的，一聲不吭，大有壯士斷腕的悲壯。

吳弘英語依舊不錯，給自己拉了不少分。

平昇看了會英語作文最后的分數(shù)，折起來塞進書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吳弘湊過來不明白：“你不補補作文？要不去問問溫老師。作文提上來了，你這成績不至于這么差……”跟碎嘴婆子似的。

平昇心如止水地抄錯題。

老師們也明白臨考不能施加太大壓力，所以講卷子的時候，個個都和顏悅色的，耐心比平時多了好幾倍。

雞湯一個個灌得滿滿。

平昇卻越來越容易走神。

這是溫應(yīng)堯在自己課上發(fā)現(xiàn)的。

進入最后一個月，老師們基本停了教學，卷子依舊做，不過多數(shù)時候都是同學們自己糾錯、改錯，整理錯題本。遇到不會的題，自己去老師那答疑就好了。

溫應(yīng)堯第一次代課，代的還是高三，其實還是有很大壓力的。私下里請教了唐琬很多次，還和同科的幾位老師交流，所以他的課上還保留著一半時間講課，一半時間獨立做題的模式。

平昇被叫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溫應(yīng)堯直覺就感受到了平昇的心不在焉。

第一回讓坐下去后，第二次叫起來依舊沉默地看著自己的卷面，一言不發(fā)，過了好一會才說出一個單詞。

還是錯的。

整個人低頭立在陰影里，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完全的疏離，幾分倔強和孤獨。

“錯了。”溫應(yīng)堯冷了聲音。

平昇依舊沒抬頭，放棄了一樣，“我不知道”。

話音未落，就聽一聲：“嗯，放學留下來?！睖貞?yīng)堯突然覺得老師的權(quán)力用起來還挺過癮的。

平昇抬頭，盯著講臺上的溫應(yīng)堯。

他產(chǎn)生了錯覺。

一瞬間，在隔了幾步遠的溫老師眼神里，他看到了那位溫先生的影子。

淡漠無情，冷嘲熱諷。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頁角，平昇低頭重新看題。

溫應(yīng)堯顯然